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自觉看了也不是许久,将容决五官都牢牢记在了脑中后,她才直起腰来,长长地唔了一声,像是碰到了什么难题似。
容决不知道是怅然若失还是如释重负地睁开眼,哑着喉咙道,“到底要干什么?”
薛嘉禾用指尖抵着下巴正思索着什么,闻言粲然一笑,“不干什么,就看看你。”
说罢,她转身便往外跑去,竟是将容决用完就丢地扔在了书房椅子上。
容决眉一皱,要出口讨伐在看见薛嘉禾步子时临到嘴边换成了一句“跑慢点!”。
薛嘉禾自然是没听,边跑边回头朝容决吐了吐舌头,一幅恶作剧得逞小模样看得容决扶额。
他靠进椅子里长长叹息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有点头痛,眉梢眼角却透露出些微藏不住笑意,“越长越回去了……”
坐了半晌,容决才再度站起身来,他将椅子随手放回原位,目光再度随意扫过沙盘,视线落在了毓王封地上。
那是个位置相当偏东地方,并不富庶,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普普通通一个小地方。
可容决直觉总叫他觉得有什么地方百密一疏,叫他一时忽略了。
他拧着眉点了点南蛮位置,将一枚象征着大庆旗子插了上去。
蛮王命比想象中硬,仗怕是要等年后再打了。
至于东蜀……盯紧了承灵公主总归是没错。
她这会儿看起来虽然是安安分分地在养胎,但暗中谋划着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
三日光景转瞬即过,薛嘉禾好不容易在对容决几次三番近距离观察下捏出了个像模像样小面人来——别不说,光是面人拿出来往李中堂面前一放,他便皱了眉。
“长公主捏这是王爷?”
见他一眼便认出来,薛嘉禾才松了口气,颇为满意道,“这是最像一个了——李大人,可不曾走漏口风给摄政王殿下知道?”
“臣不敢。”李中堂赶紧回道。
当然,他心里觉得这也不过是容决放纵罢了。
毕竟容决若真想知道薛嘉禾一举一动,那其实是件相当简单事情,只不过也有点儿不尊重人罢了。
“那就好。”薛嘉禾美滋滋地将小面人装到早就准备好盒子里,抱稳了才往外走,“这六日有劳李大人,明儿开始我就不来李府叨扰了。”
李中堂暗松一口气,“臣恭送长公主。”
——看来长公主暗中早为王爷生辰有所准备,那摄政王府书房里叫人喘不过气来日子,明天也就终于能到头了?
目送薛嘉禾上马车离开后,李中堂才往回走,边走边摇头,“到底是年轻人……”
可真能折腾,还折腾得这么乐在其中。
……倒是把容决也硬是折腾得朝气了不少,叫那好似饮血之刃化身摄政王也渐渐染了人气,李中堂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件好事。
刚从战场上回来容决可是文官们看了都要腿抖、武官见了也不敢放肆。
“您干了件大好事。”李中堂由衷对李仲黄道。
李仲黄摸着胡子乐呵呵笑了,“可不是?”
李家父子俩终于能安生过个小年,薛嘉禾揣着盒子回到摄政王府里,将其放到自己妆奁旁边,特地让厨房温了酒准备晚上喝。
过了今晚,明日便是容决生辰了。
当然,薛嘉禾可没表现出自己知道明日是容决生辰。
不仅如此,她还刻意地打断了管家几次三番明示暗示,就是没让他将那句“主子生辰也在小年那天”提示说出口来。
容决自然抹不开脸自己说,只等得脸越来越沉,看着一点也不像个马上要过年人。
晚饭时薛嘉禾看他一脸“本王心情不好”表情,硬是忍住了什么也没问,嘴里道,“和摄政王殿下一道过年还是头一次,心里还怪憧憬。”
容决寡言少语地嗯了一声,小心眼地在薛嘉禾面前夹走了她一块鸡腿肉。
薛嘉禾将翘起嘴角飞快地压下去,又道,“摄政王殿下大我好几岁,是不是该过年时给我封个压岁钱?”
容决看她一眼,一双寒星似黑眸沉沉,“你要当我晚辈?”
薛嘉禾一想也是,乐了,“不给就不给,那我们放炮仗除夕。”
她左讲右讲,说全是过年事,容决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中颇有些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将明日就是自己生辰消息告诉薛嘉禾。
说,又太叫人不甘心。
不说……容决也不甘心。
这是他头一次同薛嘉禾一起度过年,也是头一次有她在身边生辰。
可偏偏薛嘉禾只知道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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