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 16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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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住在行宫,个中原因皇帝没跟叶蝉多说,就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叶蝉见他这样,想着可能有什么不便明言的原因,便也不好追问,只能在回去后告诉谢迟。

不过她先说的,是吴氏那边的事。谢迟听了一笑:“你近来倒是越来越有气势了。”

“……我在跟嫂嫂慢慢学嘛。”叶蝉说完,又提了皇帝说的事情。谢迟听完也皱眉头:“你没问问是为什么?”

“我问了,可他似乎不想多说。”叶蝉说着一叹,“我是觉得他年纪也大了,行宫冬天又冷得很,他自己住在这里不太好。可他若当真喜欢,那也随他便是。只是还是要先好好问问他才是。”

她想,万一是行宫里存着什么对父皇很要紧的记忆呢,比如关于已故皇后或者皇长子?若是那样,就由着他好了。他们虽然都很想照顾他,可是人到了这个年纪,顺着自己的心性过日子也很重要,他们也不能一味地觉得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谢迟便在翌日一早跑去和皇帝一起用早膳去了。父子俩虽然一贯亲密,但一起用早膳的情况并不多见,皇帝自然明白谢迟有事,边吹着碗里的豆浆边问他:“什么事?说。”

谢迟手里剥着个鸽子蛋,闲闲一笑:“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听小蝉说父皇日后想自己住在行宫,我们商量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太放心,想问问您是怎么想的?”

“朕会多加珍重,你们放心。”皇帝一哂,顿了顿,又道,“朕是想,一山不容二虎。朕不在宫里,你做起事来更加得心应手。”

皇位,是权力的巅峰。虽然基本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是皇帝,但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总会慢慢享受这个位子带来的权势,会不愿有人还在上面压自己一头,会想做真正的万人之上。

虽则许多时候都会有太后,皇帝也要敬重太后。但太后是后宫女眷,跟从皇位上退下来的太上皇是不一样的。再者,即便是太后,但凡开始对皇权有了威胁,不也常会与皇帝有一场恶斗?

现下,皇帝倒全然不想再禅位后再去管什么事,可他一来怕有些事会身不由己,纵使他不什么也不做,朝中也会有人拿他当一个说辞;二来,他不愿谢迟因此对他一点点生出嫌隙,最后两方都走到面目狰狞的地步。

这就像在猴群里一样,猴王只能有一个。当有新王上任,老王能到一个不惹是非的地方过完余生,便是最好的结果,否则大多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看了这么多年的权力争斗,自然明白这些道理。而谢迟品了品他的那句话,也想明白了。

他于是一喟,继而将刚剥完的鸽子蛋放到了皇帝碟子里。煮熟的鸽子蛋蛋清是半透明的白,隐约可以看见蛋黄,皇帝刚要拿起来吃,旁边的谢迟敛身跪了下去。

皇帝微滞,谢迟道:“父皇若有这样的顾虑,还请父皇不要禅位。儿臣可以帮您料理朝中之事、为您分忧,您在皇位上颐养天年便是。”

皇帝摇了摇头:“朕身体尚可,若不禅位却让太子监国,你更加名不正言不顺。”说罢他伸手扶他,“你起来。”

谢迟没起,只抬头看向他:“儿臣是太子,便不止是大齐的储君,为父皇尽孝与执掌江山一样重要。若父皇当真考虑的只是江山,就不必让儿臣入继,只立儿臣为皇太侄不就是了?”

“话不说这样说的。”皇帝睇着他面露愠色,谢迟却一语顶了回去:“可道理不是这样吗?”

说罢他径自站了起来,沉然望着皇帝,续道:“您若真像儿臣的爷爷奶奶一样,就想过几年清净日子,乐得不管儿孙也罢,儿臣一定由着您高兴。可您明明喜欢孩子们,儿臣怎能让您独自住到行宫来?孩子们也舍不得您啊!”

谢迟今年二十七岁,正值青壮年纪,眼下又是皇帝坐着他站着,这么居高临下令皇帝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皇帝于是不由自主地局促,再开口时已外强中干:“朕若心意已决呢?”

谢迟立刻道:“那儿臣便也长年住在行宫,在行宫治国理政。”

“……”皇帝紧蹙着眉看了他好几眼,“你这不是较劲吗?”

“是。”谢迟竟然厚着脸皮承认了,接着还一撩衣摆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儿臣今后就赖上您了。您自己认下的儿子,您得担责任。您一个做父亲的把儿子扔下可不太好。”

你多大了!怎么还耍赖!!!

皇帝都被他给搞蒙了,滞了半天,踢了他一脚:“起来,没个太子的样子!”

“反正由着您住到行宫,我更是没个太子的样子,就这么着,破罐破摔了……”谢迟一边说着一边还作势要仰面往地上躺。这哪行?旁边这么多宫人呢!

皇帝赶忙起来把他拽住:“不说了不说了。朕日后住哪儿日后再说,可以等你登基后试一试,我们再行商议。”

皇帝的意思显然是,到时你若不乐意,朕再走。谢迟心下一笑站起了身,心说您就在宫里好生养着,干什么要受那份孤苦伶仃的罪啊?

他就算登基之后真被权力所惑成了个混蛋,也不能让皇帝担心的那种事发生。前不久是皇长子离世二十年的祭礼,当时因为巫蛊案还未完全了结的缘故,并未大办,但皇帝还是让他与几个相熟的宗亲一道去祭拜了一番。他是在皇长子的灵位前立过誓的,他立誓要让皇帝安享晚年。

这话他没有告诉皇帝,是因为此事原也并非做给皇帝看的。他本就是想让自己更加清楚,皇帝的晚年欢愉,该是一等一的大事。

他为天下操劳了这么多年,为家人操心、伤心了这么多年,现下总该让他老有所依。

谢迟觉得,自己的命数能走到这一天,是冥冥之中有天襄助。但若不把这该担好的责任担起来……

早晚遭雷劈!

是以叶蝉当晚就听说谢迟成功把皇帝给劝住了,可到底怎么劝住的?谢迟守口如瓶就是不肯告诉她。

她好奇得非得追问,他就含含糊糊地说有点丢人,叶蝉听完更纳闷了,道你不会在清凉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谢迟闷声一咳,摆手说那当然没有,心里却在自言自语“其实也差不多”。然后,他们就把六个孩子都“派”去陪皇爷爷用晚膳去了,免得皇帝大晚上的再胡乱琢磨这事,又改主意。

第二天一早,皇宫里,吴家的女眷一边哭一边被宫人往外请。前几天崔氏赏的那顿板子,伤还没好呢,可太子妃说了不让她们留在宫里,她们就必须立刻离开,谁也不敢让她们多留。

经了这一道,她们也算被打老实了。哭归哭,却不敢大声叫。路过吴氏的院门的时候,弟妹看到吴氏在院子里,就想进去再说上两句,但被两个嫂嫂一把拽住了手。

她们都看见院子里还有不少宫人,手里都端着珠钗首饰或者绫罗绸缎,看起来是来颁赏的。

吴氏呢,笑吟吟地站在他们面前,照理说她的余光应该也能看见她们,可她一眼都没往这边看。

妯娌几个心里就是气,也一个字都不敢说。这顿板子让她们明白了,在东宫里,她们可真算不上家人。

“走。”二嫂紧攥了攥弟妹的手,恨恨地酸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人家非要胳膊肘往外拐,咱还能怎么着?”

院子里,吴氏目送着几人从院门口走远,舒心地吁了口气。

替叶蝉来颁赏的周志才也瞧着院门,听到松气声才转回头,拱手又向吴氏说:“这回真是恭喜奉仪娘子。”

“有劳大人跑这一趟。”吴氏微笑着颔了颔首,说罢便叫宫女将太子妃赏来的东西好好几个档收起来,又径自摸出块碎银来塞给周志才。

周志才一瞧,这可太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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