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装还未做好,定北侯府萧家的五夫人左氏就往东宫递了牌子。
听翁铃兰说母亲递牌子求见,丁小六颇感意外。
母亲一向恪守本份,怕外人因为萧家议论丁小六,所以很少来东宫,更不敢用萧家事烦扰太子殿下。
整个萧家除了男丁萧昭武在李贞身边,其他人一概深居简出,谨小慎微。
丁小六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母亲这次来所为何事。
算了!她踢了踢腿,不想了,还是等母亲过来直接问她。
左氏这次并不是自己过来,还带了两个萧家远支的女孩,瞧着十**岁的样子,身量颇高,生得圆脸端庄,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健康有福气的姑娘。
丁小六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转了一圈,夸道:“好姑娘,我那里新得了一批贡缎,一会让翁女官领你们下去每人挑几匹。”
左氏转向两个女孩:“还不快跪谢娘娘。”
两个女孩赶忙跪在地上,一叠声道:“谢娘娘赏赐。”
礼仪动作倒是不出错,只是瞧着有些憨,呆呆的样子。
丁小六抬手示意两个女孩起来,然后看了翁铃兰一眼。翁铃兰屈了屈身,立刻带着两个女孩下去。
室内只剩下丁小六、左氏以及喜乐。
都是熟人了,丁小六就放下太子妃的架势,拉着左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娘——”
她嘟嘴:“您带两个女孩来作甚?难道还真是想让我瞧瞧,赏点东西?”
左氏无奈:“你这孩子,怎么都做太子妃的人了,还跟从前一样娇。”
说话间,左氏上下打量女儿半晌,看着没瘦,反倒是比出府前丰盈了一些,小脸蛋红扑扑。
还是从前那幅天真模样,一点没变。
这会,左氏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触,是欣慰女儿在东宫过得好,所以性子半点没变?还是担心她不长进,这副性子在宫里早晚被人活吃了。
“做太子妃就不能娇了吗?”丁小六哼哼,拉着左氏非要她坐在自己旁边,还把案上的草莓往左氏面前推。
这是温泉庄子新下的草莓,别处没有,又大又甜。
左氏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拗不过她,吃了一颗。
果真很甜,她点点头。
“娘。”丁小六也拈起颗草莓,“您这次进宫可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句,左氏神情微滞,好一会才轻叹一声:“六娘,你和太子已经成亲一年有余,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
“才一年而已。”丁小六眨眨眼,“您急什么。”
“怎么能不急?太子是国之储君,子嗣不丰,人心不稳。”左氏叹气,早有人给定北侯府通气,暗示太子无子。
人家并无恶意,也是为东宫着想,所以话递到左氏那里,想通过她暗示太子妃,给太子周围添些人。
“有人给您施压了?”丁小六眉梢轻挑,不怒自威。
左氏愣了一下,没想到女儿居然也有这般威势,一时忘记说话,直到丁小六握了她的手,才缓过劲来。
“娘,你不用担心,才一年,那些人就是瞎操心,我和殿下又不是七老八十生不出来。他们不过是想用此事拿捏你们。”丁小六吃了一颗草莓,“定北侯府是我的娘家,娘,你们硬气点,咱们不欺人,但也由不得人踩到头上。定北侯府的事,东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插手。”
丁小六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汁液,眉眼微凉。
左氏不敢再劝,就故意岔开话题,说一些家中的趣事,像是什么八郎的武艺进步了,五娘去相亲了,还有表姐左倩,家里也正在张罗她的亲事。
提起左倩,丁小六想起件事:“娘,我记得您说过,表姐似乎订过亲,那家的公子也没成亲。”
左氏点头:“是长宁侯府的二郎,郑二郎和倩儿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极好。原说好,待倩儿及笄后,就成亲。只是后来左家出了事,这门亲事就不了了之。”
“那郑二郎呢?”丁小六问。
“还未成亲。”
丁小六抚掌,兴奋:“那不是正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左氏摇头:“六娘,你想得太简单了,倩儿今年已有25,又在皇宫这么多年,屈膝为奴为婢,虽说左家如今已经平、反正名,可到底……到底……”
左氏没说明,丁小六也知道这世道对女子要求高,在掖庭宫那几年,谁也不知道左倩发生过什么。
这世间最怕猜测,最怕怀疑。三人成虎,一旦有人和左倩有冲突,就可以拿掖庭宫的经历攻击她。
这也是李贞另外为丁小六伪造一个被京郊农户领养的身份的原因。极南之地,穷困蛮荒,民智不开化,什么都能做出来,在流放之地长大的丁小六,被人攻击的地方实在太多。
索性不如换个成长经历。
真可惜啊,丁小六垂眸:“有我这样一个太子妃表妹都不行吗?”
“傻丫头。”左氏摸了摸她的手,“正因为你是太子妃,这门亲事才一点希望都没有。长信侯府怕儿媳的出身经历被人攻击,更怕被人说攀附,用子孙的婚事攀附太子妃。”
真是无解,丁小六也要叹气了:“那左家表姐怎么办?”
“你呀,就别管这么多了。”左氏安慰她,“对于你表姐来说,左家能够平反已经是她最大的欢喜,至于亲事良人,那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有或者没有,都不在意了。”
说的也是。
丁小六点头,女人不一定非要结婚,现代不就有很多独身的女强人吗?
对于她们而言,事业比婚姻更有安全感。
想到这,丁小六叮嘱左氏:“娘,你告诉表姐,如果她这辈子都不打算成亲,那就进宫给我做女官,有品级的那种,一样威风。”
“你这丫头。”左氏拿丁小六没法。
——
左氏之后,又来了几波人各自带了自家女儿,劝丁小六给太子张罗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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