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心焦,双掌合实放在胸前,贝齿紧紧咬着唇瓣,眼巴巴地望住他,无声央求。
暮春的风从她身边涌过,轻轻撩动垂在她耳畔的几根鬓发丝儿。戚北落的心也跟着摇曳了下,一阵淡淡恍惚,略略眯了眯眼,却还是没点头,马鞭子漫不经心地轻轻敲着马鞍,乜斜着眼,飞快地舔了下唇瓣。
这是要讨回昨晚上那没到嘴的吻呢!
顾慈耳根子呼呼烧着,心里将这厮咒骂了遍,抬起一根指头,眨巴着大眼睛讨价还价,“一下下,可以吗?”
戚北落冷哼,回敬她一个白眼。
顾慈咬牙,又抬起第二根指头,笑容更加谄媚,“要不......再加一小会儿?”
戚北落装作没看见,侧头跟旁边人说话。
人群当中,云南王也已训完话,侍卫们奉命将三甲猎物放归围场。鼙鼓声隆隆震天响,骏马们纷纷扬蹄,仰天长鸣,溅起片片草屑,比试马上就要开始。
顾慈急得团团转了一圈,小脸偷偷地红了。
这厮真是越来越讨厌了!但终于还是赶在他绝尘而去之前,捂着脸颊,可怜巴巴地点了下头,算是说:“随便你啦!”
戚北落面上倏地绽开一抹嚣张的笑,舔了舔嘴角。
最后一声鼓点刚落定,旁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高声呵出一句“驾”,一马当先入林去。金芒层层叠叠铺撒而下,玄衣随风流淌出炫目的光,别具一种长风恣意的力量。
众人皆愣了一下,不知太子为何高兴成这样,一头熊而已,至于吗?
“他没事?”
柴灵芜歪着脑袋,忧心忡忡,转头看向顾慈,见她瓷白的小脸红得都快滴血,吓了一大跳,“你没事?”慌忙上去,欲掰开她的手查看。
“我没事我没事。”
顾慈慌忙后退,摇头如拨浪鼓。
“没事?”柴灵芜上下打量她,蹙眉惶惑道,“没事的话......脸怎么红成这样?”
顾慈咳嗽一声,指了指天,“日头太大,晒的。”
“日头?”
“嗯,日头。”
很大,很大......很大的日头。
方才二人目光在空中的交汇缠|绵的情景,也落入另外两人眼中。
王芍杏眼微眯,两手在袖底紧紧交握,不慎触及掌心处的擦伤,疼得“嘶”了声,怨恨地盯着罪魁祸首。
论模样姿色,她生得也不差,同样是从小就修习琴棋书画、茶道花艺,怎的他们一给两个都只瞧得见她一个顾慈,压根容不下自己?她到底差在哪儿?
一点浓浓的酸涩滴入心湖,正一圈一圈氤氲开。指尖猛地一发力,撕裂伤口,她也浑然不觉得疼。
怨毒的目光如毒蛇缓缓攀爬而来,可戚临川却视而不见。
脉脉望了会儿树荫下纤细的身影,他转向丛林,眼神陡然凛冽。眉头深深压着眉毛,所有心绪都紧锁在这对浓墨般的不甘之中。
周身的血还是热的,却也只能在这样干热着。原以为这几日吃了药,身子见好,可以同旁人一样策马扬鞭,可前几日那场丢人现眼的赛马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就他这身子骨,别说猎黑熊了,就连鹿他也猎不到,只能托手底下的人帮忙。男人做成他这样,也真是可怜可笑至极,别说权利和地位,就连娶什么样的女人,也得看别人眼色。
但好在,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
空地正中,黄尘飞扬。所有骏马都已相继冲入林中,只剩一人还驻马日下,一动不动,柴灵均。
云南王心急火燎,打发人催了好几声,他仍闭着眼,无动于衷,仿佛睡着了似的。
觉察到戚临川投来的视线,他眼皮翕动,缓缓张开。得了戚临川的眼神,他方才打马向前,瞪着戚北落的背影,嘴角缓缓扯起个狠戾的弧度,双颧泛起兴奋的红晕。
战神又如何?今日自己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作者有话要说:大萝北真正的内心世界:“我终于能亲到媳妇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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