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六公主下嫁的仪仗,纪明彻自谨身殿宴饮归来,同样一身微熏的酒意。
从宫女手中接过拧好的布巾子,他擦了两把脸,感觉凉爽稍许,头脑也清醒了些,又坐下来饮茶。
荣恪这个驸马,看言谈举止,倒很是进退有度,亦颇有几分见识,只是不知武艺兵法习得如何。弱真是个可造之材,或许会是个不错的人选,可以帮着沈宴一起分一分许家在军中的权势。
周家可用,但家族庞大,捧得太高恐会成为第二个许家。只有沈宴,武英伯府一无可用之人,二实质上已然与他势同水火,最让人放心。
想罢驸马安俊辰,他念头一转,又落到荣恪长公主身上。
“朕记得,昭容华似乎与荣恪交好。”
刘全抱着拂尘立在一边,见问立即回道:“是,昭容华与两位公主都很投缘,荣恪长公主下嫁,容华不仅特意送了添妆礼,这些日子也常去陪伴。”
宫里长大的孩子,除了纪明役那样娇宠太过的,再不通人情世故,也能分辨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这三人间完全不存在利益关系,能够相交,应该是真对了脾气。
许是因为酒意,又许是才嫁了妹妹难免唏嘘,纪明彻竟想起辛虞与两位公主刚熟识起来时的情状,“刘全,叫人去长春宫宣旨,今晚昭容华侍寝。”
换做任何一天,收到敬事房的侍寝通知,满西配殿上下都得喜气盈腮,但今日………
玲珑维持着得体而欣悦的笑容目送小凌子将来宣旨的太监送出去,转过头便一脸急色地往内室奔,“小主,小主快醒醒。”
辛虞酡红着脸兀自趴在榻上睡得香甜,闻声一点反应也无,还轻轻咂巴了下嘴,嘟囔:“好酒。”
“小主快醒醒!陛下有旨,宣您到乾清宫侍寝,您可不能再睡了。”玲珑简直要哭了。
陛下在谨身殿设宴招待驸马及其族人、朝中三品以上大员,与后宫女眷却不相干,她们都以为陛下今晚不会召人侍寝,没拦着小主喝酒,谁知道……
还是宋嬷嬷有办法些,见始终换不醒辛虞,忙叫去煮碗醒酒汤来。又亲手拧了个温度稍低又不算太凉的湿布巾子,试探着敷在辛虞脸上,“小主,醒醒。”
感觉面上有些冷意,辛虞总算迷迷糊糊将眼睛睁开条缝,挥手扒拉,“凉。”
宋嬷嬷动作不停,“小主快些起,陛下有旨,宣您到乾清宫侍寝。”
什么陛下?什么侍寝?辛虞头一歪就要重新睡去,结果被宋嬷嬷不由分说灌了一碗醒酒汤下去。她顿时酸得脸皱成包子,醉意也跑了小半。
见辛虞醒了,一屋人都忙活起来。玲珑麻利地先服饰她净了口,又叫她嚼了些茶叶去口气,然后热汤也准备齐备。
等她沐浴出来又梳妆完毕,是想再睡也睡不着了,没坐多一会儿便被塞进软轿抬去了乾清宫。
进门先行礼,辛虞是做惯了的,一举一动得体且美观,让人完全没留意她嗓音和语气的细微异处。待执了手将人拉起来,纪明彻才觉察到她今晚一双眸子格外亮,眼波流转间,又似氤氲着雾气,让人忍不住一瞧再瞧。
而她往日是极少用香的,今晚周身却萦绕着蔷薇的芬芳,也不知是否宴上饮下那些酒在作祟,他心里蓦地一荡。
见对方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瞧,辛虞抬手抹了抹眼角,“嫔妾来前特地洗过脸的,怎么没洗干净吗?”
一张嘴,便把略显旖旎的气氛破坏了个干净,纪明彻默了默,说:“没有,你洗得很干净。”
“就是,没洗干净宋嬷嬷她们也不敢放我来面圣。”辛虞嘟囔一句,又凑近几分,“那陛下您闻闻,嫔妾身上还有酒味儿吗?”
“你喝酒了?”纪明彻一挑眉。
“嗯。”辛虞点头,“六公主送的女儿红,她今天下嫁,合该喝这个。”
那女儿红六妹也送了他两坛,今日宴上,他饮的就是这个。纪明彻觉得眼前这女人八成是醉了,问她:“你喝了多少?”
辛虞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见桌上有盏茶,端起来就喝,“也就半坛子。”
那是他刚喝过的,纪明彻的目光定定落在了辛虞手中的茶盏上,眼睁睁瞧着她咕嘟嘟灌下两三口,才反问一句:“半坛子?”
“对呀。这酒度数不高,喝得人撑得慌,都没吃多少东西。”辛虞说着,又灌了一口,放下茶盏舔舔唇,“这茶味道不错,比起宋嬷嬷那什么醒酒汤好喝多了。”
纪明彻眼神在她红艳艳的小嘴儿上停住片刻,忽略她拿御用大红袍和醒酒汤作比的言语,提醒,“那是朕的茶。”
辛虞一点没有不问自取的觉悟,闻言大方地把茶盏往回一推,“原来陛下也渴了,喏,嫔妾还给您留了几口。”
瓷白的盏沿上遗留着个朱红的唇印,仿似她白皙面容上一张诱人的樱桃小口。纪明彻听得心不在焉,目光停住在上面,片刻后才随口问了句:“度数不高?何意?”
辛虞虽大脑兴奋,行事也比平时少了分谨慎多了些随意,但好歹还记着有些话死都不能出口,嘿嘿干笑两声,“就是不够浓不够烈的意思。以前没怎么接触过酒,自己揣度着胡乱说的,看来说得不大恰当。。”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纪明彻从前错疑过辛虞,后来才知道她是真简单直接、背景干净,也没就此刨根问底下去,提起另一件事,“对了,荣恪三朝回门,你想不想去见见她?”
六公主和九公主也算她来这个时空后唯二的朋友了,还是家人,她怎会不想。只是……
辛虞一脸沮丧,“公主回宫要带着驸马去慈安宫问安、用宴,嫔妾这样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出席。”
他开口问,自是想给她这个恩典,若换个聪明的,这会儿早该谢恩了。纪明彻盯着辛虞那张不染凡尘的脸瞧了好一会儿,也没搞明白生得这般脱俗的女子怎地就直冒傻气。
“你只说想不想见,朕自有安排。”等了会儿,对方不但没反应过来,反而眼神飘去一边似发起了呆,他脸黑之余,只得将话说得再直白些。
辛虞正在心里遗憾,闻言还有瞬间的茫然,然后,“啪”地一拍桌子,“当然想,不亲眼见到亲口问过,怎么知道公主过得好不好?。”语毕见男人面无表情望着自己……拍桌的手,她洒脱一甩爪子,“没事,这点力道不疼。”
纪明彻心中愈发肯定她是喝醉了,微微眯了眯眼,突然问:“爱妃的闺名叫什么?冬芳不是你本名?”
辛虞好久都没听到冬芳这俩字了,长睫毛刷刷扇了两下,咕哝,“当然不是本名,哪个愿意叫新东方。”
“辛冬芳怎么了?”纪明彻不解其意。
糟糕,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辛虞赶忙打起精神,“没什么,就是感觉不怎么好听,至少没有辛虞好听。”
“辛虞?”纪明彻挑眉,“爱妃闺名叫做辛虞?哪个虞?”
辛虞脱口而出,“当然是虞美人的虞。”当初她爷爷给她取这个名字,是多么寄予厚望啊。可惜事与愿违,她还是长成了个五大三粗的女汉子,简直愧对辛家列祖列宗。
纪明彻哪知她心中所想,听罢点点头,目光落在她仙姿玉貌的面庞和玲珑有致的身段上,“这名起得好,爱妃确是个堪比昔日楚霸王身边虞姬的美人儿。”
“是花的那个虞美人。”辛虞赶紧纠正,“虞姬那两口子结局太惨了,嫔妾才不与她同名。”估计换了她做虞姬,也是提木仓上阵战死沙场的货。菟丝花一般依附于一个男人,然后在对方走投无路时绝望自刎,而非破釜沉舟殊死一搏,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听辛虞提起两口子,就像在指自己与她。纪明彻心湖莫名起了丝涟漪,目光也被柔和的烛光镀上些暖意,“虞儿说得有理,寓意是不吉了些。。”
虞、虞儿?!她怎么就成虞儿了?!辛虞被肉麻得浑身一颤,抬手就搓了搓手臂,“陛下还是称嫔妾为昭容华。”
纪明彻本以为自己会收到个脉脉含情的眼神或者是感动欣喜的微笑,结果对方竟是这种反应。有那么一刻他完全不想说话,过了须臾,才语调平平道:“不叫虞儿也可,爱妃可有小字?”
这是恢复正常了?辛虞抚胸舒一口气,老实摇头,“没有。”小字这东西是女子成年行笄礼时长辈所取或出嫁后丈夫所取,别说她一个现代人没有,原主这个十二岁便入了宫的也没。
这具身体发育极好,辛虞这身春装又质地柔软很是合身。她一只素手刚抚上去,胸前丰盈就微微颤了两颤。
纪明彻从不是个急色之人,此刻却觉着宴上喝的酒后劲儿上来,在他血液中躁动地乱窜。他眸色愈发黑沉,自座椅中起了身,“明日还有早朝,早些安置。”
这种负距离接触每月都有,辛虞已经习惯,这会儿酒意犹在,更是态度大方,自个儿凑了上去,“那陛下闻闻,嫔妾身上还有酒味儿吗?”
辛虞身上到底还有没有酒味儿,纪明彻不仅闻了,还上嘴啃了。只是收了些力道,仅吮吻出朵朵娇嫩的桃花在雪肌上暧昧绽放。
也不知是否故意,攀上云霄那一刻,他喘息着在她耳边唤:“虞儿……小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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