她脑子里一片迷朦,自己都记不太清了,两人天雷勾动地火,越过雷池一发不可收拾。
等身下传来刺痛的时候,她立刻清醒!
连忙坐起身子查看,可是已经晚了,衣裙上沾了血迹,她已非完壁之身。
当时的心情几乎无法言说,惊惧交加,脑子里一片昏沉。
她该如何向家里交待,如何向成家交待,若是此事让父亲知道,兴许为保名誉,逼她死也不一定!
碧容慌了神,眼泪直流,回身就打了崔颐一巴掌,可崔颐哭着扇自己,说他是情难自禁,还说愿意娶她,护她一辈子。
他说自己是家中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有田有地,有宅有铺,跟了他不会受委屈的,照样呼奴唤婢,锦衣玉食,又说自己必定用功,尽早考取功名。
他直呼自己混帐,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对自己下手极狠,仿佛这样便能求得碧容心软。
最终碧容还是伸手拦了他,不是心疼他,而是她实在无路可走了!
她怕死,怕被人骂荡妇,怕被成家羞辱!
再三权衡之下,她伸手拦住他,叹口气道:“别打了!”
当夜她就回了院里收拾金银细软,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她回头望了一眼。
深沉夜色之下,昌顺伯府更显门庭肃穆,这里是养育她长大的地方。
此别,只怕终生难回。
京城,亦不知何年能再踏足!
碧容出了门,便跟着崔颐暂去丰登客栈歇脚,夜里城门已经下钥,本想第二日天亮了再出城门,可等到第二日,却发现伯府的人在街上寻人,说是府里走丢了一个小丫鬟,好几日没回去了,怕遭了歹人毒手,便出来寻一寻。
路边的小贩听了这个热闹,便议论纷纷起来,有说好几日没回去了,估摸着不大好,有说现在拐子多,小姑娘一个人出来的,没准是被拐子盯上了。
说是寻走丢的丫鬟,可到底是寻谁的她又怎会不知道?
碧容不敢坐马车,也不敢上街,生怕撞上伯府的人,在客栈里躲了几天,想等风头过去再走。
丰登客栈离城门很近,且价格便宜,客栈里住了许多人,天南海北,形色各异,有寒门书生,有挑着扁担的卖货郎,有暂时歇脚的生意人,一到晚上,就聚了许多人一起喝酒赌钱,划拳逗乐。
崔颐大手大脚,花钱似流水一般,他晓得碧容带了不少银钱出来,便更加有恃无恐,住的是上房,吃的是鸡鸭,喝的是陈年好酒,晚上还下楼跟那些天南海北的走货郎一起赌钱。
可碧容也不是个傻的,把值钱的银票元宝金银首饰都装在一个小箱里,拿把铜锁给锁上了,崔颐连碰都碰不着。
碧容管着他花钱,要一次只给二两,再要就没有了,崔颐每次问她要钱,还要问清楚上次的钱花在何处了,审讯的比大理寺还严,崔颐让她审问的又气又烦,气急了就跟她吵架,等气消了又来哄她,两人就在丰登客栈吵吵闹闹的过了几天。
碧容还在心惊胆战,怕伯府的人找到他们,可不料没过几天,昌顺伯府却传出了三姑娘暴毙的消息。
碧容是在客栈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早知她回不去了,但没想到父亲这么绝情,竟要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余三姑娘从此逝世,只要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她都不能再出现了。
她成了没有身份的人,从今往后都将活在黑暗和隐藏之中。
这次她必须走了,离开京城,去到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隔日,碧容便和崔颐收拾了包袱,启程南下,去往崔颐的家乡通县。
两人拎着包袱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听见一楼有桌客人在喝酒谈天。
一人说,“你听说城里昌顺伯余家的事了吗?说是家里的三小姐暴病身亡了,唉呦,可怜见的,年纪轻轻,都要成婚了,人却突然没了!”
他抿一口酒,啧叹道:“可见这人呐,真是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咱们觉着出身名门就是福运亨通了,可没想到照样有红颜薄命的,有这个福,却没命享!”
另一人嚼着花生米笑道:“昌顺伯府打的一手好算盘,听说死了的那个小姐,她的亲事到她妹妹头上了,这种事咱们也就听个乐,大户人家的阴私事儿谁能说的清呢?”
寥寥几句戏语,却险些让碧容从楼梯上跌下去,得亏崔颐一把抓住她。
“怎么了?”崔颐关切道。
“没事,没事。”碧容眼里含着泪,把头埋的低低的,使劲拍崔颐,“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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