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镜离开魏云山后,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她自从来到这千年之前就一直和萧铁峰在一起,可以说萧铁峰把她照顾得很好。
如今萧铁峰已经娶了别人,他去照顾别人了,和自己没关系了。
她只能在这个年代自力更生了。
不过好在,她还有一只黑皮袋子,不至于穷困潦倒。
顾镜先在袋子里搜罗了一番,幸好还有一些银子,她拿出银子来做盘缠,住店打尖吃饭的,日子倒是也能过。
如此约莫行了七八日,她来到了一处城市,比之前所知道的诸城要繁华许多,街面上的建筑看着也大气富贵,各种叫卖之声此起彼伏,人流络绎不绝。
她打听了下,知道这是一处叫“并州”的地方。
并州,好像这个名字听说过,仔细想了想,是那次在萧铁峰在店里吃饭,遇到几个外乡人,他们嘴里就说到什么并州啊吴王啊还有碧玉玲珑盏。
看来自己竟然来到了这什么吴王的地盘?
不过她其实也不关心这王那王,她只是想着远离魏云山,离开萧铁峰,当一名逍遥自在的神医。毕竟如果距离魏云山近了,哪天碰到的话,岂不是尴尬?
幸好如今的她早不是当初刚穿过来的傻帽了,熟悉了这外面的风俗习惯的她,先住在一家客栈打听了下,之后取出银子来,租下一处门面,准备行医济世。
经过这些日子来自己的各种试验,再配合让萧铁峰帮自己打造的各种用具,她已经可以利用古代的各种药材来治疗疾病,并不一定非需要从黑皮袋子里拿出药品来了。
这样的好处是她可以尽可能地降低周围人对她的怀疑。
如此一番周折,她终于选定了店面,又稍作装修,弄了一些放药材的那种格子柜充门面,又放了一挂鞭炮,算是走马上任了。
只可惜,在魏云山风生水起的顾大仙,来到这繁华的并州城,开始时竟然无人理会。
她倒是也不着急,反正店铺已经开起来了,慢慢地总会有人来,信誉是需要逐渐积累的,不能一蹴而就。她是个女人,又年轻,不受人信任很正常。
于是她开始营销推广,表示头三天病人不要钱。如此一来,自然有些舍不得银子的不得已找她来看,她挥笔写方子,药到病除,患者纷纷表示这个女大夫其实也不错。
有了初步的口碑,她继续低价打折促销活动,患者渐渐多起来。
如此过了那么小半年,她已经是并州城里有点知名度的医生了,总是有穷苦老百姓看她价格便宜来找她。
这一日,她在隔壁食店买了份丁香馄饨,又去对面店里要了一些炊饼和灌藕,并一份煎白肠,坐在自家柜台前吃得香美。要不说她有先见之明呢,选了个众多食店云集的铺子,有病人的话就看病,没病人的话就可以吃吃吃了。
正吃着,就听到隔壁卖丁香馄饨的摊位上传来议论之声。
“那个什么河南洛家的,也实在是倒霉催的,听说他家里藏了个什么神药,可以治百病,结果这次吴王的小妾绿萝病倒了,吴王直接又把他给招来了。”
“怎么叫倒霉呢,或许人家那神药直接给小妾治好了病,从此后就飞黄腾达了!”
“噗,什么飞黄腾达,现在世道这么乱,吴王又直接和燕京城里的那位干上了,这一个弄不好,没准直接就咔嚓了!”
造反这种事,毕竟是脑袋挂到裤腰带上,成了自然是好,不成的话还不如他们这些老百姓来得滋润。
说着间,那人还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
“你们啊,可是没看明白这里面的事儿。”众人正说得热火朝天,旁边一个头戴黄巾的人,摇头晃脑一脸神秘。
“这里面有什么事儿?愿闻高见!”众人纷纷望向此黄巾男子请教。
“呵呵。”黄巾男子笑了笑,放下手里的馄饨碗,这才慢条斯理地道:“难道你们没听说过萧出云这个名字吗?”
“萧出云?”
大家伙轰的笑了。
“那自然是听说过,谁能不知道他,那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只可惜后来力保卫王登基,卫王骤然病逝后,他竟然也得了暴病丧命!”
“是啊,可惜啊,若不是他就这么死了,天下必然是另一番局势了!”
众人口中所说的卫王,其实是现在这位吴王的同胞哥哥。
“所以我说,你们啊,消息终究不灵通。”黄巾男子一脸得意。
“怎么个意思?难道这件事和萧出云有关系?”众人惊讶,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黄巾男子至此越发晃头晃脑下来,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这才道:
“其实当初萧出云并不是暴病丧命,而是中了毒,奸人给他下了毒,他这些年一直躲到山里去寻求解毒之法,毒解了后,又恰遇吴王,吴王三顾茅庐请他出山。”
“竟有这等事?”
众人大惊。
“那是自然,要不然吴王怎么有这么大胆子竟然敢造反呢!”
“可是……萧出云是啥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见过啊?”
黄巾男子轻咳了声,他哪里知道啊,他也是听说的而已,不过此时自然不能怯场,故作高深地道:“过一段时日,想必你们就知道了。这种事情,自然是只有消息灵通的才知道。”
大家恍然,纷纷露出敬佩之色。
顾镜这边的馄饨吃光了,炊饼和灌藕吃没了,故事也听完了,心里的疑问却大了。
这不是说河南洛家的神药吗,还有那小妾绿萝生病了,怎么突然就跑题万里到了那什么萧出云?
顾镜不关心这天下谁做主,她只操心神药是什么,小妾得了什么病——没办法,这才是她的本行。
擦了擦嘴,她跑过去搭讪旁边食店的老板娘:“王婶儿,河南洛家是什么啊?神药是什么啊?”
王婶最近经常被顾镜这位女大夫光顾生意,彼此倒也算相熟,便向她科普一番。
“河南洛家是北方的大家族,听说这家有很多地,很多钱,也有很多当官的。”
“哦,就是说有名望的家族。”
“对对对。听说啊,这河南洛家的公子,四年前得了一个什么神药,可以治百病。”
“天下间竟然有这么神奇的药?”
“这哪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就是大家伙都传说,那个药连死去产妇肚子里的孩子能都救活。”
“……这样啊?”
为什么这个事儿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听说这位洛家公子得了两粒神药,洛家的老爷当初高热不退,眼看就要不行了,吃了一粒这神药,马上起死回生了。”
“……还有吗?”
她越听这故事越觉得……这神药好像就是她的青霉素药片。
当初她的那板青霉素药片,其实已经丢过两粒了,一直不曾复原,后来她又留下三片给了萧铁峰,萧铁峰显然并没有用上,所以她的青霉素药片等于少了五粒。
可是就在上个月,当用完的青霉素药片重新在黑皮袋子里被复制出来后,新的那一板竟然只少了四片。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有一个药片被用掉了。
是之前自己丢掉的那两片,还是给萧铁峰的那三片?
想到萧铁峰,她不由轻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她就告诉自己,算了算了,还是不想他了,男人这个东西得少想,要不然伤肾伤钱。
还是想神药。
鉴于这位河南洛家的公子曾经出现在诸城,且就是她的神药失踪的那几天,她有理由怀疑,洛公子高价收购买走了她的神药,并且收藏起来,终于在洛家老爷高热不退时,用上了一片神药,然后神奇地竟然产生了作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吴王的小妾病重,这位洛公子被迫拿着神药前来救吴王小妾了。
“如此也好,我的青霉素片终于可以只缺三片了。”
她这么喃喃自语道。
当有一天,另外三片也被成功复制出来的时候,她就能知道,萧铁峰定是遇到危难了。
正想着,就见前方人声鼎沸,人们四散逃跑,待细看时,却是一群官兵正在抓人,那人还高声喊着什么“洛家奴仆,一个不留”。
众人听得此言,惊诧莫名,也有好事者,前去打听。
“听说是神药出了问题,把吴王小妾给治坏了……”
“这什么河南洛家的公子也实在是不按好心,竟然拿毒药来给吴王小妾吃,这下子河南洛家怕是整个都要完了……”
顾镜听着这话,开始时还有些懵,后来骤然间明白了。
青霉素是一个神药,但青霉素可能导致药物不良反应,严重的过敏性休克甚至会危及生命。但是她手中的这个青霉素片并不是青霉素原型药,而是第三代青霉素药物,也就是母核结构带有与青霉素相同的β-内酰胺环,制药工艺已经和原型药完全不行,真正的药物过敏已经大幅度减少。除此,青霉素过敏根据某些理论研究,好像也和药物中的杂质有关,而她手头的这个质量高杂质少,这种在欧美国家都是不需要皮试的。
这也是她敢大胆在古代运用这个药的原因。
当然了,几率很低,并不意味着完全不存在。
她自从来到古代,利用青霉素药片无往不利,至今还未遇到过敏,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倒霉催的河南洛家碰上了?
怎么坏事都让别人赶上了……?
这古代医生必然不知青霉素过敏为何物,既然不知病因,他们自然无从下手。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当下顾镜不敢犹豫,连忙提起药箱子,直奔吴王的王府。
到得吴王府邸前,却见这里重兵把守,已有众多士兵押解着一批人走出来。
打眼望去,也是凑巧了,为首的那个颇为眼熟,就是四年前她在诸城见到的那位身穿白衣绣花的公子。曾经风度翩翩的洛公子,此时被人用长矛押着,头发凌乱,白衣脏污,好生狼狈。
洛公子此时是一脸的不甘心,他口中还叫着:“吴王殿下,这确实是神药,小可绝不敢用假药欺蒙殿下!这神药可曾救我父性命,那是药到病除啊!”
然而根本没人听他的,那提着长矛的士兵直接凶狠狠地戳了洛公子一下子,洛公子险些栽倒在那里。
而在洛公子押解过去后,又见一群大夫,五花八门的各种大夫,纷纷提着药箱,在吴王属下的押解下往吴王府中而去。
顾镜恰见那群人中有一个认识的,当下赶紧凑过去:“陈大夫,我也过去看一眼。”
陈大夫和顾镜其实也是不打不相识,开始的时候根本看不惯顾镜一介女流竟然来开医馆看病,颇多误解,后来因有个病患险些误诊,幸亏顾镜指出,这才避免大错,从此后陈大夫和顾镜成了忘年之交。
陈大夫见顾镜竟然过来了,脸色顿时变了,趁着旁边的士兵根本没注意,赶紧小声提醒她说:“你来做什么,赶紧走,赶紧!”
顾镜忙道;“不是说吴王小妾病了么,我想帮着一起看看,或许我有办法。”
谁知陈大夫着急起来:“那吴王小妾已经病了十几日,请了不知道多少名医,哪可能随便你过去就看好的,如今听说是被洛家下了毒,更是不好了。你赶紧走,这若是治不好病,仔细性命不保!我们是没办法了,少不得进去硬着头皮撞撞运气。”
“我或许有办法。”
然而陈大夫显然是不信:“别别别,你还是赶紧走,你还年轻,他们不会想到捉你去看病!”
而就在这个时候,吴王府的一个头目注意到了顾镜这边,呵斥道:“干什么的,嘀咕什么?你是什么人?”
顾镜迈前一步就要说:“我是大夫!”
可是陈大夫却抢先一步:“她是我闺女!”
吴王府头目疑惑:“到底是大夫还是闺女?你们偷偷摸摸一脸贼像,可是干了什么坏事?”
陈大夫忙好声好气地道;“李爷,这是我闺女,我是大夫,我闺女自然也觉得自己是大夫,可她年轻,医术不行,根本不会看病。”
顾镜冲过去;“我会看病,让我跟着我爹进去。”
——竟然片刻间认了一个爹。
李头目看看陈大夫看看顾镜,挥挥手:“行行行,进来!”
顾镜如愿以偿,松了口气。
如果这是青霉素过敏,她必须过去看看,毕竟因为她带来的青霉素导致过敏从而害了人,那她这辈子都会愧疚。
而陈大夫则是唉声叹气,无奈摇头。
他是真心盼着这年轻的女大夫能逃过此劫,怎么这孩子跟傻了一样,非要凑这个热闹呢?吴王那是什么人,和皇上对着干的人,吴王可不怕杀人,他一不高兴可以把大夫都杀个精光。
当下众人各怀心思,进了这吴王府邸。
顾镜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富贵人家的宅邸,只见里面亭台楼阁月牙门,花草假山大画壁,真叫一个气派,和她之前游览的颐和园之类的差不多。
顾镜东张西望,研究着这边的建筑。
陈大夫无语至极,小心拉了拉顾镜的袖子:“去了那里,就说你是我闺女,叫陈镜,知道?别说漏了嘴。”
顾镜忙点头:“好,我记住了,陈静。”
说话间,他们进入了一处回廊,被交接给一个女管家模样的,女管家神色有些焦急,带着他们往里走,口中催促着:“快些,可不能耽搁了!”
众大夫们听了难免心情沉重神色紧张,慌忙迈开步子前往王府的后宅,快步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来到了一处别苑,里面景致比起外面更添不知道多少风光,外面把守的士兵比起别处也挺拔许多。
顾镜和陈大夫连同其它大夫犹如被赶着的鸭子一般,进了这别苑,来到了一处廊檐下。
“绿夫人病重,诸位请进来为绿夫人把脉,吴王已经下令,若能救绿夫人者,必有重赏。”
大家面面相觑,神情沉重,鱼贯而入,前去诊治绿夫人。
顾镜率先一步跟在陈大夫身边,努力往里挤。
其他大夫见此情景,不免好笑,又觉笑不出来。
这分明是送死的事,这姑娘是不是傻,竟然以为是发钱呢?
那女管家看了看顾镜,皱眉,当下随手指点了几个大夫:“这位大夫,这位,还有这几位,先进来。”
顾镜自然知道众人对自己的看法,不过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见这女管家根本不点自己,真恨不得直接闯进去。不过她也明白,这里可不是现代社会,这是封建社会,皇权至上,而这位吴王可是前天子的孙子,如今造反抢皇位的头头,在这样人府邸里可不能冒失,要不然分分钟没命,是以只好按捺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轮到顾镜和陈大夫进了那内室,却见里面帷帐重重,香气阵阵,还有各年龄段的美貌侍女伺候在旁边,这一个个都是神色沉重面带焦灼。
旁边的侍女掀开帐子,里面伸出来一只纤细柔弱的手,李大夫把脉。
顾镜见那双手上仿佛有细汗,并有红疹,便就着那点掀开的帐子,踮起脚尖往里面瞧,只见那女子应该是昏迷过去了,面色很是苍白,再侧耳倾听,可以感觉到女子现在呼吸急促窘迫。
这应就是青霉素过敏的症状了。
她正待要说话,那女管家已经拧着眉,盯向顾镜这里:“这位姑娘,先出去。”
让她出去?
顾镜有些不甘心,干脆上前:“这位姐姐,夫人的病症,可是用了河南洛家的神药之后所得?”
女管家疑惑地道:“是。”
顾镜忙道:“能否让我一试,这个病症,我或许知道解救之法。”
青霉素过敏可大可小,现今并无可用西药,她只能尽力而为,用中药来缓解症状,是以不敢把话说大,免得招来祸端。
那女管家皱眉,审视地望着顾镜:“你可有把握?”
顾镜无奈,只好道:“并无,姑且一试罢了。”
女管家默了片刻,才道:“你先出去。”
顾镜见此,知道自己这是不被信任,也只好先出来。
左右看那位绿夫人过敏情况不算太严重,姑且观察下,也看看其他大夫如何处置。
很快他们这些大夫全都被召集到一处厅堂,那厅堂上,正中央坐着一位年纪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穿蟒袍,头戴金冠。
“你们都是大夫是?”他人长得不错,可惜一开口就是草莽口味。
“是,我等都是大夫。”众大夫慌忙点头称是。
“若能治好绿夫人者,本王重重有赏,若绿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本王直接要你们脑袋!”吴王瞪着眼,这么道:“无论是哪个来治,只要绿夫人有个万一,你们统统都得死!”
众大夫听得头皮发麻,两脚发软,其中一个李大夫道:“吴王殿下,绿夫人这是惊吓过度,致使心气虚损,怔忡而自汗,应以猪腰子煮至一盏半,细切加入人参半两,当归半两,细切,同煎至八分,吃腰子,以汁送下,如此病症可除。”
李大夫说得摇头晃脑,可惜很快被另一位胡子头发雪白的胡大夫给否决了。
“吴王殿下,以鄙人看来,这是肝胃不和,气血两亏,致使面色晄白、头眩耳鸣、心悸短气、倦怠乏力,应以补气血为先。”
如果是平时,他们不会轻易推翻别人的结论,毕竟有个面子情在,都得留几分脸儿,可是现在,谁如果误诊,治不好这位绿夫人,怕是大家伙都遭殃,是以谁也不客气了,各抒己见。
“不不不,胡大夫,您虽是老大夫了,可是鄙人却不敢苟同……”
“吴王殿下,鄙人以为是气滞血瘀……”
“吴王殿下,面色不华,头晕心悸,气短,形寒,需用八珍汤……”
“吴王殿下,以小可之间,此乃痛经之兆……”
“吴王殿下,草民觉得,这怕是有喜了!”
各种各样的原因,五花八门,纷纷抛出,多种方子也一个个地往外冒。
吴王殿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会儿听着是气滞血瘀,一会儿听着是气血两亏,一会儿听着是来月经了,一会儿又听着是怀孕了,一会儿又听着是受惊了,一会儿又听着是着凉了……
他终于拍案怒道:“都给本王闭嘴!”
众大夫顿时鸦雀无声,瑟瑟发抖,他们感觉到了脑袋很快不属于自己的痛苦。
“你们选出一位来,开方子,治病。治好了,重金百两,治不好,全都死。”
是黄金还是死亡,这里有十七个大夫,这是一道十七个备选项的单项选择题。
众位大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衡量着该选谁去治病。
顾镜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她站出来道:“我来。”
她这一说,众人都疑惑地望向她,然后大家伙纷纷摇头。
“她怎么也跟着来了?”
“她医术不行!”
“女人当什么大夫,还这么年轻!”
年迈的胡大夫摇头叹:“顾大夫,不行啊,我们不能把大家伙的性命交托到你身上。”
其他人纷纷道:“说的是,万万不能,我看还是胡大夫你来?”
也有的毛遂自荐:“诸位大夫请听我一言,我的方子想必有效,还是我来……”
就在这一片纷杂中,吴王审视着顾镜,冷道:“这是谁,怎么有个女人?”
旁边的女管家忙恭敬道:“这是陈大夫的女儿,叫——”
回头看顾镜:“叫什么?”
顾镜连忙道:“小女子名陈镜。”
女管家这才继续道:“她叫陈镜,是跟着陈大夫进来的,奴婢想着这是个女子,若真要诊治,倒是方便一些。”
吴王摸了摸带着短须的下巴:“说得在理。”
一时又问顾镜:“你刚才自告奋勇要为夫人治病,可是有对症之法?”
顾镜当下朗声道:“小女子对这种症状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
包括陈大夫在内的其他大夫纷纷冷汗直流,吓得不轻,他们恨不得赶紧把这个冒失的女人给拉回来,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你竟然敢冲上去要治病?
不不不不他们要赶紧选出一个人来,随便选出一个来都比这个女人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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