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骂道:“那也不是管这些事!”他把王雱轰了回家。
王雱郁闷地跑回去和司马琰说岳父坏话:“你说岳父他咋这样呢?自己不关心媳妇儿不关心女儿,还不许我关心了!”
司马琰道:“你就别去他面前讨嫌了。”三观这种事不是靠一两次争执可以改变的,在司马光眼里家事是要管,但只要严明家风即可,绝不能事事插手、耽于后宅细务。她对司马光很了解,“你的很多想法在爹看来都很离经叛道。”
王雱道:“没事,在岳父眼里我爹的想法更离经叛道,凡事有爹在上头顶着,不慌!”
王雱还是很乐观的,岳父的三观不可撼动也没关系,反正碍不着他美滋滋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确定自己真的要当爹之后,王雱消停了不少,在外头都不怎么拉仇恨了,只天天跑冯京府上和他探讨如何进一步优化开封治安问题,免得媳妇儿上班途中被冲撞到。
迁都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事,眼看着自己头一个小崽子是要在开封出生的,王雱自然不能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
好在经历了当初对鬼樊楼的清洗、经历了包拯的强势治理,开封的安全隐患不算大,哪怕司马琰一个人在外头溜达也是很安全的。
连冯京都劝说王雱:“你也别想太多了,若实在不放心你让你媳妇别去太医局不就行了?”
王雱道:“哪有害怕遇到意外就让人别出门的道理?路不平就修路,人心不行就教化人心!”
冯京一阵无语。这话说得倒是正气凛然,从前你媳妇没怀上可没见你这么上心!
由于王雱沉浸在将为人父的喜悦之中,忙着清整开封府的道路问题、治安问题和食品安全问题,朝中显得安静了许多。赵概都有点不习惯了,忍不住和韩琦感慨:“这小子还真是有了儿子就安分多了。”
韩琦也和赵概有同样的感觉,欣慰是欣慰,可又挺不习惯。从前,也没觉得朝中风平浪静有什么不好,偏经王雱闹腾了那么一段时间后他们竟都觉得太平静了,连朝会都没什么好期待的!
赵概自然不是单纯和韩琦闲聊,他也和司马光一样觉得王雱不应该把太多时间花在后宅上,三司的工作对王雱来说显然太轻松了,不如给他找点活干。
韩琦一琢磨,点头应了此事,很快去和官家商量着让王雱参加馆职试。馆职试是由学士院组织的考试,一般先由朝臣举荐,而后通过严格的考试才可以任馆职。
馆职被称为“清要之臣”,朝中清流若是没个馆职在身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王雱这小子比他爹还奇葩,属于台谏不鸟、清流观望、勋贵敬谢不敏的存在。尤其是朝中清流,都觉得这小子说方正,好像谈不上;可要说他是奸佞,又没干什么坏事。约莫是年纪还太小,还看不出什么来!
韩琦准备把王雱扔进清流堆里,看他能不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回想一下王雱当初在三馆参加“岗前培训”的日子,韩琦觉得这小子肯定不会消停的,有的人的观念也该改变改变了!
韩琦这边刚让人把召王雱参加馆职试的诏命传下去,就听到一个消息:被称为“红杏尚书”的宋祁病故了。
宋祁和韩琦是不太对付的,因此宋祁从成都府那边回来后没捞到什么重要差遣。本来还能当个三司使的,结果被包拯喷没了,一直这两年任着闲职。
乍然听闻宋祁去了,便是韩琦也有些怅然。年过半百之后,陆陆续续会听到不少人离世的消息,生命如此无常,总是叫人无奈。
韩琦这边第一时间得了消息,王雱那边也没晚多久。
这位红杏尚书风流一世,家中十五个儿子济济一堂,孙子也不少了,一生的憾事并不多。
宋佑国过来寻王雱这同窗说话,面上虽有哀色,却不至于多悲痛。他带来了宋祁生前整理出来的文稿,对王雱道:“我爹生前特意把这些文稿给我,说他想让你帮忙把它印出来。他看过你做的书,一直很喜欢,所以不想给别人印,只想让你帮忙。”
王雱有些意外地接过文稿,发现里面有诗文,也有些传奇话本,显见是宋祁生前的得意之作。他与宋祁的接触并不多,最直接的往来还是幼年时救了宋佑国的幼弟,被宋祁通过张方平邀请到府中宴饮。
转眼十几年过去,张方平和宋祁都先后去了成都府那边任职,又先后从三司使位置上下去,也算是一种奇特的缘分。
王雱原本一心盼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拿着手中厚厚的一叠文稿,蓦然意识到时间在不停地流逝,有的人已经老了,而有的人将在不久的将来永远离他们而去。
对他和司马琰以及他们的孩子而言,他们的一生才刚起了个头,但对范仲淹、对官家他们不一样,他们要么年事已高、要么身体衰弱,已没有多少时间能看着他们往前走。
看来还不是无忧无虑过自家小日子的时候!
王雱一口应下宋佑国的请托,约好到时一定会前去祭奠宋祁。
送走宋佑国,王雱便着手替宋祁编整起他的个人文集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王小雱:突然正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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