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凌渊却在下一刻朝门外开口了“王德禄,将奏折搬到德坤宫去,今夜朕在德坤宫批折子。”
温映寒一怔,眼瞧着他话音刚落王德禄便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他显然是一直在外面候着根本不知道里面的状况,一脸茫然地看看沈凌渊又看看温映寒,着实想不出这两位主子天天地又在折腾什么,这皇后娘娘人都到这儿了,怎么又改德坤宫了?
王德禄一时有些怀疑是自己最近上火,耳鸣幻听了。
他低低一揖,真的有些不确定,他试探性地开口“皇上要摆驾德坤宫?”
温映寒在心里又骂了他一遍“暴君”,转而朝王德禄说道“皇上不去德坤宫,今夜就在勤政殿批折子。”
这回王德禄彻底茫然了,他在御前伺候了多年也没积累过这种事情应对的经验,从前的皇后娘娘可不是这样的。
好在他一向懂得如何察言观色,眼神暗中打量了一下沈凌渊,即刻明白了些什么。
王德禄心里琢磨着,左右两个都是主子,皇上毕竟是皇上,是他的正主,皇上娘娘……皇后娘娘对不住了。
他回身高声朝外面吩咐道“摆驾德坤宫。”
温映寒一愣,回眸看向沈凌渊,但见对方一点也没有制止这件事的打算,忽而觉得自己真的是斗不过他了。
这深夜浩浩荡荡地带着奏折摆驾德坤宫……
后面的事,温映寒想想便觉得头痛,她抬手揉在了眉心上,声音轻缓“皇上原谅一次臣妾,臣妾今晚想留在勤政殿。”
她知道说普通的话是阻止不了这一切的发生了,索性认输服软,不再多费唇舌了。
沈凌渊凤眸微挑,从前竟不知她是个这样“能屈能伸”的性子。
“皇后想通了?”
“臣妾认输了。”
王德禄用一种猜灯谜的眼神看着身前的这两位主子,瑟瑟地开口问了一句“皇上……那奏折……?”
“不用搬了,你先下去。”
王德禄如释重负,赶紧往门外走,边走边想这回可是把皇后娘娘彻底给得罪了。他一边去叫门口的小太监回来,一边发愁这以后可怎么办,这得赔多少笑脸啊……这一把冷汗。
书房的大门开了又关,这回算是彻底关严实了。
屋子里有些安静,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温映寒缓了缓,无声地轻叹了口气,她走到那张宽大的金丝楠木书案边,拿起了那枚圆柱形的墨锭,“臣妾给皇上研墨。”
找些事做,总好过又被那人“欺负”了。
她望见了桌上他方才没有落笔的那张纸,说是纸,其实这用作手谕圣旨的纸张要与平常所用的那些大不相同,用料便不一样,材质更类似与丝织品锦缎一类,也更结实更正式些。
温映寒垂眸望着,蓦地想起了方才没有结果的事,她朱唇轻抿,轻声开口“皇上可以允宫外的大夫入宫吗?”
温映寒有些不确定事到如今他还会不会答应她这件事,她虽然没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便不想恢复记忆了。
她急,但也知道仅是焦急是无用的,宫中御医尚不得其法,唯那一次梦境好似窥见了点从前的事,但是很快便归于混沌,让她明辨不清。
最初最急切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日子久了,她也逐渐在适应。眼下是一个可以恢复记忆的机会,她想试一试。
沈凌渊眼眸微动,他敛了敛眸间的神色,“朕可以答应,不过凡事以你身体为主,切莫伤身。”
“多谢皇上。”
沈凌渊重新拿起那只狼毫毛笔,执笔之手忽而一顿。
温映寒似有所觉地抬眸望去,“怎么了?”
“刚刚落上墨迹了,得换一张,叫王德禄去取便是了。”
温映寒凑过去瞧,只见那张纸上确实滴了一大块墨,墨汁已经干涸了,应该是她刚刚拉住他衣袖那一下所致。
“臣妾去取。”她正好可以找个理由稍微避开些,刚刚那档子事在她心里可没过去。骂他是“暴君”之余,又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
沈凌渊怎会不知自家这个小皇后在想什么,因着方才的事定没少在心里骂他,他低声开口“你不知在何处,叫下人去取便是了。”
温映寒还真的知道这些东西放在那里,为了沈凌渊平时处理公务方便,隔壁的一间屋子专门被设置成了小库房,她上次偶然间见到过。
“臣妾很快便回来。”她说罢福了福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门口的王德禄应是出去吩咐小太监们不要备轿去了,此时并不在。她轻轻推开了库房的门。
里面琳琅满目,放着不少东西。一排排架子整齐地摆放着,所有物件都被人收得仔细。
她寻着架子一排一排地找过去,好似圣旨有关的东西都被放在了最后的一个角落。纸张整齐地码放着,温映寒抬手去够,胳膊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华贵的锦盒。
“找到了吗?”沈凌渊的声音蓦地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温映寒没料到沈凌渊会过来,身子一颤,直接将那个盒子碰掉了。
啪嗒。
一卷极为华贵的玉轴圣旨从里面滚落了出来,卷轴摊开在两人之间,上面似是只写了一个开头,后面的句子并没有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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