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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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生父追封为帝,告先祖及天地,一并加封生母为皇太后,沉长严肃的典礼持续了近一天时间。

赵祁慎送母亲回慈宁宫,太后心疼奔波忙碌一天的儿子,连饭也没留他用就要将人赶走。

离开前天子连魏公公都支开了,不知道与太后说什么体已话,离开的时候神色肃穆。

顾锦芙捧着手炉在庭院等他,绯红身影如火,暖了庭院的萧瑟,亦暖了步步向她走来的赵祁慎。

他上前朝她微微一笑:“我们回,母后累了。”

顾锦芙眼底也是笑意,把手炉塞到他手里:“你先暖走,一会再帮我暖手。”

大男人捧个手炉是真不像话,赵祁慎却破天荒的没有嫌弃,高高兴兴揣在手心里,边走边说:“晚上还吃锅子,你今儿在外头也受冻一天。”

“再给你热壶酒。”

“好。”

两人并肩而行,暖过手的赵祁慎把手炉递给身后的欢喜,然后去握住身侧人的手,一点一点把她微凉的手再暖过来。走到半路还换了个方位,给她继续暖另外一只手。

顾锦芙直觉得好笑,他还把自己话当圣旨了不成。

离年节还有十日的时候,各地藩王已经陆续到京,京城空前热闹。

顾锦芙听到外头的消息,给赵祁慎汇报:“听说京城一应官夫人的宴请都从年尾排到明天初春了。”

“前阵子禁宴,如今放开,我这又有赦令,他们自然也要透透气。”

说得就好像是被圈养的小猫小狗似的。

顾锦芙眯着眼笑,跟他说起还在建兴时的事来:“娘娘以前不爱设宴,一年到头也就过个年节最热闹,我每年都盼着过年,看着那些小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来赴宴,心里头也高兴。”

“若是这宫里进来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赴宴,你估计就乐不起来了。”

他一针见血,让她心头拔凉。

可不是。

突然就很庆幸婆母淡如水的性子。

赵祁慎见她吃瘪,勾着唇笑,笑着笑着却是叹了口气:“锦芙,料理了穆王,我们就大婚。”

还在出神的顾锦芙一愣,怎么好好的就扯起这事来了。

她忸怩了会说:“不是说好一年嘛。”

他很想耍无赖说,这一翻年不就是过一年了,不过没说出口,这种空子还是等到关键的时候钻。

他含糊道:“嗯,一年。”

顾锦芙听着他又应了,总觉得哪里不对,正想探究的时候许志辉来禀说是穆王已经到北城城门了,等着圣令进城。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皆是神色一凛。

赵祁慎让穆王世子带着他的令接人进城。

穆王在城门处等了小半个时辰,见到幼子前来,依旧是那副弱不禁风难当大任的样子,心里的不悦就显在面上。

穆王世子冒着寒风给父亲跪地行大礼,听到父亲说一声免,才在顾宇清的搀扶中站起来。

他视线扫了一圈父亲跟随着的人说:“二哥没与父亲同来?”

“家中还有事要他坐阵,陛下的旨意只宣了我一人,便没让他一路伺候。”

穆王世子唇角带着浅笑说父王一路辛苦,就扶着他上马,要一同再回宫见天子。

赵祁慎等到穆王来到御前的时候,正批着蜀中一道折子,说的是蜀中赋税仍未收齐一事。

穆王跪在冰冷的地上。他是先帝儿子中骑射武力最为出色的一个,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出过征,去了蜀地更是接连剿匪练兵,日积月累,他身上气势极盛。即便是跪着,那高大的身影仍显出威严来。

赵祁慎让他跪了一会才抬头,一把就将折子丢在他跟前,并不像与其它藩王见面时和善。

“穆皇叔,你一路辛苦,朕该让皇叔安坐歇息。但这内阁递来的折子,朕又无法视而不见,你且先平身,看看折子,我们今儿先论公,再论私。”

折子啪一声落在他鞋尖前,穆王眼底闪过厉色,抬头的时候已是诚惶诚恐,捧着折子慢慢站起来。

在穆王看折子的时候,赵祁慎细细打量这个未谋面的皇叔。

许是长年在外带兵,穆王已没有皇室宗亲那种贵雅,有的只是大将之风的粗狂,即便现在敛着眉,骨子里那股桀骜还是能从细微处显现出来。

顾锦芙也在打量穆王,发现他与老王爷是两类人。老王爷即便也是带兵的大将,威严无比,却是爽朗的,穆王这人让她觉得十分压抑。

可能是因为对方眼神自始自终都藏着傲气。

也是,眼前的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天子,在穆王眼里就是个小奶娃。

看过折子,穆王再重新跪倒,也不辩驳请罪道:“是臣无能,未能帮着朝廷平乱。”

赵祁慎能被他气笑,但今儿不是逞口舌的时候,他就是要顺着打压穆王的气焰,冷冷地说:“确实。”

天子淡淡二字让穆王一下子就攥紧了拳头,被藐视的那种羞辱叫他心火更甚。

赵祁慎丢出二字后,语气仍旧不好,打发他先退下:“折子皇叔拿回去慢慢看,等皇叔想到解决之法了,再进宫来见朕。”

穆王憋着气,表情也再崩不住,阴恻恻地说一声告退,退出大殿。

穆王世子就在殿外侯着,听到了殿里地说话声,抬头一见父亲眼底闪过戾气,心知天子成功激怒他。

“父王。”他轻轻喊了声,想去扶他。结果被父亲一把拂到一边,冷眼看了过,“要你何用!”

到现在也不能让赵祁慎对他放下一丝戒心,上来就给他下马威,这儿子真是白送!

穆王世子被拂得后退两步,撞到门边,疼得白了脸。顾宇清忙去扶好,眯了眯眼看向穆王。

穆王那头已经大步下台阶远去,穆王世子站在门口,最终轻轻挣开顾宇清的手,叹息一声也转身往景阳宫方向走。

外头的事情自然有人告诉赵祁慎,顾锦芙为世子抱不平:“好歹是他嫡亲的骨血。”

她不太能理解穆王这种偏颇。

赵祁慎闻言看向投在地上一片光影,眸光幽远:“皇家里最没用的就是亲情。”

顾锦芙心头跳了跳,莫名觉得悲伤。

他那头却是笑了,去拉过她手说:“等下次穆王来见我的时候,你就别在跟前了,我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办。”

她猜想到什么,猛然去抓住他的手:“你刚才激怒他,你就确定他会在下回动手?!你要怎么安他罪名,他敢进京,只身一人,恐怕那穆王府二公子还藏在哪个暗处!”

“勾结匪寇一条就够他受的,何况还有别的。”

“什么别的,你说清楚。”

“事关肃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赵祁慎仍是模糊地回道,安抚地拍拍她手背,“你放心,这禁宫这皇城经过首辅一事,该收拢的都收拢了。穆王只要敢进宫,我就有把握。”

话是这么说,顾锦芙却是觉得心中不安。

赵祁慎又说:“母后那里要你照顾,我只担心你们。我的身边,皇城外有赵昭,皇城内许志辉,但母后那里只有你,锦芙你明白吗?”

“好。”他就是要支开她。

他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去亲她嘴角:“这回不莽撞,你不要担心。”

她沉默片刻,圈住他脖子加深这个吻,把心里那丝不安用他热情的回应来驱逐。

接下来的两天,穆王世子与顾宇清到乾清宫的走近越发频繁,穆王在第三天后递了问安折子,想要次日面圣。

顾锦芙看着那道折子,一颗心就高高提起。

赵祁慎这日宣了王府一应老将和次辅,在西暖阁议了小半天的事,众人散去时,一同参与议事的顾锦芙却面有忧虑地问:“你这法子可行吗?你怎么确定穆王还有一罪是造了成祖帝的假遗旨,你刚才给次辅他们看的成祖遗旨又是真的吗?”

她一直觉得赵祁慎在穆王事情上十分镇定,在议事时他亮出一手遗旨,把次辅都看愣了。趴在桌上一再细看遗旨,最后激动的说这真是成祖的笔迹和印章。

那道遗旨上明明白白写着成祖要废当时还是太子的先帝,另立长子建兴王为皇帝,可是登基的却还是先帝,这里也不知是有什么问题。难不成建兴王当年遇袭身亡也和这旨意有关?

顾锦芙紧张地抓着他手,有种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

赵祁慎轻轻笑了声,挑着剑眉说:“你猜呢?”

他的表情一点儿也不认真,顾锦芙心里咯噔一下:“假的?这样就能镇得住穆王了吗?”

“自然还有别的用处。”

他还卖了个关子。

两人正说着,外头来禀青瓷有急事。

顾锦芙只能先打住这个话题,出了暖阁。

青瓷低声与她说道:“您叫奴婢看着的那个怜儿没有什么异常,也着人再查过她和谁接触,但却根本没有查到,您看这人......”

“着人直接找个错处,拿了她逼她招,她碰过的我那些东西都细细检查一下,有异常的就拿去换掉。”

既然暗查无用,那就明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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