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妻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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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谣惊讶的抬起头,葡萄一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顾宴竟然和她道歉?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道歉?

沈谣沉浸在震惊中久久未醒,顾宴以为她端着脾气,十分耐心问:“谣谣,你到底怎样才能跟我回家呢?”

沈谣被他问住了。

是啊,她要怎样呢?她也没怎么样的,嫁给他只想简简单单过日子,可他对自己百般猜忌羞辱,还说出那样难听的话,要她怎么回头呢?

如鲠在喉,此刻就连乡间温柔的微风刮在脸上,都是那般的难忍。

沈谣静静答:“世子,我们不合适。”

她说这话的时候顾宴眼皮子颤了下,随后眼眸肉眼可见的布上一片猩红。

“怎么就不合适呢?”他心慌的厉害,直直攥住她的手,感受着掌间温热的触感,心中更是后悔:“我不该疑心你,更不该当着程初礼的面让你难堪。我幼稚,我非常不成熟,我依仗着你对我的感情为所欲为,伤透了你的心。谣谣,你当我混蛋,当我无知好么?”

他言辞恳切,沈谣有一瞬的恍惚差点就信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宴,温柔,低微,对她这般低声下气的哄着。

可这清冽温柔的背后是喜怒无常,是时不时就会突然爆发的怒火,甚至沈谣不知道下次他还会说出什么话羞辱自己。

比起那样还是算了,算了罢。

沈谣抽出自己的手,神色陌生又疏离,语气平静,看不出悲喜:“我没有闹,世子曾说过我不适合你,待在你身边是累赘。曾经沈谣年幼无知,现在却看的清楚自己的身份。确实不适合。”

顾宴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有。”

“我没说过。”

“你。”沈谣蹙起了眉,眼光中隐隐弥着怒气。

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无赖,哪还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世子爷。

沈谣不再管他,转身就要回屋,却被顾宴一把攥住她的腕子。

身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受伤:“不准走。”

“松开。”沈谣晃了晃胳膊,坚决道。

顾宴干脆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下颌抵着她的颈窝,湿润的鼻息喷洒在耳边,沈谣身子一紧,登时就要推开他。

“无赖!你再不走就是私闯民宅,告到官府也是没理的。”

直到真正抱到她的时候,顾宴那颗心才算稍微定了些。他微微偏过头,在她耳瓣上啄了一口。甘松香气幽微,萦绕在两人之间:“我就是官府。”

怎么能这么无耻。

沈谣心里憋得慌,不想被他亲吻,可腮还是涨得红红的,想着他轻浮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她就难受,想着想着,脸颊上就落了几颗金豆子。

软软的身子微颤着,有强忍却还是出声的哽咽。

顾宴一怔,他看见沈谣侧面白嫩的弧度上有浅浅的泪痕,顿时松开了手,有一瞬的无措:“谣谣,怎么哭了?”

“混蛋,欺负人。”沈谣哭着说完,就跑回屋了,随着风吹起的小裙子花蝴蝶一样绚烂,一瞬就消失在院子里。

顾宴立在原地,盯着屋内那道伏在桌上的身影,发着怔。

他怎么又把她弄哭了。

“世子爷,强扭的瓜不甜,您又何必为难沈姑娘。一封和离书,两家安好,岂不是美事。”

身旁不知何时站着个青衫男子,顾宴偏头,漆黑的眸露出一抹寒光:“你是谁?”

青衫男子斯文的拱手:“在下许成,乃是新家村唯一的一位秀才许安的弟弟。”

顾宴挑眉,见他面带自信,似是有话要说,道:“接着说。”

许成望了眼房中燃起的灯火,想起临出门前他哥哥许安的嘱托,侃侃而谈道:“沈姑娘心里已经没了世子,世子为何还要如此纠缠。殊不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才是最好的成全啊。”

“滚。”冷冽的声音,夹杂着难忍的愠怒。

许成身子一颤,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惧之色:“世子,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

“陈三!”

一声爆喝打断了许成的废话,随后许安就被薅着脖领,整个人被提起来往后拖。

“君子动口不——”

“闭嘴。”陈三警告,“我们世子可不是什么君子,你再惹他,小心你的小命。”

许成哀嚎了一声,被摔在地上,屁滚尿流的跑了。

与此同时,天空劈下一道大雷,急风骤起。不多时,瓢泼大雨倾盆而至,天地间一片茫茫雨雾。

陈三回来时,看见顾宴孤零零站在雨幕中,仍然看着小屋,发着呆。

他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哥,回马车避避雨!”

“走。”顾宴隐忍着怒气,平静道。

陈三还想劝,可看见他哥额上青筋已经爆了出来,显然在暴怒的边缘,顿时一溜烟缩回马车去了。

他哥染了风寒能治,他要是被一掌拍死那可就治不了了。

马车上,雨珠砸到车身,噼里啪啦作响,眼前白茫茫一片,看在陈三眼里,却是理不清剪不断的愁绪。

“唉……”陈三掀开帘子,冲树上喊了嗓子:“下来陪我聊会天。”

除却雨声,没有回应。

陈三再一转身,车厢里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哆嗦着拍胸脯,不自觉喃喃:“妈的,的吓老子一跳。”

黑影偏过头,手臂朝后探去,摸到一把伞,随后朝雨中走去。

雨声淅沥,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中两道人影纹丝未动,陈三在马车里睡得酣甜。

翌日一早,沈谣早早起床洗漱,简单的吃了口,便取下一旁架子上的小篮子,准备上山采药。

昨夜一场暴雨,现在天气十分晴朗,院子里被冲刷的一片碧色,微风没那么黏腻,是个难得的清爽天气。

推开房门时,沈谣惊讶的捂住了嘴。

她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院外栅栏旁,顾宴仍然站在那儿,狭长的眸敛去了冷冽的气势,柔和了许多,眼底一片乌青,衣袍黏在身上,整个人摇摇欲坠,有一道黑影,护在身边。

心底隐隐有些刺痛,她咬唇,竭力遏制眼里的酸涩。

难道他就这样站了一夜么?可是昨夜下了一夜的暴雨呀。

他身子那么金贵,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就这样胡乱糟蹋呢。

淡淡的愁绪携着微风卷入她心里,沈谣垂下眼,径直朝院外走。她打开栅栏,又轻轻锁好,正路过顾宴身边时,低哑的声音自耳边掠过,融入风中。

“原谅我,好不好?”

罗袖下的手一颤,纤细的指甲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戳入皮肉里。

沈谣唇瓣动了动,轻音婉拒:“世子请回。”

剜心的痛苦自唇边蔓延至心里,她觉得身子有些麻。怎么能不伤心不难过呢,她多喜欢他呢。可惜她不敢相信了,也怕了。

娇柔的身子稍驻足了一息便再度抬脚。

顾宴抬手,却只得抓住一截裙摆,他垂着头,眼看着那截鲜亮明块的衫裙自手中错过。

燕拢山是汴京城附近最近的一处远山,此山高耸挺拔,山头常年烟雾缭绕,山上遍地都是宝,多有从医人入山采摘草药。

经过了一段脚程,沈谣此刻就站在山下,仰头望去,脑袋有些阵阵眩晕,不过杏眸里却有些跃跃欲试。

她要摘一些草药回去,这次来到新家村,她在房里找到小娘以前留下的医书,不知怎的她十分感兴趣。小娘去的早,不曾教过她医术这些,燕拢山这么近,她打算采一些草药回去,离开了顾宴,她总要生活的。

身侧的许秀才温文儒雅,一身青衫,他面庞带着笑意:“沈姑娘,燕拢山地势险峻,多有怪石嶙峋,若非自小熟悉是进不了山的。咱们慢慢爬,边走边看,山脚下其实也有很多草药。”

沈谣冲他微笑,点点头。

许安是李婶子家的儿子,自小饱读诗书,中了秀才,如今正全力备考等待明面春闱。李婶子听说她要进山不放心非要自己儿子前来跟着,说许安知悉山路,又通诗书识药名,跟在旁边帮着提提药篮子也是好的。

李婶子盛情难却,沈谣无从拒绝,可婶娘的私心她却是懂的。

许安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他相貌不错,又胸中有墨,谦和有礼,是村里很多姑娘惦记的对象。李婶子一直没松口,眼下非要许安跟着她,这些小计俩,她再清楚不过。

只是眼下的沈谣却是没那个心思,她只想安安心心学习医术,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好。

“咱们走。”沈谣拎起裙裾,率先朝山上走。

许安看着她袅娜纤细的背影,清澈的眸里满是爱慕,只觉得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温婉好看,像仙女一样。

从小到大他便是新家村里最优秀的男人,才华学识容貌皆上乘,村里有资历的人都称赞他绝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必定封侯拜相,娶个美娇娘。

从前许安是不信的,可现在他信了。

因为他遇到了沈谣。

这样美好的姑娘,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从养尊处优的汴京城来到郊村啊!许安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考取个功名,给她幸福。

他正准备跟上去,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许安惊诧回头,却是个锦衣华服,容貌上乘的贵公子,那上挑的眉,狭长的眼倒是和他从前看看过的皇帝画像十分相似。

昨天听闻沈姑娘夫君来闹事,许安特地派弟弟许成去打探情况。

许成回家后,拍着胸脯跟他承诺,“哥,我已经把沈姑娘夫君说服教育了,他再也不会来了,你放心。”

那会他就觉得心里老大不踏实,许成这小子虽然文学造诣不错,可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人劝走。

现在想想,多半许成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跟自己撒谎呢。

他有种预感,眼前这个人就是昨日把他弟弟扔出去的那人。

饶是如此,许安还是下意识问道:“你是谁?”

顾宴冷笑了声,眼皮半掀未掀看向上边,懒洋洋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她男人?”

“男人?”许安轻溢出声,眼神顿时戒备起来:“你就那个伤了沈姑娘的人。你还有脸来?”

顾宴眉心顿时皱起,他慢条斯理的把手搭在许安肩上,随后用力一推,许安身子羸弱,顿时趔趄一下,摔在地上。

他眼色冷冽,缓缓道:“伤不伤的是家事,不劳你操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给我滚出这座山。”

不远处沈谣听见了动静,她看见许安坐在地上不禁吓了一跳,顿时跑过来扶着许安。见顾宴又开始欺负人,早晨出门前心里那点难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人果然永远改不了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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