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微变,问:“你自己来的吗?”
我犹豫地回身看了看离我们三丈远的季康子,垂眸不语。意清神色了然,轻声说:“我送你回行宫,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也不要插手尹氏的任何事,父母还有意初的死,我会查清楚的。”
望着他言辞恳切的样子,有些发愣,意清还不知道其实是父亲一手促成了当年尹氏的悲剧吗?
意清弯身取过了放在树下的蓑笠戴在头上,冲季康子道:“季叔,我去去就回。”
季康子沉默地看着他,再开口时沙哑而低沉:“少主,有些事时不我待,需得早下决断。”意清拉着我的手紧了紧,像是饱受锤炼煎熬一般,终究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顺着夹道走进去,意清低头看了看铺陈一地的禁军尸体,叹道:“禁军名录都是开府造册的,你今日带了这么些出来,又全死在外面,回去陛下一定会问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我不能跟他说实话吗?”
意清看了我一眼,眼睫垂下,道:“最好不要。”
“哥哥……”我想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原来许多时候言语之乏力,好些藩篱都迈不过去。
意清沉默地看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着满腹沉甸甸的心事。
“孝钰,你可以这样说,是来芷萝山找云红缨,结果遇袭,禁军拼死护你,才逃过一劫。”
见我仍旧犹疑,他道:“只这样说就行了,我会派人把禁军尸体送到药庐那边,云红缨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嘱咐她的。”
仿佛抓到了一根线头,我攥紧拳,在密室的暗昧中问:“所以云红缨其实是你们的人,怀淑也不是假装失明,是那夜我们从清泉山庄逃回来后,红缨暗中给他下了药?”
我犹记得怀淑醒后,我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被云红缨拦住了,她借口给怀淑诊治不许我靠前,没多久意清就来了。他跟怀淑密谈一会儿,我再去问怀淑时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与意清对视,沉缓道:“其实你们也不是不想让我知道,而是怕我会告诉陛下。本来煞费苦心的让怀淑把我从长安里带出来,一方面是为了遗诏,一方面是为了离间他和陛下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反目。可后来阴差阳错我们过早地注意到清泉山庄,怕我们会进一步追查,才让云红缨给怀淑下药,故意向禁卫泄露了我的行踪,让陛下把我抓回去。”
暗道里幽幽凉凉的,连带他的声音都显得轻飘:“你怎么会想到这一些?”
我抿了抿唇,“红缨啊,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可细想来做每件事都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先是怀淑陡然失明后在你来之前不让我们单独在一起,而后又等到萧晠造反后立马来找我。其实……让怀淑失明,又让云红缨把他带到这里藏起来,都是为了等着萧晠造反。等到他起兵失败后,就可以让怀淑出现了,再故意布置许多指向他的疑点,让陛下怀疑他。”
“我始终不相信怀淑哥哥会假装失明来骗我,可若不是他在说谎,那又如何解释陛下从药庐里带回去的药渣呢?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云红缨能动手脚了。”
意清竟轻缓地笑了:“真聪明,怀淑的眼睛本就没事,只是红缨给他下了‘障叶’之毒,拿捏住了药性,到时候不治可愈,所以给他喝的药自然也只是补药。让红缨去找你求药,不过是为了把那位多思多虑、城府极深的皇帝陛下往这上面引罢了。”
沉酽地看着他,面容如旧,俨然还是一副白衣公子的清润模样,一时心绪复杂。
注视着飘摇的烛光影,问:“那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意清沉默地注视着我的脸,过了一会让,缓慢道:“我们出去,我送你回去。”
我跟在他身后,一直从蜿蜒斜泞的山道下去,看着他衣裾上刺绣着的墨兰,走了一段,突然开口问:“哥哥,那时候你为什么要离开章豫?”
意清步履均匀,未见停滞,在前面走着缓慢道:“那时候季叔叔让我跟他走……之前在兹兰山的时候已与他相认,他告诉我瑟瑟之事是陛下一手安排,这所谓的朝廷命官、封疆大吏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那时……”他行云流畅的音调微顿,“我刚听说靡初将要成亲的事,也想回来看看。”
想起来曾经,父母在世时给意清定了下这门亲事,一切都恍如隔世。
我无法去怪萧衍,从他的角度、他的处境而言,许多事做起来难论对错。可看着意清这风轻云淡的样子,我心里又着实难受,“哥哥,你不要难过,那只是……”却怎么也说不下去,那只是你失去了心爱的人,只是她嫁给了别人。
意清浅淡一笑:“其实仔细想想,这样对靡初也是好的。我的身份摆在这里,就算等到将来再被揭出来,她也要跟着倒霉。”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sspwk.me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