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荀从来都不信世上鬼神之说,但这回嬷嬷说完,他竟然没有反驳,既然太医都诊断不出病症,怕真的是遇上了什么邪祟。
吴国有名的寺庙,他一句话的事情,又何须要嬷嬷跑一趟,当下找来了顺庆,要人收拾一番,准备将安娴直接接过去看看,这一路上见过的刀光剑影太多,将她留在寺庙那等安静之地说不定当真就能好了。
屋里的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齐荀坐在床沿边,面色沉了好久,才妥协地将目光放在了安娴脸上。
他又没把朱东浩怎么样,犯不着伤心成这样,成王败寇,自古以来都是弱肉强食,陈国她都能放下,却为何单单就放不下吴国。
不过就是国亡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至少他留了一条命给他,没让他彻底断了绝路,她心痛朱东浩,为何就不心痛他?
战场自古以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强者远比弱者付出的要多,人各凭本事,自己与他人又有何不同,同样都是血肉之躯,如今的天下是靠他一双手打拼下来的,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要说可怜,朱东浩还比不过他,至少朱东浩一家如今还都尚在人时,而他呢,自幼就没了母妃,所有的事情都是靠他自己一个人扛。
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比旁人努力百倍的结果。
“人得讲良心,孤待你不薄。”齐荀对床上的人轻轻说了一声,透着几分无奈,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他不可一世的骄傲脾性,在她面前再也傲娇不起来。
他齐荀是齐国太子,主宰着大半个江山的人,岂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还有旁的人,当初若是听到半点关于她与吴国太子的传言,他也不会选她。
可如今对她的在意,已经渗入骨髓,她是他唯一的太子妃,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人,是以,他只能去尝试着做个俗人,当下身段去与对方争,去和朱东浩那个毛头小子去争,争在她的心里,装下的人是自己,有朱东浩的半点影子都不行。
这番俗气地做出了决定,可想起来又觉得窝囊,他齐荀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时候混到了这副田地,需要与人去争。
“朱东浩有什么好的,弱不禁风,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空有一副文采又如何,为君者不能只是饱读经书就够了,还得学会怎么争夺天下,有了本事,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不然到头来就像他那样,国灭了,喜欢你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孤给夺了过来。”
这么一说,齐荀又感觉到了自豪,她是他夺过来的,从一开始就胜了朱东浩。
“孤自觉哪样都比他强,孤长的也不差。”个子也比他高,顺庆当年还说过,洛阳城里的姑娘个个都想嫁他。
如今还有一堆的臣子想往他跟前送人,无论是不是贪图他的权势,都说明他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魅力。
既然她嫁给了自己,有了自己,就不该对别人再生出念想才对。
齐荀脑子里鬼使神差就想到了一事,既然她有那个可能红杏出墙,他就该早些与她圆房了,然后让她在自己这里彻底死了心,再也生不出来其他的幻想。
这番一想完,齐荀就有些坐不住了,伸手刚碰到她身上的衣带,突然又顿住了,下不去手。
他什么时候趁人之危过。
能将他逼到这份上,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实属罕见,齐荀起身提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盏茶,缓缓地饮完之后,心情平复了不少,才又回到了床沿边上,闭目养神。
外面的日头正好,今日难得的是个晴天,如果她身子不出问题,他定会带着她去吴国街头上逛逛,让她看看自己打拼下来的这片山水,让她体会一把做主人的感觉。
昨夜本就没有歇息好,齐荀靠在床沿边上不久,就跟着安娴一道睡着了,全然忘记了今日还叫了朱东浩过来,问他几件要紧的事。
屋外朱东浩倒是来了,瞧见门口边上守着的顺庆,也知道就算是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一直在长廊上徘徊。
春季里的吴国,漫山遍野都是花,他曾经这样对她炫耀过,而在皇宫后花园里,还有一片他自己种植的花海,他知道她喜欢花儿,本想等到花开之日,接她来吴国,谁能想到,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他一向爱好和平,不喜战争,早年父皇带着他也曾南征北战过,可他不是那块料,唯独就是喜欢折腾他的诗词歌赋,花花草草,喜欢以文治国,可他生错了时代,战国时期,岂能是以文就能解决争夺天下的。
吴国被灭的那一日,他才醒悟,并非人人都是个讲道理的,齐国太子就从来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尽管吴国好说歹说,几次求和,齐荀还是一样的照灭不误,吴国如此,陈国亦是如此,齐荀的兵马进攻陈国时,他曾经求过父皇去增援陈国,父皇当时就料到了吴国的下场。
“你急什么,还怕你死不了?”
果然陈国一灭,齐荀就挥军到了吴国,收缴玉玺,退下身上太子袍服,他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执着,直到后来听说了齐国太子在陈国沦陷时带走了陈国公主,才开始有所动容,开始恨自个儿没有用,没能保护得了她。
之后的传言有很多,有说她自缢也不愿意嫁去齐国的,也有人说她是自己主动要求去齐国的。
可无论哪样,他都能理解她,同是被灭的国家,她能牺牲自己的幸福,保住陈国人一方安宁,那他也要尽自己的力量,去爱戴他的子民。
如今再见,要说他对安娴没有其他奢想,是不可能的,可心里又再明白不过即便有想法,也无济于事,他与她终究回不到从前,如今只能盼着她安好。
跟前房门紧闭,朱东浩在长廊上徘徊了几个来往,也没有瞧出任何动静来,顺庆就守在外面,心里对这个不识趣的旧太子当真是厌烦,静候了一阵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亲自上前堵住了他,“朱公子还是请回,这地儿不该你来,朱公子自己离开,奴才既能省了叫人的功夫,朱公子也能给自个儿留一份薄面,你说是?”
朱东浩是个文人,这一番话听完也没再停留,很识趣的转了身,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长廊上,心里并非是不怕闲言碎语,而是他与安娴的那一段过往亲事,人尽皆知,横竖大家都知道了,他也就没什么顾及的了。
曾经到了互许生死的地步,怎么可能轻易放的下,如今她晕倒,让他控制不住地去想,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依旧还有自己的位置,不然怎会一见面就晕了过去,他恼恨自己没有本事,没有履行当年的诺言,没给她幸福,但同时又很清醒地退开了距离,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她因为自己的原因,在齐荀那里讨不到好。
他能来这里,也只是想关心她,想知道她如何了,但现实告诉他,他已经没有了这个资格再去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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