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三春也住在贾母的院子里头,但是现在却被老太太以院子小,孩子们都大了的理由挪出去了,独独留下林家姊妹和一个还在外头家塾里头读书的贾宝玉。
王熙凤此番来本是来瞧她们在院子里头过得怎么样,她最不愿落下一分半点不好,何况是对着贾母那样看重的林家姐妹呢。不料一过来就听见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句“王姐姐”,咳了一声,忍着笑叫平儿把东西拿上来。
这里头有贾母当初提了一句说要给两个女孩儿的,也有凤姐自己掏出来的私房,一时便将屋子里摆了个满满当当。凤姐含笑道:“这个汝窑美人觚,太太那里也有一个,我瞧着你们姑娘房里合该插些花儿粉儿的,便做主也送一个来。”
美人觚乃是仿青铜觚瓷质花瓶,细腰、瘦长,有美人之相,釉色温润素雅,林黛玉极喜欢,单单谢了她这个。
王熙凤只是含笑道:“老太太亲近你们,把你们放在和她一起住,偏姐妹们又移出去了,我也管着家,并不时时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倒是叫你们多少无趣了些罢?”
林黛玉那天一见王熙凤,便觉得她为人极爽利,性子更是不输她在史书上看到的那些尚书郎,很有几分雷厉风行的样子在,这会儿听她以“管家繁忙”的借口,明着暗着试探自己姐妹两个怎么不上门去亲自拜访的事情,又是好笑又是敬佩。笑的是凤姐心思深沉,敬佩的是她一介女流之辈,却将偌大一个贾府管得服服帖帖的。
不愧是王颀的姐姐。
她打从进了贾府一来,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此时便也只是隐晦地笑道:“凤姐姐说笑了,家里这样多的事情,凤姐姐真真是女中豪杰,治家有方,怪不得我母亲在扬州时也同我说,家中二嫂子极爽利,又妥帖,乃是老祖宗心里头第一得用之人呢。”
凤姐不料她不接自己的话,不由哑然,但是没有人不爱听漂亮话,顿时笑了起来,回头同平儿道:“你瞧瞧她,小狐狸一般,滑不溜秋的捉不住。我原是来问罪来的呢,现在被她哄得半分心思都没有了,只恨没有这样一个亲妹妹,天天说好话给我听。”
林琯玉心道:“凤姐姐真的和王颀半点不像,这两人不是堂姐弟么?一样米养百样人哦。”此时也只是莞尔,“我是亲姐姐,还整天被她挤兑呢。”黛玉横她一眼,哼道:“你不要我,我就给凤姐姐当妹妹去。”
林琯玉笑道:“我不要你,你就要哭倒长城了,小何怕是——”她说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妥,闭上了嘴,往四周看了一眼,丫鬟们都没有听着这边主子们说话,王熙凤身边的平儿也没有。
倒是王熙凤好奇地道:“是那位何姓的小神医么?”
她之所以要加这么一个“小”字,主要是那位神医年纪实在是小,瞧着和林琯玉相仿的年龄,虽然姿态总是老气横秋高深莫测的,却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只是性子古怪了些。
这人还是当初随着王颀一起回京来的,几个月就医好了九皇子水澜的腿疾,一时在京中权贵中名声大噪。他又生得好,比起那些整天掉书袋的老古板太医们养眼得多,哪家贵妇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请他去医,不过他性子极高傲,治不治全由着他的心情来。
短短一年下来,京中就养成了以能请到何先生给自家医治为傲的风气。
王熙凤和贾琏两夫妻感情还算和睦,只是一直以没有儿子为憾,就托了王颀一回,请了何赤暇来看。何赤暇卖面子的人极少,除了当今皇帝,也就剩下一个王颀了。
何赤暇确实也来了,给王熙凤把了脉,只冷冰冰地搁下了一句“诸事不宜过于操劳”,便走了。以王熙凤权欲之重,不愿也不会把他的话当真。只是到底心中还有些疙瘩存下了,所以听见林琯玉一提到何赤暇,便问了出来。
林琯玉扬眉,笑道:“自然是他。黛玉的病,九殿下的腿,还有王颀的毒,都是他治好的。”
王熙凤心中暗暗点头,愈发信了何赤暇几分,在权利与子嗣之间又多了几分彷徨。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是这样说的罢?”说得自己也笑了,“我不认几个字,同你们说这个倒是叫你们见笑。”她进门来的时候就见桌上摆着本《论语》,妇道人家总对这些圣贤书有些敬畏。
林琯玉随口道:“不过认两个字,如何就了不起了?这世上大多的读书人,还是庸庸碌碌的,甚有狼心狗肺的,凤姐姐是不知道我家当初请来的那先生,忘恩负义的很。被我父亲打发了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事关甄英莲,她也不多说,只是又道:“听说表弟去了家塾中读书了?”
她当初被王夫人说要离贾宝玉远一些,知道她是怕自己糟蹋了她的宝贝凤凰蛋,又是好笑又是不屑,倒是对他的玉很感兴趣。这几日迟迟不见他来,便随口问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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