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算盘打得噼啪响,几乎已经笃定王爷会应了容妤的邀请,只差没当场就拍着胸脯应下来后日的饭局了。
说起来开阳心里也直犯嘀咕,谁能想到王爷隐藏属性竟是吃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挑,从前在边关没那个条件山珍海味,碰到不合心意的宁愿饿肚子也不多吃一口,他每次都怀疑王爷会因为腹中饥饿体力不支而倒在战场上,然而他仔细观察了几次,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王爷就是王爷,就算不吃饭照样能统帅三军。
后来回了王府,名厨大拿有了,山珍海味也有了,好吃是好吃,但只要是个人都受不了十年如一日三餐轮着换的食谱,当然,像他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啰啰得另算。
按理说,不喜欢大不了就让厨子换,或者干脆换了厨子,但他们王爷又好面子,宁愿少吃都不让自己重口腹之欲的名声传出去,怕丢人,这种一边想吃一边又死撑着不让自己吃的两面做派简直让他看得肾疼。
他真的很想说,跟您那魔王名声比起来,贪嘴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
开阳有些忧伤,作为一个时刻为主子分忧的合格侍卫,他当年还悄悄出去给王爷带过一根糖葫芦呢,结果就跟马桶作了三天的伴,关键是,罚就罚,有本事你不吃啊!
他可是悄悄从窗户缝里瞧见了,一口一个山楂果吃得可高兴了。
开阳抽了抽鼻子,突然有些悲愤,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王爷的贴心小棉袄,但怎么能穿过就扔呢!
容妤见开阳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跟川剧变脸似的,不由得好笑,顺口问了一句,“不知道殷公子爱好什么口味,我也好早准备着。”
“甜的,”开阳心不在焉,“越甜越好,最好是能齁死人的那种。”
容妤:“......殷公子嗜甜?”时下人口味一般是喜清淡要不就是咸辣,就算是甜口的菜也是小孩子女性喜食者居多,倒是少有听说男子喜欢的。
回想了一下那位殷公子清冷肃然的脸,容妤眨眨眼,好,谁内心还不是一个小公举来着。
开阳刚回神就听见容妤问,顿时想抽自己一嘴巴,叫你多嘴!
讪讪笑了笑,“其
实也不怎么喜欢,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成的。”要是被王爷知道自己掀了他的底,只怕又得树上挂着去了。
见开阳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容妤忍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你且等等。”容妤突然想到一事,唤住了要走的开阳,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转身进了后厨,不一会儿就提了一个食盒出来,看着那分外眼熟的食盒,再想到自己在树上被挂了一夜的惨痛经历,开阳心颤了颤。
“不是说不让外带吃食的吗?”开阳疑惑。
“不是,”容妤笑道,“当日卖的朝食不外带,但这是自己做了吃的,正巧是甜口,想必殷公子应该会喜欢,不如带回去尝尝。”
开阳,“......”王爷不吃甜食,真的!
但看容妤笑脸盈盈的样子,再想想自家主子,违心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开阳搓搓手,笑得一脸羞涩,爪子已经十分诚实的伸了过去,“那就先多谢了。”甜食好啊,吃了让人心情愉悦。
开阳拿了食盒,又去了一趟徐家酒楼,才带着新出炉的早点甩着膀子回了府。
一进去,就看见院子里瘫着一只半死不活的狼。
“这是什么了?”开阳凑过去,踢了踢银狼,“大早上的你瘫着这儿干嘛?”
银狼恹恹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扭到了一边。
天枢双手抱胸离得远远的,见开阳回来,挑了下眉,“你去哪儿了?”
“吃早膳去了,经过容娘子店里,顺便给带了点东西回来。”开阳将手里拎着的吃食放在石桌上,指了指那个封着的食盒,“容娘子让带的。”
有了前车之鉴,开阳这次学乖了,没敢说自己先去店里吃了一顿。
天枢诧异,“不是不让外带朝食的吗?”
“不是朝食,”开阳撸起了袖子蹲在银狼跟前去戳它的毛,“是容娘子特意给自己做的,匀了一份出来给王爷的。”
“你没打开看看?”天枢挑眉,笑得有些挪揄。
开阳瞥了他一眼,冷哼,“有本事你打开看啊!”
天枢摊摊手,“王爷刚起,我先将吃食给他送去。”天枢拎起桌上的东西就往院子里走,走到一半转头,“对了,今儿大白不怎么舒服,你最好离它远一点。”
“啊?”难得银
狼这会儿任由他折腾,开阳已经手贱的扯住了它的腮帮子,茫然转头,“你说什么?”
很快的,银狼已经用事实解释了天枢话里的意思——
“呕~”浓烈的酸臭味伴随着飞溅的秽物喷了开阳满脸。
“呐,大白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一早上了。”天枢抽了抽鼻子,有些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风,“你待会儿记得将这里打扫干净。”
瞬间僵化的开阳:“......”
“啊啊啊大白我要扒了你的皮......”
直到进了内院,都还能听到开阳抓狂的咆哮声,天枢无言叹气,他一直就很好奇,开阳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跟一只狼较劲,还真是人才!
“王爷,朝食送来了。”天枢老实站在门口,等听到里面应了一声,才推门进去。
熟练的将一应吃食碗筷摆好,王府没有侍女,这些活一直都是他们干的。
“王爷,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见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殷玠,天枢吓了一跳。
殷玠脸白的有些吓人,又是一身墨色的衣裳,更是衬得面色白如纸,唇色却猩红,乍一看还有些吓人。
“很难看吗?”殷玠净了手,在桌前坐下,瞥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各色小巧精致的早点,皱了皱眉,突然就没了胃口。
天枢点头,忧心道:“王爷,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能瞧好?”殷玠瞥了他一眼。
天枢立马不吱声了,王爷的病只有他们几个近卫知道,这次来淮安虽说是休养,但更大的原因是来寻神医的。
“属下无能,没能访到神医的踪迹。”天枢十分愧疚。
殷玠倒是很平静,“要是这么轻易就被咱们找到了倒是稀奇,能找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算了怎么行!
天枢立马道:“王爷放心,就算掘地三尺属下也一定把神医给找出来。”
殷玠瞥了他两眼,不置可否。
先不说找不找得到人,就算是找到了能不能治还是个问题,他从来都不会将全部希望寄于一人身上。
“就只有这些?”殷玠对病情倒不怎么关心,只是这吃食,一日一日的就没个花样,到他这个位置,山珍海味什么的不值一提,倒是新奇东西更合他的胃口。
天枢见殷玠面上带了不耐,十分有眼色的将
开阳带回来的食盒往他那边推了推,“开阳从容娘子那儿带回了一份吃食,要不您看看?”
说真的,天枢现在是十分感激隔壁住了这么一位邻居,王爷挑食,寻常吃食入不得他的眼,就算是享誉淮安的徐家酒楼在王爷这儿也不过是无功无过能入口罢了,倒是那位容娘子,琢磨出的吃食新奇不说味道也是上佳,倒是入了王爷的眼。
要不是大早上的容娘子店里人多且杂,只怕王爷得日日拖着他往店里去。
殷玠目光落在食盒上,挑了下眉,来了兴致,“打开看看。”
天枢小心揭开食盒盖子,看见里面放着的东西,“呀”了一声。
食盒本来是有三层,但容妤将隔板取了,里面单放了一个木质雕花的大碗,入眼是一大坨红白相间黏糊糊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只隐约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蒸制后的糯米特有的香味。
天枢面上露出一丝纠结,这东西能吃吗?
不光天枢瞧见了,殷玠也看见了,好看的眉头微颦,都说食物讲究色香味俱全,他虽不十分苛求精致,但也还讲排面的,这乱七八糟的一坨,看起来还真没什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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