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败 (2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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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牵连我爹娘哥哥,更别对死人动手!”她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我诅咒你二人如何?你二人该死!温大人那般人品,却给你二人陷害死了……”

这话一出来,屋中安静了一会子。温一枫的混账事都是由太子秦桓或者是暗卫上报,证据确凿。卫苑雅却坚称温一枫是被陷害,未免好笑。

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自打那一日在碧波池见了温一枫,卫苑雅眼里心里便也只有他了,但那一日,温一枫刻意营造出他自己对秦婉情根深种的假象来,故意引得卫苑雅针对秦婉。后来他事败被赐死,卫苑雅还始终觉得,是秦婉这个荡/妇引得温一枫放松了警惕,就是想让卫珩上位。

凭什么他二人能踩着自己心爱男人的血,活得这般风生水起?卫苑雅又恨又气,当即想到了厌胜之术这等子不入流的法子来。

都给卫苑雅气得发笑了,这世上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秦婉也懒怠再说,命人将卫苑雅押到偏房,督太监很适时的起身:“那奴才就告辞了,今日这事儿……”

“这事还请公公如实回禀,”秦婉低声道,“只是到底是卫家的家事,除了皇伯父和皇祖母之外,烦请公公守口如瓶,以免卫家来日不好做人。”这厌胜之术,说大了,诛九族都没人说不对的!

督太监何等灵性的人,当即称是。他才走了不久,杜若又回来,说二房几个大丫鬟箱子里的东西都对不上数,怕是昧了府上的东西。

今日也累了,秦婉朝卫珩钻了钻,冷笑道:“这二房的人,个顶个的能闹事。”又说,“扒了裤子,拉出二门去打板子,打完了就送去见官,谁说情都不好使。”

卫珩抱着她,神色十分难看。想到卫苑雅这疯妇竟会以这等法子报复,一旦婉婉有什么,他定要将二房众人给千刀万剐了。低头见秦婉乖巧的偎在自己怀里,卫珩长叹了一声:“咱们明儿去相国寺,让僧侣为你祝祷一番。”

“好。”秦婉应得很乖巧,“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想让阖寺为你祝祷罢了。”

听她这样说,卫珩忽的笑了笑:“傻丫头,我不打紧的,倒是你,我担心得很。”一想到卫苑雅方才的疯狂,卫珩抿紧了唇,“是我不好,若我能力足够,就不会有今日之祸了,让你和父亲白白受罪。”

“可不要这样说。”秦婉伸手捂他的嘴,“你我是夫妻,有什么都该一起面对,怎能将一切都归咎到你身上?”说到这里,她轻轻一叹,又朝他怀里钻了钻。

今日闹出这事,不多时卫家就都知道了,卫老将军震惊不已,不想卫琰色胆包天之外,还有个卫苑雅失心疯了一般,竟然用厌胜之术,倘若皇帝真的有心追究,整个卫家都会被满门抄斩!是以卫老将军震怒之下,命卫二老爷用弓弦绞死卫苑雅,以对这件事尽进行挽回。

卫二老爷不过只有卫琰和卫苑雅这一子一女,如何狠得下心来绞杀卫苑雅,痛哭流涕着替女儿求情,卫二夫人更是拉下了脸面,跪在正院里,哭着求秦婉进宫向皇帝求求情,饶卫苑雅一命。

秦婉睡饱了,这才起身,换了件衣裳和卫珩一起去见卫老将军,卫二夫人正跪在院子里,见两人出来,忙要陈情,不想两人皆是看也没有看她,从她身边走过。慌得卫二夫人忙扑到着去抱秦婉的腿:“郡主——”

谁想还没扑上去,卫珩当即就是一脚,正中她胸口。他用力不大,但踢得卫二夫人卧倒在雪地上:“我往日看在亲缘关系上,对二房诸多容忍,不想二房变本加厉,竟然敢以厌胜之术诅咒我的妻子。二夫人的心当真够宽,还敢涎着脸来求婉婉。”

卫二夫人伏在地上,喘息着:“求求郡主,饶了苑雅,她还小……”

“这世上什么事儿,一句还小就能完了?”秦婉冷笑道,“我当日就说了,卫苑雅若是再这等不知尊卑,可就不是禁足了。此事公爹自有定夺,我无意置喙。”她说罢就要走,卫二夫人哭着要拦,被气急了的杜若踩了一脚:“你这脸得有多大,还敢求大奶奶谅解?”

秦婉笑着拦住她,一众人到了堂中,见卫二老爷老泪纵横,跪着求兄长饶了卫苑雅,但卫老将军铁了心要卫苑雅的命,堂中一时好不热闹,见秦婉过来,安静了一会子,卫二老爷忙道:“郡主,求郡主……”

卫老将军当即震怒,一脚踢翻了弟弟:“住口!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女儿,儿子让珩儿和婉儿脸上无光,女儿更是直接要珩儿和婉儿的性命!你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求婉儿饶你一次?这脸面自己不肯要,还要求别人给你?”

纵然这么多年身子不如从前,但这积威犹在,卫老将军骤然大怒,让众人噤若寒蝉,卫三老爷忙低声劝卫老将军不要气坏了身子,但谁也不敢劝秦婉和卫珩。甚至连卫二老爷也知道,卫苑雅根本就是罪无可恕,但那是他的亲女儿,他如何下得去手?!

秦婉上前扶了卫老将军坐下,端了一杯茶来:“爹爹别气,身子才好一些,怎能经得起如此大动肝火?”卫珩也上前劝父亲息怒。卫二老爷见状,以为事情有转机,忙要求情,却被秦婉懒洋洋的打断:“二老爷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二老爷立时蒙了,望着秦婉一语不发。后者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女儿求情?她哥哥让我夫妻脸上无光,她更是以厌胜之术诅咒我夫妻二人,倘若我不是天家的郡主,只怕现下满门抄斩的圣旨都到家门口了!二老爷倒是一点不惧,一派我是大嫂子就该给她承担着的模样。”她说到这里,冷笑道,“你是以为我可欺,还是以为天家的女儿这样不值一提?”

卫二老爷顿时大惊,那你为自己剖白:“我怎敢将天家的女儿视为不值一提?!”

“最好如此。”秦婉望着他,心中隐隐快慰。前世卫二老爷一副伪君子模样,却从来不知约束,卫苑雅言语恶毒,卫琰更险些将秦婉拆卸入腹。他眼里何曾是有天家的女儿,他眼里有的只是一个郡主的封号罢了。如此想着,秦婉微微一笑,“现下二老爷子有两条路,要么你把你那好女儿绞死,要么,我就命人绞死她,并奏明皇伯父,请皇伯父来管,到时候,二房没一个人摘得干净。二老爷若是聪明,还是给自己留条退路,留一炷香火。”

“郡主……”卫二老爷白了脸,望着秦婉,后者冷笑道:“二老爷选哪条路?是一起死,还是用女儿换儿子?”

何尝不知卫苑雅是犯了大事,但是卫二老爷总有一分侥幸心态,寻思着到底是一家人,秦婉总不能赶尽杀绝,她又是天家郡主,在皇帝跟前撒个娇,一切都是手到擒来。但现在,秦婉却挑明了话,定要卫苑雅的性命。

像是霜打的茄子,卫二老爷顿时蔫了,一一对上在场诸人,想到被绑成了粽子的儿子,还有犯了大事的女儿。今日是必须做出一个取舍,若是不杀了卫苑雅,卫家二房便要死绝,用女儿换儿子,这法子虽是不妥,但好歹,能保住一丝血脉……

如此想着,卫二老爷咬了咬牙:“郡主保证琰儿能活吗?”

“我保证。”秦婉点头说,卫琰罪不至死,但是卫苑雅着实触及了秦婉的底线,倘若不死,秦婉难以消除心中恨意。

卫二老爷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好,还请郡主说到做到。”说到这里,他骤然起身,向着外面去了。

当日,卫二老爷亲手用弓弦绞死了卫苑雅,卫二夫人见了女儿尸体当即昏了过去,一直不说话,醒来之后,便如同痴傻了一样,一整日坐在那里不说话。卫老将军早已被二房磋磨得失去了耐心,只淡淡说上一句咎由自取后,再无言语。秦婉顺势上书,求皇帝饶了二房的性命,皇帝虽是答应,却下旨令分家,且将二房族谱除名,不得再以卫家人自居。

对于这点,太后心中自有一番计较:“皇帝倒是仁厚,想想昔日的卫氏,如今的卫苑雅,这二房就没有好东西,若依了哀家,定要斩草除根。”

她说得如此愤愤,秦婉知道是缘于对赵王和钱贵妃母子的恨意,还有对赵王妃的不满。宋夷光和秦婉相视一眼,忙劝道:“正月里呢,见了血光本就不好,若是这死了一屋子人,难免晦气。”

“罢了,你们家的事,哀家这娘家人,也不多说什么了。”太后笑道,将两个丫头揽到怀里,又问过宋夷光可有孕吐抽筋,宋夷光笑得极美:“没有呢,这孩子知道心疼我,从来不闹腾。”说到这里,她又望向秦婉,挺着自己小枕头一样的肚子,“阿婉,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儿子生个媳妇呀?”

本含笑的秦婉听了这话,顿时僵了僵,旋即轻声说:“我又不急……”

“可是我急呀!”宋夷光嚷道,“要是我儿子都成了少年郎了,你闺女才生出来,那多亏呀!”

秦婉忍俊不禁:“有闺女也不一定嫁给你家呀。”

“你放心,我家小子定然将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再也离不得。”宋夷光很是欢喜,惹得秦婉也掩嘴直笑,不多时,太后也就要午睡,令秦婉和宋夷光自行在外面玩。伺候太后睡下之后,宋夷光才神神秘秘的将秦婉拉到外间,低声道:“阿婉,你可知道,听说诚国公世子向小姝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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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锅盖跑走

前世,姐姐是太妃,未婚夫疼爱,顾柔嘉觉得自己很幸福。

然而,摄政王沈澈废帝另立,姐姐被软禁,未婚夫翻脸退婚,顾柔嘉沦为京中笑柄,凄凉病死。

重生后,老皇帝还没死,姐姐还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渣男还不是未婚夫,沈澈……还是个小可怜。

为了保住后半生的幸福,顾柔嘉决定要跟沈澈好好打好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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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

宋夷光说得煞有介事,秦婉微微一怔,旋即低声道:“好端端的,那两面三刀的小人竟然敢向小姝提亲?瑞安王叔能答应?”

“那谁知道呢,柳木头前些日子和瑞安郡王家的世子一同吃酒的时候听说的,现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宋夷光皱着眉头,又戳了戳秦婉,“你那边可有半点风声,夏家那孟浪小子可知道这事?”

自和二房分家之后,秦婉就回雍王府看过,这几日也一直没有断联系,但并没有听夏昭华提起这事,想来是没有什么的。她微微沉吟:“怕是还不知道。”

“可不要知道了。”宋夷光撇了撇嘴,“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极不对付的诚国公世子,岂不是往他心口上扎刀子么?更要紧的是,不知瑞安郡王如何作想,似乎是对诚国公世子很是满意,难不成是给人灌了迷汤?”

诚国公世子倒也算是年轻有为,但此人生性反复,更是个两面三刀的主儿,当年春狩,卫珩从独眼狼王嘴下救了他,却被他反咬一口,后来他更是数度和卫珩、夏竟成过不去。而夏竟成恰好也是个狠人,诚国公世子发狠,他更狠,一来二去,也就结了梁子。

现下还牵扯进了秦姝,只怕这两人就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如此想着,秦婉难免有些晃神,和太后说话之时也表现了出来,太后笑道:“罢了罢了,你且先回去,哀家与皇帝说,明日放卫珩一日假,让她好好陪陪你,瞧瞧咱们婉儿这心不在焉的小模样。”

见太后全然会错了意,秦婉张了张嘴,本想解释,但又意识到瑞安郡王对夏竟成偏见颇大,未免被动,一时也不好再开口。

待从宫里出来,秦婉也就回去了。这几日被二房气得太狠,分家之后,卫老将军又一次躺下了,伺候老爷子吃了药,秦婉这才回了自己屋中。她一向贪睡,今日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申时,卫珩下了值回来,这才从床上翻身坐起,光着小脚丫扑到他怀里。卫珩纵然十分满意秦婉投怀送抱,但她鲜少有这样的模样,一时怀疑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忙看了紫苏杜若一眼,两人也是一头雾水,只是乖巧的退了出去。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生怕她冷着,卫珩顺手将自己的斗篷披在她身上,这才将她打横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大手抚着她的脸:“是不是谁欺负婉婉了,我去教训他。”

“想你了。”秦婉将他大手拂落,抱着他脖子死活不撒手,“卫琰还是不肯说实话?”

她忽然转了话题,让卫珩恨得牙痒痒,却也舍不得罚她,只转头咬住她小巧的耳垂,湿滑的舌尖轻轻撩拨着秦婉,让她浑身都酥麻起来,直到她娇娇的叫着他的名字,卫珩这才舍了她,低声道:“他如今早就心灰意冷,如何肯说实话?”

自尘埃落定之后,秦婉和卫珩便盘问起了卫琰,给卫老将军下毒之事还没有过多眉目,那个在二房背后暗中将药物分量精准拿捏的幕后主使,还需要卫琰的证词。然而卫琰被一番设计,再加上妹妹被父亲亲手绞死,早已心灰意冷,只说是自己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气得卫珩连揍他几拳,却也没得到答复。

卫琰现下就跟一个死人一样,无论怎么盘问,都问不出实情来。

实则,秦婉和卫珩谁不知道这件事定然的幕后主使定然是秦仪?自他回京之后,围绕在两人身边发生的事就太多了,一桩桩一件件,都不可谓巧合。而这些事,或多或少,都跟秦仪有关。

现下刺杀之事还没能决断出来,又闹出下毒来,前者被灭口,后者知情人咬死不说,浑然是毫无办法。

秦婉咬了咬牙,秦仪从豫州回来之后,像是变了个人,变得难缠了太多,而他又是皇子,没有确凿证据,绝对不能擅动,否则皇帝一旦怪罪下来,即便是秦婉也不敢贸然行动。更何况现在秦仪被皇帝下旨禁足了,在这个时候,若是找得到确切证据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到,那就是对秦仪落井下石,必然引起皇帝反感!

现在如同胶着在泥潭里,动也动不得了。

如此想着,秦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被卫珩捧着脸儿吻上来,直吻得她快要窒息,这才低声道:“我今日也好想婉婉,婉婉既然也想我……”他顺手将炕桌放在地上,将秦婉推到罗汉床上躺下,“咱们今日换个地方。”

对于那档子事,秦婉纵然食髓知味,但她到底是女子,体力远不如卫珩,加上这厮平素虽然连大声对自己说话都不肯,但在床上是个恶劣的,每每都要将秦婉给做哭了才肯罢休。

是以秦婉哭丧着脸儿,娇娇的争辩了一声:“白天呢……”

“又不是没白天做过。”卫珩笑盈盈的说道,复低头亲她脸颊,“婉婉别害臊。”

自成亲以来,这个往日会时不时脸红的少年郎是越来越不要脸了……秦婉如斯想着,不再拒绝,抱着他脖子低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去瞧瞧小姝?”

“好。”卫珩笑盈盈的,亲了亲她的脸颊,“往后做这等子事儿的时候,你只能想着我。”

待第二日巳时十分,秦婉和卫珩才出了卫家。如今已然过了上元节,年味也渐渐淡了,街上行人往来匆匆。一直到了瑞安郡王府,卫珩扶了秦婉下车,王府的太监总管笑道:“郡主和卫大人可算是来了。”又将两人引了进去,笑道,“王爷今日去相国寺进香去了,一会子才回来,两位可要先在屋中坐一会子?”

秦婉笑道:“不急,我去看看小姝就好。”

对方愣了愣,笑道:“郡主有所不知,县主前几日害了病,现下还病着呢。”他言下之意,就是请秦婉不必去了,免得过了病气。

秦婉转头和卫珩对视一眼,这才笑道:“巧了,既然小姝病着,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更该进去看看了。”

太监总管张了张嘴,还是没敢说出什么来——做奴才的尽到本分也就是了,主子们要如何,还真不是他能管的。当即将两人引去了秦姝房里,卫珩是男子,实在不便进去,也就只在外间坐下,秦婉打了帘子进去,内室中满是药味,呛得秦婉顿时咳了起来,转过屏风,才见床上小小的一团,秦姝半个脸儿埋在被子下面,消瘦了不少。听见了动静,她微微睁开眼,低声说:“我不嫁,你们别劝我,谁喜欢他,谁嫁去……”

她声音恹恹没有活力,可怜的小模样让秦婉不免心疼,坐在床边强笑道:“都是将笄的人了,说话行事也是个大人了,不嫁就不嫁。”

听得声音有些不对劲,秦姝探出小脑袋,见是秦婉,才哀哀叫了一声:“和宁姐姐……我以为是父王让姐姐们回来劝我……”她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小模样可怜至极,“和宁姐姐,我不愿嫁给那个人……”

她哀哀哭泣,看得秦婉心惆怅不已,纵然瑞安郡王爱女心切不假,但他在小辈跟前就有些独断专行,尤其是在对于小辈的婚事上,更是要展现自己的权威。

再加上对于夏竟成先入为主的恶观念,还有上次秦姝为了夏竟成,竟然头一次反驳了瑞安郡王的话,这让瑞安郡王如何能忍,认定是这登徒浪子调唆坏了自家姑娘,加之诚国公世子在现下提亲,两相比对,自然觉得诚国公世子不错。

这自然让秦姝欲哭无泪,与父亲一说,便被几句重话压下来,秦姝自小就是个乖女孩儿,想到如今要被父亲逼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心中愈发委屈,又不敢和父亲争执,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夜,次日一早便病了,一直病到了现在。

她哭着说了这几日的事,秦婉长叹了声,抚着她的发:“这事儿我也才知道,心里很是担心,这才来看看你。夷光身子重,不方便过来,你明白就好。”

秦姝摇头叹息:“我何尝不知安定姐姐来不得?只是我心里很是难过,好端端的,我也不知这诚国公世子为何忽然向我求亲,我并不喜他这等两面三刀之人。”

因为和秦婉、卫珩交好,秦姝自然知道诚国公世子的事儿,更知道此人反复无常,更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但也不知道他给父王吃什么迷汤了,竟然让父王以为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饶是自己争辩,反倒是给父王骂了一顿,说是刻意袒护夏竟成。

即便没有夏竟成,秦姝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一生和这样的男人待在一起。

她越说越伤心,让秦婉想劝也无从劝起。加之她这几日害了病,没哭一会儿,就咳了起来,秦婉忙给她抚背,低声道:“小姝,你也觉得瑞安王叔像是给人蒙蔽了?”

秦姝卖力的点头,骂道:“都是三哥哥惹出来的事,都是他在父王跟前胡说,不然、不然……”她抽噎着,想到夏竟成为何会被瑞安郡王厌恨,一时更恨秦仪。

秦婉正待再说,外面忽的有几分嘈杂之时,又有人压低了声儿:“还不快过来!别给县主听去了!”

秦婉一激灵,安抚了秦姝几句,忙拉了卫珩出门。廊下几个白嫩的小太监正忙慌慌的往大门去,那着急的样子,好似有天大的事。想到方才有人低声说不要让秦姝知道了,秦婉出来后,这才唤住一个人:“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还很年轻,见了秦婉:“郡主,这事儿、这事儿……”

他似有推诿之意,秦婉冷笑道:“好能耐,我问你你就拿话来支吾,且看清楚了,我是你搪塞得的?”

小太监额上汗都急了出来,当然知道秦婉不是他能得罪的,迟疑了片刻,还是低声道:“回郡主的话,是、是夏大人来了……王爷下了令,若是让夏大人踏进王府一步,奴才等都得提头去见。”

卫珩冷笑道:“郡王倒是心宽,自己个儿女儿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放着真心爱重女儿的男子不要,反倒是要一个混账。”

小太监哪里敢搭话,又听外面响动,忙不迭去了。秦婉和卫珩相视一眼,也向着门口去了。纵然天气尚且寒冷,但门前可谓是火热一片,夏竟成正在门前,被一众太监死死的压在地上,还有不少侍卫正手执棍棒,说话间就一棍子敲在夏竟成被后,后者立即扑倒在地,梳得一丝不苟的长发都有些散乱了。饶是挨了一棍,但他还是立时起身:“我无意和你们缠斗,只是想看她一眼罢了……”

尚未说完,又有一人一跃而起,敲在夏竟成头上,他闷哼一声,顿时跪在地上。见他额上都渗出血来,秦婉忙喝止众人:“你们都是反了不成?他是朝廷命官,你们有什么体面,敢这样打他?”

清楚地知道夏家和雍王府的关系,这些人忙不迭舍了手中的武器,没有一个敢跟秦婉对上的。夏竟成捂着脑门上的伤,望着秦婉道:“郡主表妹,小姝儿怎么样了?她可有好好吃药?可还在哭?”

他一叠声问出来,秦婉一时不知先回答哪个,卫珩板着脸拧住他的手,一路拖出瑞安郡王府大门,顺手糊了一把雪在他头上的伤口上,止住了他的血,这才道:“你疯了么?敢擅闯王府,倘若今日瑞安郡王在,就是将你乱刀砍死也是情理之中。”

两人相处,卫珩从来都是谈笑风生捉弄夏竟成的那个,现下板着脸,脸上怒意横生倒真是从未有过的事。夏竟成脸色有些苍白:“我顾不得许多了,即便她不嫁给我,我也不在乎了,但那混蛋也配娶她吗?”

他额上还残留着血迹,看起来有些渗人,懒洋洋的靠在石狮子上面,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嘴里涌出白气来:“她好些了吗?”

“好了一些,方才一直哭,说不愿意嫁。”秦婉叹了一声,“小姝现下病成了这样,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再应承了。”

“就那混蛋,瑞安郡王也不知怎么想的,他配得上小姝儿?”夏竟成越说越气,重重的锤了一下床板,紧紧咬着牙,见他如此,秦婉也不免叹了一口气,上前和卫珩十指紧扣,卫珩本暗自生气,被秦婉牵了手,心中顿时一暖,揽着她的腰儿:“婉婉……”

他未必不懂夏竟成恼怒的原因,试想当年温一枫被雍王所看好的时候,他和夏竟成现下是一样的,有时狂躁得恨不能去杀了温一枫。但那时他至少胜过夏竟成,那时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见到婉婉,但夏竟成现下,也不知道多久没能见到秦姝了。

如此想着,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苛责的话了,只是静默的握紧了秦婉的手。偏偏事与愿违,渐渐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转头一看,却见诚国公世子骑马过来,对上夏竟成目光的一瞬间,还满是挑衅:“这不是夏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头上都给打破了?”又望了一眼瑞安郡王府,笑道:“怕不是夏大人想要再当一次登徒浪子,这才惹得郡王大怒?”

他一面说,一面翻身下马,迎着夏竟成愤恨的目光:“可惜,郡王分明是更中意我。”他说到这里,冷冷的看了一眼卫珩,“和破落户儿混在一起,自己也不入流了许多,竟然干起了逼/奸天家县主的事来……”

夏竟成险些暴起,诚国公世子大笑道:“姓夏的,你敢打小爷?在瑞安郡王府前,你要是打了小爷,小爷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笑到这里,又冷冷的望着夏竟成,“我来日,可是这王府的姑爷不是?”

夏竟成给气得脸都白了几分,双拳捏得咯咯直响,还是没出手。诚国公世子愈发猖獗:“你说小县主体弱至此,只怕是经不起半点磋磨……”他故意气夏竟成,想到与这厮一旦会面,自己必然被揍的历史,诚国公世子只觉得快慰无比,只想将夏竟成的脸面给扯下来扔在地上踩,如此才能让自己那可怜的自尊给挽回来。

然而他还未曾笑完,背后便是一道大力,将他一脚踹翻在了雪地上,滚了一身的雪珠子。转头看去,卫珩神色十分冷淡,站在他身后,好似根本不关自己的事一样,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冷冽非常,就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姓卫的,你——”他正要骂人,卫珩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将他踹开了一丈有余:“无耻!”为了羞辱夏竟成,竟然还敢说出磋磨秦姝的话来,这是何等的无耻!即便两人真是夫妻,说这话也有失偏颇,更不说两人现下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此坏了秦姝的清白,他却还有脸大言凿凿说夏竟成是“登徒浪子”!

脸皮是个好东西,可惜诚国公世子没有!

生怕伤到秦婉,卫珩将她抱到一旁站定,这才缓步走到诚国公世子跟前,唬得后者连连后退:“你、你要做什么?!卫珩,你敢跟我诚国公府为敌?”还未说完,卫珩一脚踏在他胸口,稍微一用力,他便鬼叫起来。卫珩神色愈发轻蔑:“夏兄第一次揍你是因为维护我,我今日也是第一次揍你,自然是为了维护我兄弟。你听好了,往后你要耍横,趁早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耍去,否则,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若是不服,只管一本折子将我告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说到这里,收了脚,又将诚国公世子踹出一丈远,他滚了满身的雪珠子,看来狼狈已极。

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又连挨了卫珩两脚,诚国公世子浑身又冷又疼,强撑着站起来,正要骂人,对上卫珩阴冷的神色,吓得缩了缩脖子,还是梗着脖子骂道:“卫珩,你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仗着和宁郡主受宠,才敢如此仗势欺人!”

他大声说着,在空旷的王府前回荡声音,秦婉顿时乐了:“你既说我夫君仗势欺人,那我若是不仗势欺人,岂不是配不上他?”她说到这里,扬了扬手,示意王府门前一众侍卫来了身边,这才指着诚国公世子说,“别将他打死了,好好教教他,到底什么才叫仗势欺人,你若有能耐,只管去皇伯父跟前告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三点还有一更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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