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国栋深深的悔恨着,如果他能够把办案的细心放一点在周奕霏的身上,如果他能够多多的关心周奕霏的工作和心情,如果他多花一些时间在周奕霏的身上,周奕霏又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吴先生,你知道吗?”周奕霏的声音再次回想在耳边:“那天,我在机场像傻子似的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等着他来接我回去。可是我等到了最后他都没来。你说,他会不会正巴不得让早一点滚蛋呢?”
布国栋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为什么不去机场找周奕霏呢?如果他追去了机场,将周奕霏接回家,是不是周奕霏就不会真的赌气去了美国?如果周奕霏不去美国,是不是就不会因为与华龙生闹翻了而被华龙生的手下毒打追杀?
也许是因为发泄了心中的怨气,周奕霏的心情好了很多,身体自然也恢复得快了很多;而布国栋除了每天都要到医院里照顾周奕霏、陪周奕霏聊天外,更是找机会与钟学心说清楚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的事实。
布国栋想得已经很清楚了,他和钟学心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就算是周奕霏永远也不可能原谅他,他也不可能再跟钟学心在一起了。
看着钟学心因他的话而难过的样子,布国栋的心里竟没有任何的波澜。不像周奕霏,不需要有任何的动作,不需要有任何的语言,就可以让他开心,令他难过……
“吴先生,你来了?”听到开门声,周奕霏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布国栋将买来的晚餐放到桌子上,拉着周奕霏的手,在周奕霏的手上轻轻的写了一个字:好
“心情吗?”周奕霏笑道:“很好啊。你知道吗?医生跟我说,我有手术的机会了。如果手术成功的话,我不仅可以站起来,而且眼睛也可以再看到了。”
布国栋听着周奕霏乐观的话,想起刚刚医生跟他说的事,布国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周奕霏的手:医生说她手术成功的机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如果手术不成功的话,她可能永远都无法再醒过来。
布国栋很想开口,开口告诉周奕霏,不要手术了,就算她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会好好的照顾她的。可是想到周奕霏说过,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布国栋就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
最终,布国栋还是沉默的离开了医院:他想阻止周奕霏手术,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立场去阻止。
在周奕霏手术之前的那个晚上,布国栋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恶梦:梦中周奕霏也是回来了,可是他和钟学心已经开始了。他拒绝了自己内心的声音,不顾周奕霏和女儿期待的目光,残忍的拒绝了周奕霏。后来,周奕霏意外而死。周奕霏死后,他和钟学心结了婚。可是婚后,他和钟学心过得并不幸福。两个人之间所谓的共同语言、志同道合很快被生活的琐碎磨没了。他和钟学心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十个月便以失败而告终。与钟学心离婚后,布国栋便带着父亲、女儿相依为命……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一直乖巧的女儿布家雯在满十八岁的那天就离开了家,不知所踪。直到几年后,他在哈佛大学法学院的毕业典礼的录像上,才再次看到了女儿的身影。可是,他们说,这位哈佛法学院最优秀的华裔毕业生,是孤儿。
布国栋自然知道,哈佛法学院是周奕霏一个无法圆上的梦。在与他交往前,周奕霏就已经拿到了哈佛法学院的全额奖学金。如果不是因为他,周奕霏早就已经从哈佛法学院毕业了。
布国栋再次见到女儿,是在女儿三十三岁那年。那一年,布家雯成为了纽约的市政律师。那一天,布国栋一个人坐在沙发前,看到了媒体对布家雯的采访。
当听到女儿当着全世界的面,说出“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时光可以倒流,让十八岁的周奕霏,不再遇到布国栋”的时候,六十三岁的布国栋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不!”布国栋满脸泪痕的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布国栋惊慌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洗了把脸,就向医院跑去:他记得,今天是周奕霏手术的日子。如果不是因为突发的案子,布国栋连熬了两天两夜,他也不会睡这么晚。
等布国栋急匆匆的跑到医院的时候,周奕霏已经进了手术室。
“你是吴先生?”一个小护士笑着与布国栋打招呼道:“这是让我交给你的。”
布国栋从护士的手里接过一只录音笔和一张银行卡。
“吴先生你好。”听着录音笔传来的熟悉的声音,布国栋的眼前似乎还能看到周奕霏那漂亮的笑容:“似乎也没有这么正式的跟你打过招呼呢!我特意让护士小姐将我的手术时间晚了两个小时告诉你,是因为我想一个人进手术室。这次进了手术室,我也不知道自己再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其实,我知道这次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可是,我想赌这一次。我想再次站到我丈夫的身边,告诉他我回来了。”
听到这里,布国栋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彷徨不安,都是自己自找的:周奕霏对他或者有过埋怨,可是却根本没有怪过他。
“我还爱着他。”周奕霏的声音如丝丝的清凉,给了布国栋镇定与安宁:“他是我的偶像,也是我的梦想。可笑的是,我曾经为了第三个梦想,把第一个、第二个梦想给搞丢了。现在,我要回去把前两个梦想给找回来。”
布国栋握着拳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不停的告诉周奕霏:不,你的第一个、第二个梦想没有丢,永远有丢,我和雯雯都在等着你回家。
“吴先生,有的时候,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呢?”周奕霏笑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或许!总之,真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在这段我的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里,有你的陪伴,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布国栋笑了笑:也许周奕霏不知道的是,这段日子,他也很开心——这是周奕霏离开后,他最开心的日子。他最期盼的就是每天打开周奕霏病房门的那一刹那,看到周奕霏扬起的笑脸。
“我这里有一张银行卡,”周奕霏的声音让布国栋不由自主的看向手里的银行卡:“你别生气,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你女儿的。真的希望你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有时间的话,要多陪陪她。我想,她更需要的,是你的陪伴。”
布国栋这才想起,他亲口告诉过周奕霏,他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他是为了给女儿攒钱,才会出来做护工的。可是,他没想到,周奕霏竟然会记在了心上。也许,周奕霏是将这个年幼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了!
“好了,”眼前似乎还能看到周奕霏的笑容:“就说到这里。祝吴先生你幸福;同时,也希望你能为我祝福,祝福我手术顺利,祝福我能够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亲口告诉他,我回来了。”
一个月后。
今天布国栋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尤其是他一回到家,就看到他的父亲气哼哼的坐在那里,嘟囔着什么“还回来干什么”。听到父亲的话,布国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就在布国栋的期待中,周奕霏和女儿布家雯一前一后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布国栋终于又看到了那双璀璨明亮的大眼睛了,只是当年利落的马尾变成了肩膀的短发。
“爹地,”看到布国栋,布家雯开心的叫道:“妈咪回来了!”
“国栋,”周奕霏的眼睛闪了闪,声音里是只有布国栋能听出的不确定:“我回来了。”
布国栋笑着将周奕霏拥在怀里,声音里是勉强压抑的眼泪:“欢迎回家。”
很久以后。
周奕霏和布国栋举行完了金婚典礼后,才在所有人的羡慕中,回到了自己的家。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了书房,周奕霏坐在窗边,手捧着布国栋泡好的香茶,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在想什么?”在给大女儿布家雯完电话后,布国栋才转过来,可是一过来,就看到周奕霏笑得这副样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幸福?”
周奕霏挑挑眉毛:“美得你。娶到我,才是你的福气,你知道吗?”今天金婚典礼上的温情令周奕霏想到了一件她从来都没有跟布国栋说过的事:“我曾经遇到一位先生,他对我可比你对我强多了。”
布国栋不解的看了看周奕霏:“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吗?我的大作家。”当年周奕霏回来以后,并没有再做律师,而是选择当了一名专栏作家,从法律的角度对案子进行分析,给人们以警示。
“讨厌。”周奕霏幸福的靠在布国栋的肩头:“当时,我刚刚从美国回来。哦,对了,他姓吴。”周奕霏想,她一生都会感激那位既不知道相貌也不知道名字的吴先生的。只是,遗憾的是,她手术成功后,就没再见过他。
布国栋愣了一下,笑着揽住周奕霏的肩。
那张被布国栋藏在书房最高的柜子内的录音笔和银行卡,记录了一段两个人心中最甜蜜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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