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赭合上折扇,握着扇骨的手骨节泛白,面上不动声色对着文贵妃淡淡道:“起来!”
魏泠徽在旁道:“一把扇子,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妹妹莫要妄言才好。”
琯夷心头咯噔一下,抬眸望向无动于衷的秦曦箬,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这样快就被文贵妃揭露,她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若无足够证据文贵妃不可能这般言之凿凿。
仗着文府在前朝的势力文贵妃在宫中向来嚣张跋扈,为所欲为,颠倒黑白滥用私刑之事数不胜数,萧赭权衡朝堂励精图治已是殚心竭虑,对于文贵妃大多时候不过小惩大诫而已。
文贵妃看了一眼合心,她会意着人带进来一个宫女,“皇上,她是惠妃带进宫的婢女,这把扇子是否为惠妃之物她可以做个旁证。”
魏泠徽冷笑,“一面之词。”
在留夷讶异的目光中晴夷呈上一沓宣纸,侍书接过展开,其上字迹与下阕和词一模一样,魏泠徽面色微变,对视上文贵妃得意的笑容,心下一沉,难不成这次是确有此事
“不用问了,折扇是我的。”秦曦箬跪在地上坦然自若。
留夷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晴夷咬牙切齿道:“背信弃义!”
文贵妃挑了挑眉,冷睨了她一眼,“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晴夷,你来说说那人是谁呢,传来对质,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莫要出现冤假错案才好。”
“他……他是……”
秦曦箬似被戳到痛处面色蓦然变得煞白,眸光再不复刚才的淡然,芊芊玉指死死攥着衣袖,萧赭洞若观火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琯夷无可奈何的抵唇咳嗽了几声,往李成忱的方向挪了挪,宽袖掩盖住二人交握的手,他轻声道:“没事。”
“这把折扇是朕五年前送给惠妃的。”萧赭摩挲着扇骨,沉声看向晴夷问道,“你说是也不是”
晴夷胆怯的低垂着头,颠三倒四,哆哆嗦嗦,“是……”
魏泠徽疑惑不解的蹙了蹙眉,秦曦箬眸含震惊,丽妃敢怒不敢言,文贵妃压制住心中怒火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即便你宠爱惠妃,也不可徇私包庇,折扇上字迹并非皇上御笔。”
在场诸人皆心知肚明,人证物证不似作假,萧赭此举无疑有徇私之嫌,小松子快步走了过来把一副卷轴递给李成忱,琯夷云里雾里惴惴不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一经查实,辱没皇室尊严的罪名,无论是司徒府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男子都会大祸临头。
萧赭慢条斯理的解开卷轴的绳结,画卷豁然展开,画上女子青衣碧裙,巧笑嫣然,赫然正是秦曦箬,左上方半阙提词正是扇面下阕和词,宣纸年久日长已然泛黄,宣化十六年六月,如此算来差不多也快五年了。
文贵妃面白如纸,“这……这不可能!”
“朕本不欲声张,爱妃却拿此事大做文章令惠妃蒙受不白之冤,念及爱妃肃整宫规苛责犹甚,朕不便追究,你也合该向惠妃赔礼道歉才是。”
文贵妃平复了一下情绪笑着把秦曦箬搀扶了起来,“惠妃妹妹,本宫改日在翊坤宫设宴赔罪,还请妹妹担待姐姐失察之过。”
她眸光冷厉的盯着晴夷道:“来人,把这个诬陷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晴夷大骇正欲说什么被合心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硬生生拖了出去,文贵妃委身一礼歉疚道:“皇上,妾身一时情急,妄自发落了。”
“都退下!此事以后莫提了,否则朕绝不姑息。”萧赭面色肃冷,“琯夷,你以后去昭阳宫服侍惠妃。”
琯夷一怔,赶忙行礼回了一个是字,行动之下脊背疼痛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李成忱微扶着她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江蓠伤的很重。”
他随口吩咐,“小松子,把江蓠姑娘送回司珍坊,请医女前去诊治。”
众妃嫔稀稀落落行礼告退,秦曦箬静静望着萧赭,目光中有疑惑有震惊有感激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走到她面前把折扇放到她的手心中,目光温柔含笑却无任何温度,“即是定情之物,这次可要收好了。”
浣棋搀扶着琯夷去了宫女住的偏厢,医女把脉之后只说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李成忱方略略放心,“成忱,我要去看看江蓠有无大碍。”
“我恰好要去内务府一趟,顺道过去帮你探望,你好生躺着,等我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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