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垂眸将手中书册往后翻动了一页,而后才伸手去握林涧的手:“圣上顺了他们的意,可这心里必定还是寒心的。若无事也就罢了,若有事,待到圣上从奉先殿中/出来,便真的是要同他们旧账新账一并算了。”
林涧握紧林黛玉的手,微微笑道:“不管怎样,圣上都已打定主意了。之后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变数。这盘棋局虽是他们布局,但走到现在,这局势已然明朗,他们手上有什么做了些什么都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既然未被围困,也就该咱们来收网了。经此一事,他们没能利用如是教将都中掌控,都中往后,也不会再发生这样的动/乱了。”
林黛玉问林涧:“等到都中事完,爹娘就能从岭南回来了,是么?”
林涧点头:“不错。待这边事完,一切事情都处置好了,岭南那边情势稳定些,爹娘应当就可以回来了。”
承圣帝的谋划,林涧都是知情的,作为承圣帝看重的心腹大臣,林涧也参与到了承圣帝的谋划之中。承圣帝的谋划自然是绝对保密的,不参与计划的人绝不能知晓。
林涧也不曾对林黛玉提过,不过三言两语说过一些,即便他未曾说出全貌来,以林黛玉的聪慧机敏也早就将事情领悟透彻了。
依着承圣帝的谋划,事情在年内便可处置妥当,可事无绝对,承圣帝的兵行险着,若是真有什么变数,只怕林鸿和乔氏的归期还就未定了。
毕竟他们那些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处置妥当的。
承圣帝在奉先殿跪祖的七日,朝野上下皆是一片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出。
承圣帝是晌午之后才从奉先殿中/出来的,他跪了七日,虽说这七日里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跪着的,但这七日里每日也是跪足了五个时辰了,这人年纪大了骨头脆,跪久了骨头会疼,连路都走不了了。
再加上这七日里承圣帝就没怎么合眼,先前因着如是教暴徒动/乱的事情也有数日不曾好好休息过了,承圣帝从奉先殿出来的时候疲惫不堪,是被一路用龙辇抬回勤政殿的。
简单用过午膳,承圣帝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问德平寿安宫如何了。
德平说:“太后比圣上早一个时辰从佛堂中/出来。太后的精神不大好,一出来便请了太医去寿安宫诊脉。太医说太后是劳累过度了,要好好休养些时日才行,嗣后数日都不宜再往佛堂诵经了。”
承圣帝挑眉:“太后身子不舒坦,便只是劳累过度吗?”
德平道:“是。太医给太后瞧过两三遍,老奴也私下盘问过太医,太后确实是劳累过度。再没有旁的事情了。”
承圣帝垂眸:“朕知道了。你去请卢院判过来,叫他来给朕看看腿,旁的事情一概都不要说起。若有人打探消息,就照着朕之前教你的说。”
德平不放心,看向承圣帝:“圣上,您现在除了膝盖,是否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承圣帝看了德平一眼,淡声道:“朕胸口很闷,腹部还有隐隐疼痛,朕实话同你说,朕还有晕眩之感,现在十分难受。这应当不是劳累所致,你去叫卢院判来,只怕是朕有些不好了,叫他来给朕瞧瞧。按朕先前吩咐你的话把奉先殿封起来,一旦查出朕这里有什么问题,你便亲自带人进去查。记住,定要你亲自带人进去。”
德平一一应下,又听承圣帝问起林涧是否在都中的话,他忙答道:“林统领不在都中。明日才是休沐,林统领明日才回京。”
承圣帝吩咐德平:“云溪明日回来,密召他入宫一趟,朕有话同他说。”
卢院判来勤政殿瞧过承圣帝后,承圣帝面沉似水,但是情绪上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有一个多时辰都睁着眼睛坐在榻上未曾说话,卢院判留在偏殿没敢擅离,但面色灰败,明显是状态不好的样子。
德平安静沉默的陪侍在承圣帝身边,但若细看的话,便可以看见德平那哭红了的眼睛和眼中深深隐藏的担忧与关切。
承圣帝许久才慢慢回神,等到他从沉思中拉回思绪,头一个就看向身侧的德平,见德平红着眼睛,承圣帝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
“行了,事已至此,你哭死又能如何?”
“朕还有事情交代你去办,你这个样子出去了,被宫中众人瞧见了,岂不是又要议论纷纷?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你如此,又要让她们背地里议论添了话题,尤其是寿安宫。朕说了,不要叫太后听见什么风声。如今事情成了,太后那边想来不会在意,管咱们这边什么反应呢,太后只要自己做足了戏便好。可朕现在,却没工夫同太后继续周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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