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方才,他借着些微的光线,才看清秦婉的模样,她额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虽然不深,但卫珩难免心疼,本想低头吻一吻她,谁想秦婉忽然惊醒过来,让卫珩好不尴尬。
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借着稀微的月光,见秦婉目光潋滟,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一时心疼万分,将她抱在怀里:“我都知道了,婉婉,是我不好,我应该将你送回来的,若是我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但秦婉受了惊吓是事实,加上他偷偷潜进来之时,听得几声“王妃受伤”“动了胎气”,大抵也明白了几分——怕是夏昭华救了秦婉,因而负伤,更动了胎气。
他了解秦婉,婉婉并不惯好悲天悯人,但她绝不会认为别人对她好是应该的,除开血脉相连,夏昭华若真滑胎,婉婉绝对不会轻易原谅自己。今日秦婉睡得很不安稳,不正说明她心中有愧吗?
如此想着,卫珩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哄道:“婉婉,你不要自责,这事不是你的错,你乖乖的可好?”
他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意,看得出来得匆忙,秦婉被他抱在怀里,方才的不安也渐渐消散了些,小手紧紧拉住卫珩的衣袖:“你知道的,若是母亲真的滑胎了,我这心里……”
于情,夏昭华是她的继母,腹中孩子是她弟弟妹妹;于理,夏昭华对雍王府上下皆有恩,此次更是因为她才会遭此横祸,让秦婉心里如何能过得去?
见她自责,卫珩沉吟片刻,脑中已有了些计较。对方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冲着秦婉来的,秦婉素来与人为善,鲜少与人交恶,她自幼极得太后和皇帝偏爱,但并不恃宠而骄,又会有谁恨她恨得想杀她?
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的人选,卫珩握了握拳,并不在秦婉跟前说出来,只是将她抱紧,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又扶秦婉躺下,自己坐在脚踏上,“婉婉好好儿睡,我在这里陪着你,没事了,一切有我在。”
“你回去,我一人睡得着。”秦婉拉着他的手,着实有些不放心,“别误了明日当差。”
“我考取功名谋得差事是为了能配得上你,若是你因为受惊和自责坏了身子,这差事怎能比得上你?”卫珩笑着将大手敷在她双眼上,他的手暖暖的,秦婉只得闭了眼,轻轻道:“你若执意不回去,就睡到罗汉床上如何?囫囵对付一晚许是使得。”
卫珩“嗯”了一声,低头吻她:“婉婉且睡,我有分寸的。”
秦婉应了,渐渐睡了去,卫珩轻轻叹了一声。给她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抱了一床薄被去罗汉床上对付一晚。屋中全是秦婉清甜的香气,卫珩难免燥热,但也不愿唐突了心仪的女子,翻来覆去好久,迟迟睡不着,只得起身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小手放在掌中。
许是有卫珩陪伴之故,秦婉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则见卫珩双眼血丝坐在床边,天刚蒙蒙亮,才一睁眼,卫珩便搂着她要吻,那急色的样子让秦婉不免好笑:“可不要闹,我一会儿要去看母亲,若是双唇肿了,说不清的。”
她睡着的模样如同一只小奶猫,还会轻轻摸自己的脸儿,卫珩看了她一夜,早就忍不住,此时哪里肯放,压着她亲了一次,这才心满意足。见他双眼血丝,秦婉沉吟,朝里面挪了挪:“你上来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叫你。”见他似笑非笑,摇头说:“不许动手动脚,不然……”
卫珩含笑躺下,将她抱在怀里,不多时就睡了过去。他睡得不深,不过半个时辰就自己醒来了,拉了秦婉温存片刻,外面紫苏进来看秦婉是否醒来,他则轻巧的从窗户翻了出去,那做贼的样子别提多顺了。
草草吃过早饭,秦婉也就起身去看夏昭华了。屋中十分安静,伺候的人见秦婉来,忙给她行礼,秦婉一番制止之后,问道:“母亲如何了?”
“回郡主的话,老样子罢了。”对方说道,“昨儿个半夜醒了一次,特特让我们知会郡主,请郡主不要自责。现下又睡了过去,严先生说这些日子还是卧床静养的好。”
秦婉轻轻点头,见夏昭华睡得沉,嘱咐人好好照顾她,有不妥马上报上来。出了院子之后,又问老妈妈:“阿羽和媛媛那头……”
老妈妈摇头:“世子和小郡主不知这事儿,只是昨夜吓到了,王爷再三表明没事,两位小主子将信将疑,但到底没有闹腾。”
秦婉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弟弟妹妹何等期盼夏昭华腹中的孩子,让他们知道这个孩子可能保不住,雍王府可就彻底热闹了。
想到这里,秦婉额上的伤口又有些隐隐作痛,低声道:“昨儿那刺客呢?”
“押在院子里,重兵看守。”老妈妈说,“只是昨儿,咱们新王妃一脚过去,只怕以后也就是个废人了。”
夏昭华天生神力,一脚踢在了男人的要害处,即便不死也废定了,秦婉静默的应了一声,旋即低声道:“咎由自取的事罢了。”说罢,又蹙眉沉思:“可不知道是谁与我这样深仇大恨,非要杀我才肯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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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顾柔嘉:胡说!我是真心、真心想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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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审问
昨夜夏昭华和秦婉险些遇刺,自然在京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说昨日是太后寿辰,即便不是,行刺亲王王妃和嫡出郡主,本就是对天家威严的挑衅。加上秦婉甫一及笄就有这样的事,引得不少人怜爱,才从夏昭华院子里出来,前来探望之人便是络绎不绝。
秦婉是正经八百的郡主,更是皇帝捧在掌中疼爱的侄女,加之昨夜乃是她及笄的日子,谁会这样不开眼在昨夜行刺于她?何况天家的女儿虽然尊贵,但也只是尊贵而已,没有继承权,也就不会真的碍到谁的事,加之秦婉性子平和,又会是谁这样容不得她?
而作为正经的姻亲,夏将军夫妇和夏竟成来得很快。秦婉原本正与前来探望的秦姝说话,后者一见夏竟成,当即红了脸,转过身子对他佯作不见,惹得夏竟成傻笑不止。暂且安排秦姝坐下,秦婉就引了夏家的人去看夏昭华,才过了转角处,就听到夏夫人对夏竟成说:“你是半点记性都不长是不是?忘了上次是为了什么挨得打?瑞安郡王家的小县主不是你能招惹的,趁早明白这一点,不然给你爹看到你方才那样子,仔细你的皮。”
“娘,我对她是真心的,绝不是瑞安郡王说得那样不堪……”夏竟成低声说道,又似是委屈,怪叫道,“娘,你与爹怎的都这样不相信儿子?”
他这声微微拔高了声音,秦婉佯作不解的转过头去看,夏夫人原本要说什么,还是止住了,跟在秦婉身后进了屋。夏昭华才醒不久,刚吃了一碗安胎药,又因为胎儿不大安生,显得神色有些苍白,夏将军坐在帘子外面,望了一眼妹妹,眼眶都红了几分,但还是强忍着不说,夏夫人也拉着小姑子:“你素日里身子强健,今日怎成了这幅光景?可要好好将息着。”
“知道啦。”夏昭华笑道,又见自家大哥背对着自己,似是有些伤感,忙笑道:“嫂子替我劝劝大哥才是,我没有怎么着,怎的还想哭了。”又引了夏竟成来床榻边坐下,“倒是你这臭小子,若再出那等子事儿,我可绝不饶你。”
夏竟成叹道:“姑妈,怎的连你也不信我?你侄儿是那等视色如命到了去唐突小姑娘的人?即便真要唐突,也不敢找上天家的县主啊!”一席话让夏将军当场虎了脸,起身骂道:“孽障!你还有脸说!我夏家几辈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那日瑞安郡王提剑要杀夏竟成,夏将军如何肯依,后来又听说事情原委,气得夏将军三尸神暴跳,不等瑞安郡王动手,自己先将夏竟成一顿胖揍。他固然舍不得儿子给瑞安郡王一剑杀了,但这件事也着实让他窝火,下手全是卯足了劲儿,定要让这不成器的孽障小子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但这混账今日还敢说这样的话,都惹到天家的县主头上去了!瑞安郡王绝非喜怒无常之人,若非是被这件事气狠了,怎会要杀夏竟成,但这臭小子不思悔改,还敢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人,真是将夏将军给气煞了。
“大哥别气。”见自家哥哥给侄儿气成了这样,夏昭华忙要阻拦,这侄儿的毛病她未必不知,也就是嘴巴坏些,但他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不学无术的纨绔,说他几句话戏弄了小县主倒是可能,但若是明摆着去触瑞安郡王霉头要“逼/奸”秦姝,未免言过其实了。“郡主且将竟成领出去,我与大哥嫂子说些体己话。”
知道夏昭华想要缓和父子俩的气氛,秦婉十分乖觉的将夏竟成领了出去。才一出了门,夏竟成苦笑道:“还是姑妈疼我,我在我爹娘心中,难道就这样的不堪?”
“你素日里那模样,即便想为你剖白,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秦婉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看着夏竟成脸色一绿,也是笑了出来。夏竟成暴躁的搓了搓自己的脸,秦婉好笑之余,正要回去,刚出了垂花门,就见秦姝探头探脑的进来,见这两人出来,也是局促:“和宁姐姐……”
“你怎的不叫我?”夏竟成一改方才吊儿郎当的模样,笑着问秦姝,“我这样大的人,小姝儿将我当做空气?”
秦姝张了张嘴,脸先红了,小步走到秦婉身边,挽住她的手臂,又觉得气不过,啐了他一口,“谁认识你,你这酒鬼!”
夏竟成道:“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不吃酒了,你怎的还叫我酒鬼?”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姝回了他一句,见他笑眯了眼睛,也不敢再跟他说话。秦婉笑盈盈的引了两人去花园坐定。秦姝本就腼腆,在宋夷光婚礼上又被夏竟成套了话,现下见了他便觉得脸上烧乎乎的,一直缩在秦婉身边。夏竟成倒也不急,只剥了瓜子和杏仁递到她手边:“多吃些,很好吃的。”
秦婉暗自好笑,秦姝是个腼腆人,夏竟成又是个混世魔王,两人遇着了,夏竟成自然要废上很多力气。正在好笑,紫苏飞快的过来,本想张口,但见夏竟成和秦姝在,忙改了口:“郡主,王爷请郡主过去呢。”
“父王让我过去?”秦婉不免一惊,雍王今日被皇帝叫进宫去了,说是没有下午回不来,现在紫苏又说雍王叫她过去?
“是,王爷让郡主过去,说是有话吩咐。”紫苏笑道,“郡主还是不要让王爷等急了。”
听了这话,秦婉忙不迭起身:“既然如此,夏表哥和小姝就暂且坐一坐,表哥和夷光一会子就过来了。”
夏竟成掩唇咳了一声:“表妹,别是卫兄来了,想要单独和你温存一二,这才不来见我这兄弟?”他话中揶揄满满,让秦婉一怔,紫苏忙笑道:“瞧夏公子说得,岂会有这样的原因?”
“那表妹就去,别让姑父等急了。”夏竟成扯着嘴角一笑,余光看向了秦姝。若是秦婉不在,他就能好好跟秦姝说说话了,他这些日子,一直很想她。但是他答应过秦姝,绝不会再去做山大王拦住她的去路。
总觉得紫苏有些事儿瞒着自己,秦婉心中有些毛毛的,但紫苏素来忠心,更比杜若多一份谨慎,让秦婉很是放心,是以也不曾怀疑,随紫苏去了。
她前脚一走,夏竟成则笑道:“表妹偷偷见卫兄去了,现在可只剩了你我两人。”
“才不是偷偷呢!”秦姝说,“卫大人不是那样的人,和宁姐姐更不是。”
她维护秦婉也就罢了,但她言辞间似有维护卫珩的意思,让夏竟成眯了眯眼,还是放柔了声音:“小姝儿很了解卫兄?”
“我不了解他,不过能让和宁姐姐放在心上的男子,定然是很好的。”她不谙世事,也不藏着掖着。夏竟成忽的坐到她身边,将她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呀?不许臊我……”
“能让表妹放在心上的男子自然不差?”夏竟成笑道,伸手点她脑门,“那这能让你放在心上的男子,比他可有半点不如?”
全然没有意识到他又套自己话,秦姝撇了撇嘴:“卫大人不会欺负和宁姐姐,可是你会欺负我……”还没说完,见他笑容越来越大,秦姝脸儿顿红,起身跺脚骂道:“臭酒鬼!我才没有将你放在心上!”
夏竟成抱胸笑道:“欲盖弥彰。”
秦姝忸怩得不行,小脸都要烧起来了,正巧此时柳穆清和宋夷光一起来了,四下里不曾找到秦婉,又见两人这样忸怩,宋夷光当即笑道:“小姝,是不是夏竟成又欺负你了?”
见有人给自己张目,秦姝忙去拉她:“安定姐姐,他欺负我。”
“小姝乖。”宋夷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拍她的手,“你要知道,这些男人都一个个死皮赖脸的,一个也不好。”
秦姝深以为然,重重的点了点头:“没错,都是死皮赖脸的。”
柳穆清和夏竟成相视一眼,双双扬起笑容来:“男人都是死皮赖脸,嗯?”
秦婉与紫苏一起往前院去,一路上都十分安静,连伺候的下人也不曾见到。出了二门,一直到了东花厅,卫珩已然从其中迎了出来。他回去换了一件衣裳,看来是沐浴过的,不消说话,就将秦婉抱起来转了一圈:“婉婉。”
“哎呀,你们两人,竟然合起伙来骗我!”秦婉被他抱着,羞红了脸,“你这人好没意趣,现下京中谁不知道你我是未婚夫妻,就是见了夏表哥又如何?”
卫珩不答,将她放下后,示意紫苏下去,这才引了秦婉进厅中去。厅中窗前负手立着一人,背影英挺,器宇轩昂,待转身,才见是太子秦桓:“婉儿,你可有什么大碍?”
昨夜秦桓就知道秦婉和夏昭华遇刺的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第一时间赶来。秦婉刚受了惊吓,若是他再来一问,难免让秦婉更为难受。今日他从卫珩口中得知秦婉精神好了许多,纵然对这厮为什么会知道表示怀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这才来了雍王府。
“婉儿没什么大碍,倒是母亲……”想到夏昭华苍白的脸色,秦婉还是没有说下去,“哥哥今日怎的这样隐秘?还要说是父王召婉儿来?”
秦桓沉吟片刻,示意两人坐下,这才道:“昨儿的事,婉儿是如何作想的?”
“不是婉儿如何作想,而是……我本以为,那位幕后主使聪明了些,没想到还是这样不入流的法子。”秦婉低声道,“前年的腊八,在场的都是经历过的人,也不需要我再多说什么。”
前年的腊八当日,太子携太子妃泛舟游于运河,卫珩和秦婉都在船上,也就是那时,秦婉险些被人扔到运河里去。而昨夜,也是险些被行刺,若非夏昭华在马车上,秦婉已然身首异处。
见她如此平静,已然不复昨夜的惊慌失措,卫珩心中一松,伸手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应该将你送回来的。”
“不是你的错。”秦婉和他十指相扣,“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即便不是这一次,总会有时候,他会向我下手。”
看着卫珩紧握着妹妹的手,秦桓微微蹙眉,似有些不满:“我所想和婉儿是一致的,只是能够豢养那样多的死士,也不能掉以轻心。今日虽是来看你,但更多的是让你小心一些,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一些为妙,我这才命紫苏以雍王叔的名义传你过来,避人耳目。”
“哥哥怀疑王府里有探子?”秦婉轻声道,一时难免有些震惊,秦桓摇头:“我不知,只是小心为上。”
秦婉颔首称是,前世温一枫、孟岚和秦仪三人沆瀣一气,让自己在皇祖母和皇伯父跟前失了圣心,以赵王玉蟾嫁祸阿羽和秦桓,两人一个被赐死,一个被圈禁至死。这辈子温一枫放弃秦仪在先,这才让秦仪落得被流放到豫州的结局,而温一枫和孟岚先后死去,秦仪没了助力,绝没有前世压倒性的优势了。
只是秦仪这次从豫州回来,似乎变了不少。
这辈子,说什么也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而现下,卫珩也好,柳穆清也好,实则早就都和秦桓绑在了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想着,秦婉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哥哥放心就是,再不会有这样的事。”
“你小心一些已然是下下之选,上上之选乃是永绝后患。”秦桓长叹一声,“前年抓到的刺客,趁看守之人不备,自尽而亡。而此次……说来惭愧,为兄的手上暗卫都撒了出去,至今没有一点回应。”
见他有些懊恼,秦婉只是一笑:“哥哥,若是咱们有了防备,他未必能够如何。”说到这里,她微笑道,“莫忘了,昨儿个母亲可是制服了那个刺客。”
三人说了不久,秦桓也就起身回去了,卫珩则和秦婉待在一起。老妈妈前来回话,秦婉则笑道:“老妈妈,且引我去看看那刺客,好端端的,我也该看看是谁想要我的性命了。”
老妈妈脸色立时大变,看了两人好几眼,还是命人传了好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来。一直到了一间偏僻的院落,此处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见秦婉来,为首的人忙上来行礼:“郡主。”
“那人如何了?”秦婉问道,想到昨夜的惊魂,还是觉得心有余悸,回头见卫珩含着温柔的笑意,心中顿时安生。对方回答说:“回郡主,老样子罢了,昨日在他嘴里搜出了蜜蜡包着的药丸,见血封喉,想必是谁豢养的死士。又命大夫来看过,虽是虚弱,却也死不了,一应食物药物都灌了下去,随时都能拷问。”
“我也想好好问问他才是,你们就在外面等候就是了。”秦婉浮出一抹恶劣的笑容来,对方略有迟疑,但见秦婉坚决,还是说,“郡主小心,我等就在外面,郡主叫一声就是了。”
秦婉称是,卫珩则一语不发的先于她进了屋,让秦婉十分无奈:“才说了让我一人进来,卫公子就这样打我嘴?”
“那我不打婉婉的嘴,改成亲一亲好不好?”他笑,作势欲吻,秦婉红了脸,赶紧躲开:“去你的。”
屋中有些阴暗,一人被五花大绑,活活捆成了粽子样,他长得并不难看,很是清秀,因为虚弱,嘴唇有些发白,见秦婉和卫珩进来,他目光一凛,死死瞪着秦婉:“可惜杀不了你。”
“杀不了我,你就要死了。”秦婉笑道,“你这样忠心,你主子知道吗?我也好奇,你的主子到底是谁,能让你这样忠心为他。”
“郡主审问人的能耐还着实有待提升,不拿出些十大酷刑来,也不怕人耻笑么?”死士笑道,“我的主子是谁,你永远不会知道。”
秦婉抚掌冷笑:“你最好实话实说,我还能替你转圜一二,你真想为了你主子而死?我可以帮你,让你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再做一个死士。你不想做个有自己生活的人?只想永远围着你的主子转?”
死士哼了哼:“我自幼就是死士,我的生活就是我的主子,而我活下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你而已。”他说得很是狠辣,卫珩神情一紧,想到昨夜听到秦婉遇刺时的心情,一脚便踢在此人胸口:“混账东西,杀人还杀出优越感了是么?”
死士被卫珩一脚踢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卫珩是有分寸的,并没有用过多的力量,只是他着实气狠了。若是让此人得手,他就再也见不到婉婉了。
若是婉婉死了……想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她第一次对自己说“愿意等你”,那是她第一次对自己做出回应来,让卫珩至今想来都觉得胸口一暖。而有多温暖,就有多想杀了眼前这杀人杀出优越感的混账!
示意他不要再动手后,秦婉笑盈盈的踱步:“我不欲伤你性命,这才给你台阶下,你不肯下,你真当本郡主是傻子么?真的不知道你主子是三皇子秦仪?”
她话音甫一落下,对方微微色变,但不过一瞬,就恢复如常,冷笑着:“你既然知道,就去皇帝跟前参秦仪啊。”
纵然说得无所谓,但方才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足够说明一切了。秦婉说不上与人为善,但绝不是个人缘差到会让人禁不住想杀她的人。是以与她有这样的深仇还能养得起死士的,就只有三皇子秦仪。加上前年腊八,她也险些死在死士手中,且都是秦仪在京中时才有的事,难道真能跟这个“三哥哥”撇清关系?
绝无可能!
秦婉佯作未曾反应过来:“如此看来,秦仪不是你的幕后主使了,你倒是很有骨气,但愿几日之后,你还能这样的有骨气。”
死士冷笑道:“你最好一刀杀了我,我主子的名字,你永远也不会从我口中知道。”
秦婉微笑不答,卫珩则蹲下身子冷笑道:“她是个女孩儿,心善些,我可不是。你若是受得住,大可以试试。”这话说完,他骤然发力,只一下,便将他一只手的五根手指给尽数折断了。那死士本就私密处挨了一脚,早就形如废人了,现在又遭卫珩折断了手指,痛呼一声,晕了过去。
想到昨夜他偷偷潜进来,看着婉婉梦中不安稳的样子,他就心疼得要命。皆是这混蛋做的,卫珩怎能容他?出了口恶气,卫珩神清气爽的起身,见秦婉望着他,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微微红了脸:“婉婉不喜欢?”
“别伤他性命。”秦婉笑着拉他的手,“珩哥哥真好。”
还怕她见了自己暴戾的一面对自己生出害怕来,卫珩松了口气,握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出去。却见一众人围在外面,皆是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二人。卫珩难免尴尬,赶紧将秦婉的手放开,老妈妈长舒了一口气:“郡主没事就好,吓得老奴……”那刺客武艺高强,能一人诛杀好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若是找到机会挣开了绳索……她这老脸,怎么去见先头的王妃娘娘?
“老妈妈多虑了,那人捆得跟粽子似的,怎能挣开?”秦婉笑道,又眼波盈盈的望向了卫珩,“况且卫珩还在呢,他怎能伤得了我?”
老妈妈这才放心,秦婉又唤了侍卫首领来:“卫公子方才发了狠,撅断了这刺客的手指,你们去拿些药来,好好把他伺候好了,要什么都给,吃穿用度,一应都用最好的,当做是客人好好养起来。”
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侍卫首领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郡主,咱们要把刺客当客人?”
秦婉笑道:“自然,只有一点,不许他睡觉,但凡发现他合了眼,便用冷水泼他,若是让他有一时半会儿睡了下去,我就唯你们是问。”
侍卫首领恍然大悟,忙不迭称是。秦婉这才和卫珩一起走了,才走出不远,卫珩则将她抱入怀里,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婉婉真坏,这世上哪有人顶得住接连几日不睡的?不需任何酷刑,不出几日,他精神便会崩溃的。”
秦婉踮脚吻在他下巴:“婉婉这样坏,珩哥哥会不会不要婉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沈澈:你是不是想帮着他们变着法子的整我?
顾柔嘉:胡说!我是真心、真心想对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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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
她如此娇憨,让卫珩心中欢喜非常,大手揽了她的腰儿,笑道:“别说婉婉变坏了,就算是婉婉变成了小妖女,珩哥哥都是要婉婉的。”
听他如此说,秦婉笑盈盈的挽住他的手,亲昵的蹭着他的手臂。两人一起往花园去,一见两人过来,夏竟成拊掌笑道:“看看,我说是去见卫兄了,表妹还咬死了不肯认账。”他说到这里,还挤了挤眼:“卫兄手段不错呀,都敢假传老泰山的意思了,若是给姑父知道了,仔细不让你再娶郡主表妹了。”
他笑得十分开心,一副威胁卫珩的模样,后者淡淡一笑:“夏兄若有能耐,去雍王爷跟前告我一状可好?”
“嘿,你这臭小子,被人抓了现行,也不知道反省一二,倒是威胁起我来了?”夏竟成笑道,旋即说,“不过卫兄倒是说对了,我可没这个能耐,也不敢去告你。好歹疏不间亲,我怎比得上你这女婿?”
见他说笑,秦婉笑道:“他是哪门子的女婿,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就成了女婿。”
“就是,再让他这样得意,阿婉你就不嫁了,还能让他如此?”宋夷光也笑着附和,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惹得卫珩望了她一眼,眼底笑意一闪,揽着秦婉的腰儿将她贴在自己身上:“婉婉是我的,你们谁也左右不了我俩。”
不想他当着这样多人做出这等亲密的动作,秦婉脸儿都臊红了,秦姝这小姑娘更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两人,移开目光的同时,脸也红了。夏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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