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后宫妃嫔,离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如此之近,有几个敢说没肖想过自己的儿子有朝一日能荣登大宝,让自己享受享受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的滋味?
可想归想,也得有那命去实现。先帝燕淑妃宠冠六宫筹谋多年,最终不还是只得到一杯毒酒?
二皇子才出生几天,既看不出是否贤能,又无家族力量扶持,也不若传言中那般受长平帝喜爱。最要命的是,他身子本就较一般新生儿弱,要是谁容不下他……想要一个小小婴孩夭折委实不是件太难做到的事情。
容贵嫔实在不敢赌,皇后会不会真如平日表现得那样贤惠大度。但她心知肚明,对方绝不是个毫无手段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要知道,她刚入王府那会儿自恃美貌,又觉自己颇受王爷宠爱,可不像现在这般老实。过分的不敢做,偶尔借口身体不适不去请安还是有的。
倒不是她被宠两天便不知天高地厚了,而是为了试探王妃的底线,好估量自己在这王府中究竟能够进到哪一步。
第一次,皇后也就是当时的安王妃亲自带了人来探望,又是请大夫又是嘘寒问暖,给足了她面子。
第二次,对方依旧来了,只是话里话外提醒她当好生保养身体,这样总是病怏怏的怎能侍候好王爷。
等到了第三次,大夫是照请的,可人来后表现得太平静了,竟像是毫不在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然而过不多久,先是王妃给自己的陪嫁婢女玉绣开了脸,接着李氏就进了门。
对方始终和和气气的没和她红过一下脸,可一出手,就捏住了她的七寸。
让她彻底慌了手脚的是,王爷仿似知道了她这些日子所为,顺势去了两位新人那里,一连近两月,都没有再踏足她的小院。
后来她使尽全身解数,也只哄回来一点,落得个和赵氏李氏平分秋色,从此安分下来,再不敢轻易招惹对方,对方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待她一如往常。
如今她所出二皇子被议储,还涉及所谓祥瑞,直接危害到了大皇子的利益,皇后会如何处置?
论身份论势力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她都远不及皇后,由不得她不慌。
来传消息的方嬷嬷平日总严肃板起的脸上本来还有零星喜色,见自家娘娘听后瞬间白了脸,不由急了,“娘娘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容贵嫔下意识摇头,顿了下,又猛地抓住方嬷嬷的手,滚下泪来,“嬷嬷,前朝与后宫同时发力,这是有人想要我皇儿的命啊。”
方嬷嬷一听也变了脸色,“这……不能?”
“嬷嬷想想皇后,想想大皇子。”
这下方嬷嬷面上也没了人色,“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方嬷嬷和碧萝烟草不一样。
碧萝貌美,是当初容贵嫔被冷落后张家想办法送进王府以备不时之需的;烟草会些拳脚,是西北战争爆发后张家寻来保护容贵嫔安全的。
只有她,作为容贵嫔的奶娘跟容贵嫔一起陪嫁进的王府,经历过所有的事,也最清楚皇后的手段。
之前是因为主子成功产下皇子下半辈子都有了指望而有些飘,乍听消息只看到好处,却没看到这后面隐藏的杀机。现在被点醒,只觉从脚底升起股寒意,蔓延过全身直袭脑顶。
“不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容贵嫔默默哭了会儿,拿起帕子开始拭泪,“嬷嬷,叫人给本宫请太医,就说本宫心绪不宁,病了。”
太医来后先诊了脉,又问容贵嫔哪里不舒服,听方嬷嬷说她是心绪不宁,没多说,不动声色开了安神的方子便告退。
太医走后不久,容贵嫔心绪不宁病倒了的消息就和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全宫。
辛虞收到消息后上门探病,被拦在了外殿,只对着碧萝关切地询问了几句情况便离开,结果到了傍晚,许久不进后宫的长平帝竟然带着上好的药材并不少珍玩,亲自来了。
彼时荣贵嫔刚生产没几天,身子还虚得很,在头上缠了块白布条,怏怏往那里一躺,看着还真有几分像病了。一见长平帝,她有气无力唤了声“陛下”,眼圈儿立即红了,很是楚楚可怜。
“朕听闻你病了,过来看看,怎地突然心绪不宁?”长平帝坐在炕边,看了看她的脸色,问。
容贵嫔忍着泪,十分体贴地道:“臣妾无碍。陛下日理万机,实在不必为臣妾这点小事费心。”
长平帝没接这话,“下午孙太医来看过,他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叫臣妾尽量放宽心。”容贵嫔故作轻描淡写,话毕,又小心觑着长平帝的面色,试探着问:“陛下,那天臣妾滑倒,到底是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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