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忽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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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熙有风俗,女子嫁人之后第三日,需由夫婿陪着回娘家,称之为“回门”。
自鸣钟刚响了七声,秦婉就起身了,卫珩坐在她身后,看着她梳妆,眼底净是笑意。待她梳完妆,紫苏也领了下人来布菜,草草吃了早饭,两人也就要出门了。
如今盛夏,太阳也出来得早,大早上就透着几分炎热。秦婉伸手挽着卫珩的手臂,纵然一语不发,但两人目光相接之时,眼中全是甜蜜和依赖。卫珩嘴角一扬,旋即将她抱起,秦婉笑道:“快将我放下,一次两次叫做闺房之乐,多了可就是我娇气了。”
“我乐意疼你,让你一辈子娇气下去。”卫珩笑着咬她的小鼻子,“若哪一日我抱不动婉婉了,婉婉可不要嫌弃我。”
前世他也说过这样的话,秦婉眼中一热,贴上他的脸,低声道:“呆子,你是我夫君,你若抱不动我了,我必然也是垂垂老矣,还能嫌弃你?”
两人才过了二门,就见卫琰迎面而来。两人如此亲昵,让卫琰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但他到底比妹妹卫苑雅聪明,当即退到一边,向两人行了一礼:“大哥,大嫂。”
说话的同时,他目光在秦婉身上一转,愈发的眼热起来。秦婉模样像母亲雍王妃,五官未曾完全长开,但已然能看出是个容色倾城的,又因出身贵胄,比雍王妃多了几分傲气。男人到底有劣根性,征服傲气的美人,是不少自命不凡的男人的共同想法。何况秦婉在卫珩怀里那双颊带红的模样,着实让他心里痒痒。
更为要紧的,若非有秦婉,卫珩现在能有这样的境遇?莫忘了,连他拜入郑太傅门下,都是因为有秦婉的引荐,如此才能实现的。
越想越觉得卫珩运气太好,卫琰心里生气,更不说他本就是个自命风流的色中饿鬼,一时目光胶着。卫珩眯着眼,浑身顿时流露出肃杀之意来,唬得卫琰一退:“你若是无事,趁早离开。”
卫琰满心气苦,又深深的望了一眼秦婉,见她看也不看自己,更是气愤,只能悻悻走开。卫珩抱着秦婉上了马车,才一坐定,他就将她压在软榻上,轻轻的吻她,秦婉娇笑连连:“卫公子这是又吃醋了?”
被一语道破心中所想,卫珩脸上一红,旋即委屈:“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神情。”婉婉是他一个人的,别人少来觊觎。
秦婉笑得眼睛一弯,旋即搂着他的脖子:“这世上男人加起来也不及你好,婉婉是珩哥哥一个人的。”
这话素来是他叫嚣时候才会说的,甫一听到秦婉说出,他一怔,热切的吻她。两人亲亲热热的吻了一会儿,外面也有人说:“已然到了雍王府。”
女儿出嫁后回门,乃是以贵客身份回来,是以雍王领着夏昭华和双生子在外等候。卫珩率先出了马车,将秦婉半托半抱下车后,这才向雍王和夏昭华行礼问安。
只是这位老泰山不知何故,脸色不大好,看着卫珩的神色也淡淡的。秦婉颇有几分纳罕,被夏昭华引去了屋中,笑道:“别理你父王,心里不快着呢,纵然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那心里可认定了自家掌上明珠给卫珩这贼小子偷去了,怎能不摆出一张臭脸?”又低头看着秦媛,“好在媛媛还小,若是与你年岁相仿,这两年嫁两个女孩儿,保管你父王要跟其中一个女婿打起来。”
听她如此打趣,秦婉也笑,转头看着雍王和卫珩在后面,卫珩也不知自己哪里开罪了老泰山,只能诺诺的跟在雍王旁边,秦羽嬉笑着要卫珩抱,都给雍王不豫的脸色吓退了。
因夏昭华怀孕,老妈妈还留在府上照看,众人说了一会子话,秦婉也就引了老妈妈到僻静处,老妈妈说道:“这些日子还不曾有消息,只怕对方的确设了防,一时半会儿怕也突破不了。王爷下了死令,除了心腹之外,知道当日纵火一事真相的都被灌了哑药,不必担心走漏风声,如今要做的,也只是等那老乡不再怀疑了。”
自家父王一向天真,如今竟然能想到灌哑药来让杜绝消息走漏,不得不说已然是难得了想了想,秦婉说道:“多派些人将那厮看好,不要让他和外界接触,若是坏了事,可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老妈妈忙不迭颔首,主仆俩自行回去,雍王依旧摆着臭脸,看得卫珩心里直抽抽,但也不好说甚。夏昭华只是含笑,领了双生子解九连环,待秦婉转回,雍王才望着女儿,瞥了一眼卫珩:“他有没有欺负你?”
秦婉抿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夫君待婉儿很好。”
雍王“唔”了一声,又望了一眼卫珩:“他若待你不好,可不要忍着,咱们家的女孩儿,没有要受气的。”
卫珩顿时哭笑不得,好似自己在老泰山心中,就是个要欺负婉婉的人一般。秦婉倒是笑:“知道啦,婉儿不是让自己轻易受委屈的人。”
听了这话,雍王才放下心来,只是一张臭脸始终不见消散。卫珩心中郁结,一直吃了中饭,夏昭华令两人去午睡后,才很是无可奈何:“王爷这样针对卫珩,让媛媛看去了,吓到了可怎生是好?”见雍王转头看自己,忙笑着说,“媛媛年岁小,瞧了什么都会当真的。来日想着,连姐夫都给父王这样针对,自己的夫婿会不会也给这样针对,保不齐不敢嫁了。”
雍王沉吟片刻,复低声道:“只是本王瞧了卫珩便很是生气,总觉得他要欺负婉儿……”
“我不就早就与王爷说了吗?这样不放心,王爷跟着郡主去卫家住呀。”夏昭华故意损他,雍王蹙着眉头,望向她说:“昭华这样护着他?”
“是郡主的亲亲夫婿,我如何不护着?”见他似有些不满,夏昭华笑道,“王爷心里何尝不知卫珩是个好的,何必和小辈置气?况且郡主和他好,这才是称了王爷的心,难道真要两口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王爷就欢喜了?”
雍王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无端就是看女婿十分不顺眼,想着自家的姑娘,转眼就是这贼小子的了,自然铁了心要寻卫珩的不是来。但现在听了夏昭华的话,也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了,抬眼又见她抚着肚子,一时也软了下来:“勿怪婉儿与你亲,说来倒像本王才是外人。”
“男人大大咧咧,自然不比女人心细,况且男女有别,郡主有些话,也不好与王爷说呀。”说到这里,夏昭华一笑,“咱们这些做老的,要是去惹小辈不高兴,那就是自己不尊重了。”
吃了中饭之后,秦婉一路回了出嫁前的闺房,紫苏和杜若伺候她擦了身子,这才美美的躺在了床上。卫珩今日给老泰山结结实实针对了一次,正哭笑不得呢,转头见小娇妻也弃了自己要去睡觉,忙死皮赖脸的缠了上去:“婉婉不要珩哥哥了?”
秦婉嘴角扬了扬,还是不动声色的推了他一把:“待婉婉睡醒了再要珩哥哥。”又手脚并用推他,“你身上怪热的,一会子又睡出一身汗来,榻上去睡,不许来招我。”卫珩身高体阔,哪里是她推得动的,用力了好一阵子,连脸儿都弄红了,还是没有将他推动半点,秦婉一时憋气,咕噜噜的滚到墙边:“热死啦。”
“那珩哥哥帮婉婉发发汗可好?”卫珩一面笑,一面将她捞到了怀里,大手解了她的寝衣腰带,嘴里嘟囔说,“婉婉饿了我好几日……”
两人大婚那日之后,卫珩顾念她身子,一直不近她身,了不起抱一抱亲一亲。腰带给解了之后,秦婉略红了脸,按住他的手:“别呀……”她可忘不了,前世卫珩有一日没忍住,硬是跟她大白日做了那事儿,虽然紫苏杜若什么也没说,只是打了热水来,但秦婉真是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对上她乌黑的眸子,卫珩忽的笑起来,显得有些邪气,旋即将她压在身下,舌尖游走过她全身的敏感处:“乖婉婉,当真不要?”见她身子都发红了,咬着下唇不说话的样子,卫珩坏心的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这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屋中不多时就响起了羞人的声音,紫苏和杜若原本正在屋外玩笑,听得那声儿,双双红了脸。两人都是没出阁的大姑娘,相视一眼之后,双双决定去院门前守着,一面出去,一面心说,郡主和姑爷感情也忒好了些,这声儿要是给人听去了……
因是大白日,秦婉心有顾虑,没几下就丢了,卫珩则故意逗她,最后还是她哭了出来,这才被放过。卫珩心满意足,压着秦婉亲了好久,这才将她搂入怀中:“婉婉真可爱。”松松的穿了寝衣,将薄被盖在她身上,这才抱了她去相连的净房中沐浴。
秦婉早就累得连小指头都不想动,靠在卫珩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擦洗,比体温烫了些的水徐徐拨在身上,秦婉很舒服,昏昏欲睡之际,听见外面细小的哭声:“珩哥哥刚才是不是打姐姐了?”她顿时一个激灵,忙要从浴池中起身,卫珩赶紧取了巾子给她擦干水渍,换了一件常服,这才与她一起出去。
紫苏杜若一人一个抱着双生子,两个小的哭得委屈,方才他们要来找姐姐,谁知紫苏和杜若不让他们进来,两人顿时不乐意,也不听紫苏杜若的话,硬是进来,谁知道一进来,就听见姐姐小猫似的哼哼声,又含了几分啜泣,两人顿时傻了眼,认定是珩哥哥打姐姐了,被紫苏杜若抱去了偏房安慰也不信,抽抽噎噎的出来,见到姐姐就开哭。
双生子哭得别提多伤心了,秦婉横了卫珩一眼:“色胚,都是你惹出来的。”又抱了两人安慰,秦媛一面哭一面指着卫珩:“珩哥哥大骗子,明明答应过媛媛会只疼爱姐姐一个人的。”两人身高实在悬殊,她脑袋仰得高高的,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撒起泼来,“大骗子……打姐姐……”
秦婉自是无奈,将两人牵到偏房坐定,也不知如何解释。双生子可是认定了自家姐夫欺负姐姐了,鼓着腮帮子,卫珩说什么都不听。最后双双扑到秦婉怀中,叫嚣道:“不要珩哥哥做姐夫了,才不要欺负姐姐的姐夫呢!”
卫珩笑得厉害,将秦婉抱在怀里:“可是姐姐喜欢珩哥哥呀。”她脸微微一红,旋即点了点头,看得双生子皱着小脸好半晌没有明白过来,最后蔫了:“那还是不换姐夫了……”两人旋即趾高气昂:“要是珩哥哥再打姐姐,就告诉父王,打死珩哥哥。”两人说着,齐齐摆出保护姐姐的姿势来,看得秦婉心中一暖。
这辈子,再也不会像前世一样了。
111
逼婚
回门之后不久,很快就到了秋闱。因太后大寿,皇帝特特下旨,加设恩科,正是从今年开始,不少落榜之人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盼着能够一朝夺魁。卫珩膝伤已愈,也在加紧练习,为明年的武科殿试打下基础来。
一进入八月,天气虽然凉了下来,但等着秋闱放榜的学子们心里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皆是聚在京中,和彼此商量着许多往后的事宜,总有不少人认定自己能够一举夺魁,但大多人还是含蓄,等着放榜的结果。
这日卫珩休沐,加之本就是放榜的日子,夏竟成似乎也精神格外好,邀了好友去望北楼一叙。一听是这厮主动邀约,秦婉笑盈盈的放了手中的折子戏,转头对紫苏说:“你去瑞安郡王府一趟,就说是我请小县主出去玩玩,可不要提真正做东的人。”又缩到卫珩怀里,“夏表哥知道我替他请了小姝去,指不定要怎么谢我呢。”
“你对夏兄这样上心?”卫珩面容绷得紧紧的,似是有些不满,“也从不见婉婉对我如此上心过。”
秦婉拍了他一把,坐直了身子,捏他脸说:“还有脸说呢,你倒是想见哪个姑娘,你但凡说出来,我保证给你请来,我还主动让了这卫夫人的位置给她。”
一张脸给她捏得发红,卫珩将她搂到怀里,柔声笑道:“若真说我想见哪个姑娘……”他声音愈发温柔,低沉的声线好似醇酒一样,让秦婉身子都软了,“我倒是有一个姑娘想见……婉婉给珩哥哥生个女儿?”
秦婉顿时脸红,低头不说话了。他朗声大笑,将秦婉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发:“婉婉好乖。”
两人正是情浓,外面又有人通传,说是卫二夫人来了,秦婉忙整理了衣裳,转头笑着瞋了卫珩一眼,这才懒洋洋的靠着小几坐好,笑道:“什么风儿将婶子吹了来?”
自打秦婉进门之后,卫二夫人便感觉到处处被辖制的感觉了,心中再如何不忿,她也不敢和秦婉硬碰硬……她往日一直觉得,秦婉不过是个小姑娘,哄上几句,还是不手到擒来的事,但不想她竟然颇有手段和心智,将自己的掌家权给夺了,定例之外的东西一件没有,偏偏她出身贵胄,自己连给她摆出婶娘身份的立场都没有,越想越觉得憋气的卫二夫人尽量不找秦婉,但今日这事儿,不来是不行了。
是以卫二夫人露出和煦的笑容来:“我今日来,是想与郡主商议一下……如今已然是八月,眼看着就要中秋了,本是团圆的日子,可是苑雅……苑雅年岁小,那日里冲撞了郡主,现下已然是真的知错了,郡主饶她一次。”
卫苑雅上次冲撞了秦婉,被秦婉下令关在屋中反省,现下几月过去,秦婉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了,见卫二夫人一脸赔小心的模样,顺口说道:“可以呀,大妹妹若是知道错了,就放出来。”卫二夫人立时喜不自禁,忙要谢秦婉,后者笑道,“婶子先别谢我,我有言在先,倘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可就不是禁足这样简单啦。大妹妹是婶子的女孩儿,婶子还是多多管教,免得来日出阁了,白让人笑话。”
卫二夫人脸上不自然的抽了抽,不敢跟秦婉顶嘴,只能硬着头皮称是。想到前世卫二夫人在自己跟前何等趾高气昂,现在这低伏做小的模样看来,实在是滑稽。对于二房,卫珩也素来不喜,当即起身道:“婉婉,咱们且去,莫让夏兄等急了。”
乖巧的应了一声,秦婉握住他的手要出去,又转头嘱咐道:“婶子可要记好了,中秋节再让大妹妹出来。婶子说大妹妹是知道错了,我才肯放她出来的,婶子可不要骗我呀。”
想到女儿素来的性子,卫二夫人也有几分说不出的尴尬,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怎会骗郡主呢?”又起身,笑盈盈的送了两人出去后,这才咬紧了牙。
也就是这小蹄子命好,若非出身雍王府,卫家现在轮得到她指手画脚?但凡有一句不妥,径直骂上一顿,若是娘家闹腾,还能扣上一个有损妇德的名头。但秦婉出身贵胄,别说骂她了,卫二夫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生怕开罪了秦婉,更怕开罪了她身后的雍王府和皇帝。
今日本就是秋闱放榜的日子,学子皆是出来等放榜,多少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等候之时还不忘吟诗作对,好不风雅。秦婉坐在马车上,掀了车帘去看外面,见很是热闹,心中也是欢喜起来。
一直到了望北楼,两人这才从马车上下来。秦婉身子弱些,加之现在天气冷了,卫珩给她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这才引了她一起进去。望北楼是京中名流的会所,本就人多,两人进来后,自有小二进来问是谁,而后将其领到了夏竟成的包厢之中。秦婉一面进去,一面对杜若说:“你在外面等着,县主来了就引进来。”
柳穆清和宋夷光早就到了,见两人进来,宋夷光亲切的叫着“阿婉”,却不像往日一样亲亲热热的扑上来,看得秦婉有些纳罕。她招手让秦婉坐到身边来,又将柳穆清推走,两人格外亲昵的在一起说话。宋夷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瞅着她:“我可什么都知道,上次夏姐姐带着媛媛阿羽进宫去向太后娘娘请安,我可听到了,他俩说卫珩打你来着,真是卫珩打你?怕不是妖精打架……”
秦婉臊得赶紧去捂她嘴,宋夷光大笑不止,又往后缩了缩:“去去去,不许跟我动手,当心我跟你急。”她撅着嘴说这话,又捂着肚子向后缩,看得秦婉一愣一愣的,旋即问道:“你有身子了?”
若非如此,她实在想不到宋夷光为何会忽然转了性子。她是个爱说爱笑又喜欢玩闹的人,今日竟然不愿与秦婉玩闹,本就是奇怪,加上她捂着肚子的动作,让秦婉不得不联想到这些。
宋夷光脸儿一红:“还不是柳木头说想要个孩子了……”迎上柳穆清的目光后,她故意挺了挺肚子,“阿婉你什么时候给我儿子生儿媳妇呀?”
原本正想祝贺她,谁知听了这话,加之卫珩今日也说想要个女儿,秦婉一时红了脸:“我不急。”宋夷光忙挽住她的手:“我急,我急呀,让两个孩子青梅竹马长大,来日做夫妻,多好呀。”又朝着卫珩努努嘴,“你看,卫珩也急。”
“婉婉不急,我也不急。”卫珩笑道,自己和秦婉都还年轻,晚一些要孩子也不打紧,况且他听闻生孩子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事,婉婉身子还算不得顶好,再养上几年,也免得受太大的罪过。
宋夷光顿时就不开心了,她还指望卫珩和秦婉多努力呢,然后这俩看来是咬死了不肯松口,让她好不为难。正说笑着,夏竟成忽的进来,他这些日子瘦了一些,看来有些憔悴,连衣物都宽大了许多。卫珩和柳穆清相视一眼,双双起身:“你这是怎么了?”
夏竟成一手拍向一个:“你俩混蛋成了亲,可就害苦了我!”他说得可怜,双手不住拍着两人的背,卫珩武艺高强当然不会如何,但柳穆清可疼得龇牙咧嘴,忙不迭抽身离开:“夏兄,你下手忒狠了些……”夏竟成哪里理他,顺势抱住卫珩哀嚎,大手不停拍他:“卫兄,你俩好狠的心,要是等一等兄弟,兄弟现在也不用被我爹娘日□□婚了呀。”
两人都是身材高大一表人才的美男子,这样抱在一块的样子,难免让人想入非非。秦婉小眉头都拧了起来,卫珩转头一见如此,单手推开夏竟成,坐到秦婉身边拥住她:“婉婉……”
秦婉转头在他坚实的臂膀上咬了一口:“不许喜欢别的女人,只能喜欢我。”卫珩轻吻她发顶,秦婉愈发赌气,闷闷的说,“别的男人也不行。”
听了她这话,卫珩神色一凛,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婉婉觉得我是兔儿相公?”秦婉哼哼着不说话,脸儿蹭着他胸口,卫珩展眉一笑,低声说道:“都给婉婉这样怀疑,为夫这夫纲还振不振了,小妮子今晚可不许哭。”
给他如此一逗,秦婉浑身轻轻一颤,旋即拧他腰间软肉:“没正经。”
两人如此腻歪,看得夏竟成摇头叹息:“你们倒是双宿双栖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可曾想过我还孤鬼儿一个呢。这些日子,我这日子可是……”
自打夏竟成中了武科状元之后,就有不少人想要跟他结亲,原本夏将军夫妇由了这厮的性子,但卫珩和柳穆清先后成亲之后,夫妻俩就冷静不下来了。加上夏竟成前些日子险些被瑞安郡王提剑杀了,夏将军愈发觉得应该给自家臭小子娶亲,他成家之后,这孟浪的性子兴许会改一改。
这些日子,夏夫人选了不少门当户对的适龄女孩儿的信息给他看,让夏竟成不胜其扰,连晚上睡觉都做噩梦梦见被逼着娶亲,人都憔悴了起来。这不,借着请好兄弟出来玩的机会,赶紧溜出来,免得休沐之时给两老再次逼婚。
秦婉才被卫珩逗了,此时正开心呢,笑着望向夏竟成:“夏表哥本就是个孟浪人,夏将军和夏夫人也是一片舐犊之情,夏表哥不要辜负了才是。况且表哥和夷光连宝宝都有了,夏将军怎能不急?”
夏竟成笑道:“这即便再急,也没有饥不择食的缘由。我夏竟成虽不济,但毕生喜欢了一个姑娘,自然要将她娶回家去,这样才不算是在这世上走了一遭。况且我对小姝儿的心,诸位都是知道的。”
夏竟成虽是个孟浪鬼,但对秦姝着实是好,这件事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若非如此,秦婉也不会想撮合两人。
卫珩和柳穆清皆是抱着怀中温软,似听非听的“嗯”了一声,秦婉略一寻思,想着秦姝怕也要到了,就要出去,宋夷光本是不依,但秦婉笑道:“你身子重,还是坐着,与我四处走,像什么样子?”说罢,牵了卫珩出去,两人才一出门,就见杜若领了秦姝上楼来。后者看到秦婉,也笑了起来:“和宁姐姐……”又望着卫珩腼腆一笑,“姐夫。”
一声“姐夫”让卫珩周身舒爽,愈发觉得秦姝真是个乖巧的女孩儿。秦姝不知两人为何出来,忙行至两人身边,隐隐的听见其中笑道:“若我没有遇见小姝儿还则罢了,但我遇到了她,要我再娶别人可是万万不能。我就算碰得头破血流,也要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一辈子疼她。”
刚一来就听了这话,秦姝脸上顿红:“他怎么在这里?”她已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夏竟成了,转头看向秦婉,知道定然是她的意思,脸上到底挂不住:“和宁姐姐帮他欺负我。”
“疼你呢。”秦婉笑道,轻轻推了她一把,秦姝硬着头皮进去,夏竟成刚赌咒发誓一般说定要娶到她,转头就见她进来,一时笑道:“看看,连老天爷都知道我所言非虚,将小姝儿叫来了。”
宋夷光和柳穆清相视一眼,何等明白就起身出去了。卫珩笑盈盈的搂了秦婉进到隔壁包厢,听着动静,柳穆清和宋夷光四下里寻不见他们,也只好下楼去了园子。
不想卫珩这辈子竟然生出了听壁角的习惯来,秦婉正要啐他,就被他堵住了唇舌,给结结实实的一顿吻,秦婉立时老实了,卫珩笑道:“坏婉婉,分明自己也想听,非要珩哥哥揭穿你。”她委委屈屈看了卫珩一眼,不发一语,卫珩笑着亲她脸颊,“婉婉乖乖的,好不好?”
望北楼既是京中达官显贵出入之所,隔音自然不错,秦婉紧贴着墙壁,只能隐隐听见隔壁说话声,一时懊恼,卫珩笑着取了茶杯反扣在墙上,让她去听,自己则将她搂入怀中,闻着她的清甜味,唇舌轻轻吻她颈后光滑的肌肤。
隔壁的夏竟成焉知好友正在贼兮兮的听着,房中只剩了两人,秦姝方才在外面,听得那话,现在面红耳赤,又见夏竟成瘦了不少,好半晌才问:“你这些日子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吗?”
“自然是有的。”夏竟成领了秦姝坐下,麻利的取了各色点心给她吃,“小姝儿心疼我?”
秦姝嘴硬说:“我怎会心疼你这酒鬼?”
夏竟成抚掌笑道:“你们女孩儿心思倒也不难猜,若说不心疼自然就是心疼,若说不想,只怕就是想。”
他这话传到秦婉耳中,惹得秦婉连连发笑。女孩儿本就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倘使她心中有那个男子,即便赌咒发誓说再也不理他了,实则也只是想让他哄哄自己罢了。
秦婉一笑,卫珩也笑起来,扳过她脸儿亲吻,秦婉正馋着听壁角的勾当,心不在焉,卫珩自讨了没趣,将她抱在怀里,大掌慢慢摩挲她的腰儿。
那头秦姝似也被他堵了话,好半晌才开口,声音略有点气急败坏:“那我若是说心疼了呢?”
“若是说心疼了,自然就是真的心疼了。”夏竟成笑道,“我就知道小姝儿舍不得我。”
秦姝哭笑不得:“好没正经的人,连我不在都要臊我,今日若不是给我抓了个现行,来日还要被姐姐们笑话。”
夏竟成笑盈盈的凑近她,看着她乌黑的眼眸里映出自己的倒影来,这才低声道:“既然今日被你撞破了,那小姝儿愿意嫁给我吗?我会好好对你的,一辈子疼你呵护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隔壁的秦婉听在耳中,抿唇笑了笑,抚上卫珩在自己腰间摩挲的大手:“你们这些男人都这样霸道,一点儿不顾及女孩儿的面子。敢这样大喇喇的问出来,不就是仗着女孩子心里有你们吗?”
卫珩当日在月下,也是如此问她的,现下想来,秦婉心中都有些发热。卫珩笑道:“婉婉还闹脾气。”想到那日月下,她答应自己会等自己的样子,卫珩一笑,将她抱在怀里,“正因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才会迫不及待的问出来。婉婉不知道,再没有什么比心仪的女孩儿愿意嫁给自己来得更好了。”
秦婉笑盈盈的偎在他怀里,隔壁良久无话,不知秦姝是做出了什么回答,旋即就听夏竟成朗声笑道:“小姝儿,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待你及笄,我定会来娶你。”
听他如此雀跃,连秦婉都欢喜了起来。才这样笑过不多时,紫苏飞快的扣了扣门,从外面闪了进来:“老妈妈方才命人递来信儿,请大爷和大奶奶回王府去呢,说是出了急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欢欢这几天日万已经日得脑袋缺氧了,尽量保证质量
感觉字数刹不住了~
争取忙空了来开车~
112
色鬼
纵然雍王是个生性天真的主儿,但绝不会这样紧急的就来让秦婉回去。是以秦婉难免以为出了什么事,忙不迭的让紫苏留下向夏竟成的人解释,自己则和卫珩一路去雍王府了。
今日天气有些凉,老妈妈亲自在王府门前来接,见马车来了,这才抚了抚心口:“阿弥陀佛,郡主和姑爷总算是来了。”说到这里,又将秦婉引了进去,不知什么缘故,今日看到的下人似乎都忙忙慌慌的,原本凉爽的天气都显得燥热起来,老妈妈长长的叹了一声:“郡主也别怨王爷,王妃今日提前发动了,说是有些胎位不正,太医虽未明说,但境遇也是凶险。”
老妈妈说得含糊,但秦婉立时明白了过来。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脚踏入鬼门关的凶险事,更不说胎位不正了,一个不好,则是母子双亡。秦婉怔了怔:“现下如何了?”
老妈妈摇头道:“现下还在接生呢。”她说到这里,到底有些不忍。纵然夏昭华不及前头王妃娘娘,但老妈妈也不得不说,作为继妃和继母,她已然是很好了,将两位小主子也教导得很好。夏昭华已然现了难产之症,但凡一个不好,可就是母子双亡,人心都是肉做的,老妈妈自然也心疼这位新王妃,更何况,若是这位王妃主子真的没能挺过来,往后的王妃,怕就再没有这样好了。
秦婉忙向正院去,只听院中传来压抑的呼声,雍王立在廊下,神色凄凉,秦婉一路过去之时,还有下人出来换水,端出的全是一盆盆血水,看得人触目惊心。卫珩自幼丧母,也不曾见过女人生孩子的样子,看着下人们端出一盆盆血水,当即就被唬住了,屋中接生女官和夏昭华的痛呼声混杂在一起,更是让他脑子一阵阵的发昏,看着秦婉急切的向雍王走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眼里一样。
女人生孩子这样凶险,他怎能让婉婉受这样的苦?!
不知卫珩在想什么,秦婉也觉得压抑,忙道:“父王,好端端的……”
“今日为父下朝,就听说昭华发动了。”雍王神色苍凉,额上青筋都鼓了出来,“好端端的,分明下月才是产期,不知何故,竟然此时临盆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道,“太医虽未明说,但那意思本王明白,是要本王做好准备罢了。”
生孩子本就凶险,前世秦婉虽然不曾生产过,但也曾做过母亲,彼时听闻柳穆清死讯,让她惊惧交加,清楚的感觉到孩子从体内消失,那种感觉,让秦婉至今想来都心有余悸。而夏昭华这是头胎,加上胎位不正,难产而死的几率实在太大,不怪太医对雍王说出这话来。
秦婉一时无言,雍王双眼血红,好似要痛哭了一样,只有在母妃去世之时,秦婉才见过父王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父女俩一时无话,卫珩静默的拉住了秦婉的手,柔声道:“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岳母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但他也实在冷静不下来,他对于生生死死之事并不是十分看重,但方才见了那一盆盆血水,他就会想到,婉婉生产之时也定然会如此,她身子弱,流那样多血,不知要疼成什么样子。
秦婉在外焦急不已,屋中叫声渐渐小了一些,沉吟了片刻,秦婉到底还是要进去,尚未推门,就见太医院正从其中出来,满脑袋冷汗:“王爷,王妃有些脱力了,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只怕……”
他虽然不说下去,但众人都是聪明人,哪里不知后话如何?必然是只能保住其一,甚至于,两个都保不住。雍王合眼道:“不必说了,不拘如何,必须保住王妃的性命,旁的本王都可以不管。”
得了准话,太医院正忙进去,秦婉抿紧了唇,雍王的性子她知道,他是个风流人儿,身边莺莺燕燕也从来没有少过。但多情种子往往是最无情的,更何况帝王家本就无情,若是这保大保小的问题,秦婉以为,父王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住孩子。
但似乎,自家父王又让自己高看了一眼。
雍王眼睛里全是血丝,心里悬着的大石头一直没有落下来。纵然决定了保大的,但那是他的孩子,怎有不疼的?只是……想到连阿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雍王便是一阵心酸。他答应过昭华,会好好对她,绝不会再让她像阿湄一样。
屋外一时死寂,秦婉和卫珩十指紧扣,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不对,秦婉很是不解,低声道:“被吓到了?”
“怎会?”卫珩摇头,默默的将秦婉的小手捏得更紧,夏昭华身子素来强健,都能闹成这样子,婉婉呢?若是有朝一日,婉婉有了身孕,生产之时只怕就比夏昭华现下凶险百倍了……满脑子想着未来的事,卫珩脸色微微发白,迎上秦婉担心的目光,还是强笑着捧她的脸:“我没事,婉婉,别担心。”
屋中夏昭华断断续续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起来,雍王浑身一激灵,急得险些去扒门缝了,旋即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接生女官喜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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