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被大小姐关在院子里,活生生的折磨死,侯爷也不会对女儿怎样。
向妈妈气得浑身颤抖,无奈浑身无力,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兰庭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指尖莹白:“老东西,你呢,要么回那个慕雅居去,但是得听命与我,要么滚出内宅,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二选一。”
向妈妈还挺天真的:“呵呵,大小姐也太轻狂了些,老奴怎么说,也是府里积年的老人了,您还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兰庭冷冷哼笑了两声,勾了勾手道:“去把香穗叫过来。”
香穗进来后,还没行礼,就被大小姐招手叫到了面前去,兰庭抬起秀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落到侧颈。
她正一头雾水时,大小姐手腕一转,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向妈妈倏地瞪大了眼睛,“嗷”的一声还没出来,就被旁边的夏妈妈一块布塞进了嘴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香穗无力的挣扎着,只感觉到颈间的手越来越紧,兰庭却像是捏着兔子一样轻松,笑眯眯地对向妈妈说:“这才叫轻狂,看到了吗,你将女儿送到我这里来,可真是送着了。”
“快选,我可没有什么耐心,三、二……”
向妈妈骤然觉得,这信芳堂成了地狱一样,她看着女儿的脸越来越白,哆嗦着哭嚎道:“奴婢选,奴婢去慕雅居,奴婢要是突然走了,大少爷会起疑的。”
兰庭才松开了手,香穗猛地摔倒在地上,咳得不成人样,向妈妈如蒙大赦一般扑上去抱着女儿,头顶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淡:“这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嘘,今天的事情还是我们的秘密哦。”
向妈妈闻言身体一僵,额上冷汗簌簌而落,她想起了,之前每次大小姐赏赐,她都是这样说的。
她们都笑呵呵的答应了,还觉得谢兰庭愚不可及。
她看着谢兰庭起身,坐到了宋妈妈的床边,宋妈妈比向妈妈,身体好不了多少,得了同样的病。
她现在床都起不来,只能仰头望着谢兰庭,窗外天光明亮,连带着她的脸庞,都蕴着淡淡的光辉。
少女手里拈着一枝栀子花,轻声道:“宋妈妈,您看,这花好看吗?”
宋妈妈反应迟钝,躺在床上更是没了平日里的那股劲,对上这样的谢兰庭,有点莫名的不安。
“年轻的姑娘,就像是花一样,总忍不住让她们摧残掉,对!”
宋妈妈听得魂飞魄散,她瞪大了眼珠子,生怕谢兰庭能够索命的手,也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一直拼命地向后躲,却被对方徒手薅住了衣襟,生生给拽了过去。
近在咫尺的一张少女面孔,好像忽然间,就扒开了外面那层画皮假象,变得令人胆寒,她安慰自己,自己还是寿安堂的人,大小姐再过分,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转眼就听兰庭异常诚恳地说:“您也看见了,我呢,年轻,下手不太留情。留着您呢,是为了定祖母的心,也是让我消停消停。
卖身契是不在我手里,你的来去我说了不算,但是我定得了你的死活,别想同我耍花招,不然,下一个横着出去的,就是您了。”
“对了,还有这些被她们拿走的东西,”兰庭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盈盈地拊掌道:“列出个单子来,写一份偷盗的供词,让她们按了手印,夏妈妈做见证人。”
“是。”夏妈妈微微一颤,这下是彻底下不去这条船了。
兰庭没有理会她,转而看向震惊的二人,懒洋洋地道:“我疑心重,还望二位妈妈体谅些。”
宋妈妈和向妈妈颤巍巍的对视一眼,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这次,她们真的是撞到铁板了。
兰庭百无聊赖地压了压手指,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警告道:“千万别耍小聪明,只要我住在侯府里,你们就得乖乖听话。”
这些日子,夏妈妈也对这二人积压了许多火气,对她们自然是毫不客气,将宋妈妈提起来按了手印,又重重地给扔了回去。
兰庭看着两人房间里摆着的东西,都是她私底下赏给她们的,说:“记住都收回来,别让向妈妈带走不该带的东西。”
夏妈妈俨然的铁面无私:“是,大小姐放心,奴婢会好生查看。”
“大小姐,为何要将宋妈妈还留在咱们这啊?”碧釉她们不懂,干嘛要求情留下宋妈妈。
“留在这不好吗,省得祸害别人呀。”
人活着,有多不易啊,这个老虔婆,谢兰庭微微仰首,负手持花走了出去。
沐浴到门外阳光的一刹那,她双手在身前交叠,就成了端庄温和的大小姐。
向妈妈被人抬出来的时候,昏昏沉沉,来的时候有多体面风光,走的时候就有多落魄难堪。
兰庭正抱着暖炉,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晒太阳,夏妈妈走了过来,躬身道:“大小姐,东西都收回来了,已经放回原来的位置。”
她后脑靠在廊柱上,双目半阖:“嗯,做得好。”
夏妈妈心有余悸,这大小姐哪里是不懂,根本就是游刃有余。
兰庭简直太不在意这些人,这些时日,谁都看着这两个妈妈有多过分,而她又是如何的温和可欺。
至于这件事,她当然可以用更委婉的办法,奈何眼下她并没有这个耐心,只好手段粗暴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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