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换下湿透的衣服,晏煦帮她重新包扎手上的伤。泡了水,伤口泛白,看起来有些狰狞。
晏煦看着直皱眉。
见他这样,晏梨小声说:“已经不怎么疼了。”
晏煦小心包扎好,抬手摸摸她的头,“是二哥不好,不该让你自己一个人走。”
他没有想到太后会把阿梨拿来当筹码。
晏梨摇头,视线不经意在他身上扫过,发现他衣服破了,破的地方干脆利落,明显是被利器划破。晏梨紧张起来,“你的衣服……”
晏煦偏头一看,看到她手揪住的地方,心中闪过一丝懊恼。
帮着萧天琅处理完上京城里的事,得知她的消息,一路赶过来,太着急,都没有发现。
晏煦摸了摸,把破的地方往后藏,“可能是在路上被什么划破了。没受伤,放心。”
没有见到血,晏梨收回手,“嗯。”
而后问:“对了,二哥,流萤怎么样了?”
“你把她藏得那么好,自然没什么事。我收到消息直接赶过来,所以没带她一起。”
虽然萧天凌说过流萤没事,但是这话再从晏煦嘴里说出来,晏梨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对了,今天是怎么回事?”晏煦正了脸色。
晏梨正要回答,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转头看着站在边上的忆妙,忙问:“忆妙,沁宁呢?她没事?”
忆妙愣了一下答,“夫人放心,长公主一切都好。”
“那她现在人在哪儿?”
这里的气氛太对劲,晏梨心存疑虑。
“长公主猎了鹿,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夫人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去见长公主也不迟。”
晏梨看着忆妙。
这里肯定出事了。
而且不会是小事。
晏梨没有再追问,“好。”
话刚说完,有人撩开帐帘进来。
萧天琅冲进来,愁眉不展,不过见到晏梨之后神色有了一刻松缓,“阿梨,快跟我走。”
拉住人,不过随即晏梨另一只手也被拉住。
晏煦把人拦下来。
明知故问,“去哪儿?”
语气不甚客气。
萧天琅心里着急,没有精力跟他耗在这里,“晏煦。”
话里也带着警告些的意味。
晏煦云淡风轻看过去,“晋王殿下有何指教?”
跟他打交道这几天,萧天琅大约摸到点这人的性子,语气缓下来,“皇兄情况凶险……”
不得他说完话,晏煦打断,“那跟我妹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太医。”
眼看着这是讲不通了,萧天琅看向晏梨,“阿梨,皇兄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太医说熬过今晚才无大碍,你跟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一听这话,晏煦当即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少拿这一套出来。”
萧天琅抓着晏梨不放,“阿梨,算我求你,你去看看他。”
晏煦咬牙,“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
晏梨看了看萧天琅,回头,“二哥,我去看看。”
他毕竟是因为救她受的伤,再说,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要解决,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她不想这样拖着了。
说完,晏梨冲他笑笑,“放心,没事的。”
晏煦跟着过去。
帐殿中支了屏风,晏煦一个姓萧的都不想看到,等在外间。
晏梨跟萧天琅到屏风后,走到床边。
他伤在右肩,只能趴躺着。被子盖到腰际,上半身就穿了件雪白里衣。伤口已经包扎过,衣服贴在纱布上,被晕开一团红色。
目光落到他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脸上毫无血色。人还在昏迷中,但是却极度不安,长眉紧拧,嘴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萧天凌陷在噩梦之中。
梦中是她离开之后的一切。
整个楚王府空荡荡,回头,除了冷风什么都没有。一道一道长廊,一个一个院子,他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
什么都找不到。
她的东西全烧了,就连他给她做的那个秋千也不见了。
耳边全是忆妙的那句话——
“王妃说怕您嫌她聒噪,所以什么话都没留……”
“晏梨……晏梨……”
几乎不停歇地叫着。
萧天琅听得难受,转头,默默看向晏梨。
萧天琅默默看向晏梨。
后者静静站着,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人的身上。
晏梨深吸气。
比起看着人这样奄奄一息,之前那个强势到不讲道理的人都比现在这样顺眼。
不知道他叫了多少遍。良久之后,晏梨靠近,看着他放在身侧的手。
很荒谬的,听着他叫自己的名字,竟然让她觉得他像是在求救。
因为这个荒谬的念头,晏梨身体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刚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手蓦地被人反手握住。
他手指修长,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扣在自己掌心。
晏梨一惊。
下意识想抽手的时候,眼角余光落在他后背上才堪堪止住血的伤口,忍下去,没动。
没过多久,昏迷中的人安静下来,连紧锁的眉头都慢慢舒展开。
见状,萧天琅长舒一口气,默默退出去。
帐殿中灯火微微跳动。
外面风雨交加。
萧天琅一出帐殿,看到朔风跪在雨里。
走过去,“起来。”
“未护得皇上周全,是朔风失职。”
“跟你没关系。”萧天琅道,“起来,后面事情还很多,你要是病倒了,人手就更不够用了。”
萧天琅把人扶起来,让他下去换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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