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
唐婉言尖叫一声:“不行!”
这太过分了!她们今儿只是来赏花而已,不曾主动找柳念絮说话。
她们做错什么了?凭什么禁足她们?
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霸道的事情!
“还有没有王法了?”孟瑜气急败坏,“你们不能这样。”
沈穆更迷惑,一脸好奇地看着柳念絮,温和询问:“王法?我不就是王法吗?为何我不能这样做?”
我不就是王法吗?
这话换个人说,就是妥妥的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可换了沈穆,十分具有说服力,甚至让人局的,他是在真心发问。
“王法”是什么,是君王定下的律法。
沈穆身为皇太子,一国储君,这天下的王法早晚要按照他的心意来改变,他说自己是王法,一点儿都没错。
沈穆淡淡开口:“你妹妹似乎对孤很不满,很不信服孤做这个太子。”
忘了眼前人是皇太子,说出的话不能收回来,孟瑜脸色煞白,仓皇失措:“我没有,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不信服太子?对太子不满?这话跟谋逆有什么区别。
孟瑜怎么都不敢认,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答应禁足就是,你不要乱说……”
“你不要乱说……”
孟瑜心里乱糟糟的,抬眸看见唐兰嫣姐妹几个,像是找到了就救星,“表姐,救救我,我不想死,表姐……。”
这糟心表妹,照唐兰嫣的心思,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但人家求到脸上,若不帮着求求情,传到外头只怕旁人再诟病唐家女儿。
唐兰嫣看向柳念絮,斟酌着开口:“按理说我不该开口,可年下这个时候,还请表妹体恤老太太,别跟她们一般见识,好歹……好歹留条命给她们。”
唐兰嫣什么都不敢求,只敢求柳念絮留条命。她觉得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因为念念明摆着不想要这二人的命,她只是想要折磨姑母和阿瑜而已,这个真管不了。
当年别人折磨念念的时候,也没有人帮念念说句公道话,身为罪魁祸首,姑母活该因此受苦受罪。
唐兰嫣眼巴巴看着柳念絮:“表妹……”
柳念絮垂眸,淡淡道:“放心,我从不杀人。”
这话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当时还不太熟悉的时候,念念就威胁她们姐妹说,“我这双手,是杀过人的。”唐兰嫣露出个难看的笑容,默默不语。
念念以前一无所有的时候,便不是个好欺负的,她们姐妹几个欺负过她,她都要报复回来。如今身为太子妃,面对的还是姑母,只怕劝是劝不动的。
反正她已尽了亲戚情分,接下来怎么着,实在管不着。
柳念絮温婉一笑,面色柔和娇嫩:“她得罪的是太子殿下,求我做什么?”
唐兰嫣垂眸不语。
沈穆神色淡淡,指着自己的两个亲随:“你们亲自送孟夫人回渭北侯府,告诉渭北侯他夫人和女儿冲撞孤,让他想个法子赔罪。”
随从答应一声,不由分说拖着唐婉言母女就走。
唐兰嫣姐妹几个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没把念念给得罪死了。别的不说,就太子殿下的手段,就不是普通人能经受的。
让渭北侯想个法子赔罪……渭北侯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管教唐婉言,如此一来,他什么都没做,姑母接下来的日子却定然不好过。
只要他不松口,渭北侯怎么敢让姑母过好日子?
唐家姐妹心有余悸。
唐婉言和孟瑜走后,柳念絮脸色淡下来,扭头就要走,却看见脚边呆滞的小姑娘。孟瑶仰着头,一脸天真,“姐姐,你为什么要让人把娘亲和姐姐带走?”
她年纪太小了些,被唐婉言夫妇精心保护,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还不懂大人之间的危险。柳念絮顿了顿,“表姐,把她带回浔阳侯府给外祖母养着,恰好妞妞缺个玩伴……”
“唉,好好好。”唐兰嫣道,“我一定把她带回去。”
柳念絮不再说话,拉着沈穆的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放软声音:“我们去哪儿玩?”
她声音柔软,显得天真无害,沈穆笑道:“回去看赛诗会,别被人搅了兴致。”
“好。”
两人高高兴兴挽着手走了,留下唐家姐妹和孟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好半天过后,唐兰嫣虚弱道:“刚才那是念念吗?”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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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十,太傅告老辞官,皇帝三留不受,给予恩典,恩准归乡。同日,原中书侍郎柳大人被免去中书省职务,另升为一品太傅,位列三公。
圣上诏书一下,满京城都说皇家仁义。柳大人之前被婆娘连累停职,可大家都知道他自个儿是个好的,太子殿下大义灭亲最为公正,陛下却不肯寒了臣子之心,特意补偿柳大人。
天家父子,皆爱民如子,心系百姓,真真是万民之福。
满京城都洋溢着吹捧皇帝的喜悦。
在喜悦中,腊月十六这日,年关之际,京中出了件大事儿。
渭北侯夫人孟唐氏和一书生通奸,被渭北侯一纸休书,休回唐家。
那书生当街争辩,说自己是明年春闱的举人,在京城中偶然邂逅孟夫人,见她姿容靓丽绝色,又问得她寡居已久,心下喜爱想娶她为妻。
万万没想到这美丽少妇是个有夫婿的。
那书生涕泪横流,只说渭北侯府门第高贵,自己一个穷酸书生,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搭侯门夫人。的的确确是被人哄骗,求各位乡亲为自己做主。
众人观他衣衫破旧,只是普通长衫,又长着一副清俊的文人相貌,心下便信了七八成。
“孟夫人以前是柳太傅的夫人,也是在家里勾搭了渭北侯,现在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四十岁的人,年纪一大把还能勾搭清俊的后生,本事不一般啊!”
“谁说不是呢,我们年轻水灵的时候也嫁不到举人老爷,她倒是个厉害的。”
“人家长了张什么样的脸,你们长了张什么样的脸?若我是个男人,宁肯要五十岁的孟夫人,也不要年轻的自己!就她那张脸在我跟前,我就能多吃两碗饭!”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品行不好也是瞎搭,找了几个男人还是要被休回娘家,我们长得丑,但我们没被休回去,给娘家抹黑啊!”
“你跟这□□比?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可怜柳太傅被□□欺骗,这后生也是个可怜人。要我瞧着,渭北侯是自作自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年渭北侯勾搭柳家太太,如今旁人就勾搭他的夫人,一报还一报,也算是还清楚了。”
“孟夫人四十岁的人了,儿子女儿好几个,犯得着到外头勾搭男人吗?别是有什么误会?”
“你懂什么?那孟夫人若是个安分的,怎么会闺阁中就与人私奔?若是个贤惠的,怎么会背负偷汉?她就是个□□,骗了一个又一个,只可怜这后生年纪轻轻的被她耽搁,只怕前程也毁了。”
“不过是一点风月艳事,跟前程有什么关系?”
“你傻啊,孟夫人不仅仅是渭北侯的夫人,还是太子妃的亲娘,这小子睡了太子妃的娘,还想有前程?做梦去!”
“这倒也是……”
“……”
民间的议论几乎要将唐婉言活活淹死,两次通奸,她几乎成了京城中“□□”的代名词,她那个奸夫反而神隐了。
如今唐婉言就跪在唐家老太太门前,哭着求母亲给自己做主。
“娘,娘你相信女儿,我没有跟他通奸!他是我为瑜儿择的夫婿,我怎么会……我是被人陷害了,娘你要为我做主啊!”
“大哥,二哥,我是你们小妹,爹爹临走前要你们照顾我!你们不能放着我不管!”
唐婉言哭的声嘶力竭。
浔阳侯和弟弟坐在屋子里,脸色都非常难看,上首的老太太更是脸色黑沉沉的,任由唐婉言哭吼,却不肯回应。
直到提起过世的父亲,浔阳侯才试探道:“母亲,将小妹叫进来。”
“不用。”老太太冷淡开口,“她说自己没做,你信我信,外头人定是不肯信的,怪只怪她自己里身不正,怨不得旁人。”
“我也这样想,可父亲临走前要我们照顾妹妹,她如今这样,我实在无言以对。”浔阳侯深深叹口气,“父亲去的早,我做长兄的应该好好教导她,是我的错。”
“这与你无关。老头子一走,你就承袭他的责任,带着将士们去了前线,你妹妹长歪了性子,是我念着只有一个女儿,又没了父亲,宠爱太过,不是你们的错。”老太太敲敲地板,“既然是我的错,就该我解决。”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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