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雨村的事情并没有很快就告一段落。
林如海这两天忙着衙门的公事,年关方过,堆积了不少的案牍要看,因此便睡得晚些。贾敏的人才来给他送了宵夜,后头又有人来了。
林如海抬头看了一眼,道:“原来是阿颀,赶紧进来罢。”
王颀从外头进门来,脱下了自己的披风交给小厮,命人都退下。林如海少见他这么严肃,知道是有急事,让他坐下了说。
王颀没有坐,只是淡淡地道:“先生可知道了那贾雨村之事?”
说到这个,林如海的脸上就露出苦笑来。他当初担忧女儿的名声特地换了个先生,然而最后他也没能让林琯玉和王颀疏远些,自己女儿该往他院子里头跑半步也没少,还多找了个白眼狼进门。
他道:“阿颀可是再来自荐的?”
王颀没接这玩笑话,他淡淡地道:“其实至此罪证已经齐全,横竖先生不会放过他。不过我还有一件小事要告知先生。”
林如海微微惊讶,只道:“你说。”
王颀这才淡淡地说了香菱的身世之事。
香菱乃是姑苏人氏,当初是当地一乡宦之家的女儿,贾雨村当年就居住在她家边上的葫芦庙中,得甄士隐资助进京赶考,后来考中进士,做了知府。依着薛蟠那小厮的话,他显见是认出了香菱的,只是秘而不宣,借机牟利。
林如海原先只恨他唯利是图,却不知道这一桩公案,闻言竟然是怔了怔,叹道:“是我识人不清。”
王颀就等着他的这句话呢。
他淡淡地道:“先生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教书先生罢了,大头的不出差错,先生来日自然还是能平步青云。”
林如海淡淡:“阿颀这是何意?”
王颀突然对他拜了拜,道:“圣意已定,圣上既已圈定了潜龙,先生站队自然十拿九稳。可先生莫要忘了,扬州此地在龙脉之上,潜龙一日未飞,便有一日的风险。”
他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少年人瘦弱的背影显得坚毅而挺拔。林如海坐在原地,微微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才叹道:“竟然被个小崽子说动了。”说罢摇了摇头,再看那原先放在暗格里头的信之时,却显见地有了犹疑。
他写了回信,落款是“臣林如海谨拜上”。
……
林琯玉还不知道贾雨村的下场如何了,横竖终于不用再上课,她于是闲得慌。薛宝钗走了之后她愈发无聊,只好得了空就往王颀那边跑。
不负众望的,她再一次在何赤暇给王颀施针的时候误闯了。
王颀拢着衣服坐起来,何赤暇无语地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一回生二回熟,林琯玉已经可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今日是元宵了,我本是想要问问你,要不要出门顽一会子去的——”
王颀道:“去,如何不去?”
林琯玉偏生在这时候又道:“你还是别去了罢。”
这两人大眼瞪小眼。何赤暇在一旁看得笑了,嘲弄地道:“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林琯玉翻翻白眼,道:“小何——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何赤暇轻飘飘地斜她一眼,道:“不闲。你可知这么一个年过下来,扬州的达官贵人们,有多少吃坏了肚子么?——偏偏又都怕死得很,一点儿小病也要来找我,我来你们家本来是偷闲来的。”
林琯玉便抿着嘴儿笑了一笑,道:“要不你同我们一块儿去?”
何赤暇收拾了东西站起身,一摆手道:“千万别。我嫌闹得很,你也不是不知道,那灯市上只怕有千万个你这么吵,一个我便消受不得了。”林琯玉气得要揍他,他却闪得十分快,一眨眼就出门去了。
林琯玉被他嘲笑了,只好拿剩下一旁笑着的王颀出气,道:“小何这是被你带坏了!”
王颀似笑非笑地再拢了拢衣襟,慢条斯理地道:“哦,那大小姐是如何被人带坏了,随便闯进男子的房间来的?”
林琯玉年龄其实不小了,说来也该同王颀略避一避嫌的,只是虽然贾敏等人上了心思,却抵不住这两个孩子在后宅待着寂寞,何况到底曾有师生之名,在一起也只是胡闹,便也由着去了。
林琯玉道:“男子的房间又不是女子的绣房,如何就不准人进了?”说罢斜睥他一眼,又道:“你施针了这么近一年了,怎么还是瞧着跟小姑娘一般的柔弱?”
王颀听惯了她的挖苦,十分的习以为常,冷笑一声反讽道:“你跟在夫人边上十年了,不也没有沾染到半点儿书香气?活像个小土匪呢。”
小土匪扬起了那秀丽的眉。她眉形工整,是个略略上挑的艳丽弧度,扬起来的时候愈见嚣张,把手里头的帕子扔过去给他,“擦擦你额头的冷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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