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将何盛乐事情一一告知幼帝后,薛嘉禾便暂且将这事搁置了下来,她知道幼帝会暗中处理好。
若是太后仍不肯善罢甘休,那薛嘉禾只再动用别手段。
毕竟容决走前,还另外给她留下了一样东西。
就这么等了两日,宫中还没什么动静,摄政王府倒是迎来了另一位访客。
说访客倒也不太贴切,因着来人本是应该时刻待命长公主长史。
“你事情忙完了?”薛嘉禾有段时间没见到季修远,不由得调侃他,“你到底是我长史,还是陛下长史啊?”
季修远行了礼才淡定地道,“可是殿下亲口对陛下说,您暂且用不着我,让陛下随意使唤——恕臣直言,陛下使唤臣还是使唤得很得心应手。”
薛嘉禾笑了起来,“怎么,我还得夸夸你厉害?”她说着,摆手让季修远坐了下来,并没有真生他气意思,“你前些日子不是不在汴京吗?”
“奉陛下之命去了三个大营当钦差巡视。”季修远也不客气,他坐下之后有条有理地道,“明面上是巡视,暗中走访了几个知道十一年前那件事将领老兵。”
他一说十一年前,薛嘉禾就明白了过来。
正是容决阴差阳错被追杀到了长明村藏匿起来养伤缘由,他说过那背后之人恐怕当时躲过一劫,眼下应当正在追查。
毕竟从长明村南蛮人截杀开始,再到周家用军中缺人名目贩卖良民去东蜀南蛮两地,都隐隐约约显示出了朝中仍有异心迹象。
若真有人从十几年前便开始通敌到如今,那这人城府之深,是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摄政王此次这般干脆地离京,本也有将计就计、叫对方放松警惕意思,只是我不放心殿下,办完手头事便紧赶慢赶地回来了。”季修远道,“宫中人多嘴杂,陛下也有力不能及地方,我回来离得近些,照顾殿下也容易。”
这话听着明里暗里像是和幼帝较劲似,薛嘉禾不由得失笑,“行,你留在汴京也能替我跑跑腿,近几个月我可都是不想出门了。”
即便她规规矩矩地呆在西棠院里,何盛乐都能带人冲进来,万一出门上街,指不定就被人绑走了呢。
想到这里,薛嘉禾挑眉,“你回京应当是先见了陛下述职?”
“正是。”季修远顿了顿,“殿下可是想问现下宫中氛围?”
“前两日我这儿发生事,你也应该听说了。”薛嘉禾抿了口茶,她半开玩笑地道,“这两日我可不敢松懈,日日往演武场里跑,箭都射出去十几打了。”
季修远镇定道,“陛下毕竟九五之尊,贸然不能出宫,准我留京也正是出于这番考虑。至于那日冲撞了殿下何盛乐,当日就被陛下关了禁闭,半年内不得陛下口谕便不得踏出住处,殿下大可放心。”
“只关了禁闭,即是说那日她真是奉了天后命令来。”薛嘉禾立刻从中听出了隐藏意思。
“正如殿下所说,是太后下令,陛下当日便去见了太后,不过……”季修远顿了顿,眼底神情有些嘲讽,“陛下一时没能说服太后。”
薛嘉禾讶然,“可我这两日还挺安宁。”若太后没被说服,应当不会善罢甘休,仍在想办法让她同意毓王妃交易?
“太后从昨日早上开始便没再进食了。”季修远轻飘飘地说,“今早已经饿得起不了床,太医院大半御医都在那儿待命呢。”
薛嘉禾拨了拨茶盏盖儿,思忖片刻才道,“谁在暗中煽动她?总不可能只是个何盛乐。”
太后本就是容易被挑拨性子,耳根子软得很,这别说幼帝和薛嘉禾,满朝文武都多少知道一些。
这般坚定地认准了要薛嘉禾和幼帝妥协,定不是太后自己主意,而是有人给她反复灌输到脑子里去。
薛嘉禾见过何盛乐,凭对方仅有些小聪明幼稚头脑是做不出这等事来,那就是除了何盛乐外,还有其他人让太后坚信“只要让薛嘉禾同意了毓王妃提议,战争便会消弭,大庆也能获得安宁”。
“殿下说得极是。”季修远同样是老神在在,他平静道,“同陛下想到了一块去,正在追查,想必不日便会有结果。”
“不日啊。”薛嘉禾轻轻叹了口气,“容决再几日功夫也要到禹城了,等到两兵相接时,毓王妃提议便不再那么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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