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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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氏的事情,洛伊儿并不知晓,她只知道翌日清晨,一辆马车就将清氏送去乡下的庄子上,至此,齐侯府中不再有清氏这个人。

而大小姐洛茜却是一直待在落云阁,连清氏走时,都未去相送。

不过此时洛伊儿被另一件事引了注意,她颤了颤眼睫,声音有些低:“娘亲是说,靖王此时去往梧州了?”

下人上了茶水,楚氏接过抿了一口,才道:“对,昨日启程。”

洛伊儿抿着唇,没有说话,那靖王上日来侯府,其实是想与她道别?

洛伊儿不知心中何想,却是下意识地用指尖去碰腰际的红绳,垂吊着的玉佩晃到她身上,她才回过神来,浅着笑与楚氏话了两句家常,未留膳,就回了云霞苑。

玲珑此时修剪花瓶中的花,见到她回来,笑着上前行礼:“小姐,如今将进八月,院子外的桂花皆数开了,待明日,奴婢采摘些来,做成桂花糕给小姐尝尝。”

听她谈及桂花,洛伊儿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腰际的玉佩,轻声应了下,无心情说话,便坐在软榻上,透过窗户看向外面。

玲珑顿了顿,转头看向盼思,眨了眨眼睛,无声地询问。

盼思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低声吩咐一旁的丫鬟上茶,便退了一步,安静地守着。

洛伊儿一手支着头,有些无聊地伸出手指,轻戳着窗边的栀子花枝桠,失神时,不免想到了又离京的靖王。

指尖微缩,无意识地轻捻着衣襟,洛伊儿微弯了弯眼眸,心底泛起疑惑,他怎么会去救自己呢?

毕竟当时那么危险,若是他不来,那她应是很可能就会……

而被洛伊儿念着的方瑾凌,此时还未到梧州,就收到了消息,梧州知府的罪令证据已经摆在了简毅侯的书桌上,卫风禀告消息的时候,有些不解:

“王爷,根据线人传来的消息来看,似乎做了这一切的人是温王,他是在拉拢简毅侯吗?”

卫风紧锁着眉头,他是知晓自家王爷这一行主要目的就是简毅侯,若是被温王捷足先登,那这一趟来得岂不是白来了?

方瑾凌拉着缰绳的手微紧,突兀转头朝京城的方向看去,卫风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就听见他的一声:“未必!”

卫风微惊讶,若是他没有听错,刚刚他是王爷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怒意?

方瑾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卫风轻咳了一声,驾马退后了一步。

“加速前行!”

方瑾凌收回视线,冷冷抛下一句,就又加快了速度,他听了卫风的话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什么拉拢简毅侯,不过是在为她出头罢了。

他面色越发冷了些,显得他越发不近人情,让人不敢攀近。

他的人,何须旁人来出头!

等到方瑾凌一行人到了梧州时,已经进入了八月,京城中近日也越发热闹了起来,齐侯府中的下人面上也多了笑意,只除了落云阁和芙蓉院。

洛芙是因为自己的及笄礼,邱姨娘到明净寺祈福,至今未归,而她的及笄礼在她看来更是十分简陋,甚至都比不上洛茜,她已然躲在房间里偷偷哭了好几次。

然而不管她心中如何难过,都无济于事,她素来知道在府中,不能得罪嫡出一脉,却也从不知,原来惹了夫人的厌恶,会在府中如此难过,几乎寸步难行。

而洛茜却是单纯地像是被伤了心,躲在落云阁里,多日也未出院子。

今日洛伊儿得了庆雅公主的帖子,说是请她翌日到畔湖一游,帖子里暗暗透露了西凉国的和仪公主也会在,洛伊儿这才想起这位和仪公主来。

自那日接风宴后,她好久未关注府外的事情,倒是一时将这和仪公主也抛在了脑后。

洛伊儿唤来玲珑,让她去给大公子和二公子传个信,问他们是否有时间去赴公主的约。

洛齐衡虽不耐烦这些,但是念着回府多日,尚未和弟、妹聚过,便也应了下来,洛齐彦自然也没有推辞,所以第二日的时候,三人一同朝畔湖而去。

畔湖在京城中颇负盛名,从斜桥上走下来,一座座美轮美奂的楼船停在畔湖中央,洛伊儿走在洛齐彦旁边,听着从湖中传来琴音,弯唇浅浅露了一抹笑。

一小船到岸边接三人,从楼船上放下一木梯,三人刚跨上楼船,便有人笑着过来领三人朝里面走去,不过走了几步,洛伊儿几人就透过一层纱幔看见里面奢侈略带糜烂的一幕。

几名女子穿着浅薄的衣衫摆动着身姿,坐在一层屏风后面,一女子婷婷而坐,指尖抚琴,悦耳的琴音绕梁不绝。

洛伊儿几人步子一顿,显然对这副场景有些始料不及。

便是洛齐彦先蹙起了眉尖,侧头压低声音道:“是庆雅公主设的宴会?”

洛伊儿脸上的笑意也淡了淡,她转眸看向里间,找了一圈,却并未看到庆雅的身影,蹙眉不解问一旁的人:“公主何在?”

“公主觉得里面闷,便到船头透气去了。”

洛伊儿等人心下了然,什么透气,怕是也有些禁不住这副场景,才去躲开了。

洛齐彦又问:“里面还有谁?”

丫鬟服了服身子,压低了声音:“是西凉国和仪公主。”

几人停在纱幔外,有些进退两难,并不是迂腐到不能见里面场景,而是如今梧州遇灾,这里却是奢侈糜乱,若是让圣上知道了,少不了大发雷霆一番。

洛齐衡皱起眉头,面色肃了些,双臂环胸立于楼外,他在边关多年,深知边关艰苦,自然对于此番糜乱之景有些看不惯。

洛伊儿与洛齐彦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她浅蹙了蹙眉尖,轻柔问道:“温王是否在里面?”

“是。”

“那劳烦姑娘进去通报一声。”

她们应邀而来,无需通报也可进入,她只不过是让那丫鬟进去提个醒罢了。

那丫鬟进去没有多久,里间的琴音突兀就停了下来,紧跟着,刚刚那个丫鬟又走出来,服下身子:“洛大人,洛小姐,王爷请您们进去。”

纱幔被掀开,露出里面的全貌,温王坐在一旁,锦玉色的衣襟垂在地面上,面上挂着往日温和的笑,却看不出丝毫情绪,在其一旁,和仪公主半趴在案桌上,红色裙衫遮着身段,上衣极短,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垂着些许流苏在玉白的肌肤上。

洛伊儿于三步外,弯了弯身子:“请温王安,和仪公主安。”

洛齐衡二人低头抱拳,对于这里的情景充耳不闻,心底也有些淡淡的懊悔,早知如此,便不该来这一趟。

方瑾瑜抬眸,扫过洛伊儿,笑道:“不必多礼。”

等几人起身后,他方才道:“阿雅此时在外面,知道你们来了,定是开心的。”

洛伊儿几人落座后,不解问道:“庆雅公主设宴,怎么不见其他人?”她原以为今日人会很多,却不想除了洛氏兄妹外,也之余温王三人。

方瑾瑜还未大话,听见动静的庆雅就走了进来,在扫到洛伊儿身旁那人时,眸色微微一亮,轻步走上前,在他们行礼前阻止,然后挽着洛伊儿的手臂,问道:

“你们何时来的?怎么不让人告诉我?”

“我们也刚到。”洛伊儿轻声回答她,瞥了眼一直未说话的和仪公主,朝着庆雅示意,压低声音问她:“怎么不见其他人?”

庆雅蹙了蹙眉尖,也有些不满:“我原先的确是想请了多人,可是那位觉得吵闹,我便没发那么多帖子。”

她虽压低了声音,可是总共就是这么大的地方,和仪公主自然能听见,只见她扬眉朝这边看了眼,不甚在意地移开视线。

洛伊儿抿唇,淡淡地扫了一眼和仪,才道:“公主未同伊儿说清,不然,伊儿也不让兄长前来了。”

原是想让两位兄长出来放松些,哪知竟是来陪一个战败国公主玩耍,洛伊儿脸上神色淡淡,微垂着眸子。

庆雅也看出洛齐彦二位略有些不自在,心底懊悔,而此时,和仪突然出声:“本公主远道而来,素闻侯府嫡小姐美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她歪坐在椅子上,懒散地撑着头笑着,眉眼间透着丝丝妩媚,于一旁垂头而立的舞女不同,她虽带媚色,却也隐着些许高贵。

洛伊儿敛着眼帘,遮住那一丝凉意,淡淡道:“公主谬赞。”话中并无多少恭敬,只是将礼数做全了而已。

和仪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她,眼底是泛着些许异样,她抬手掩唇痴痴地笑道:“还听闻,洛小姐是靖王的未婚妻?”

她似有些疑惑,又似带着不明意味,听得在场的几人微皱起眉头,在场的人都知道,靖王征战三年,使得西凉战败投降,和仪身为西凉人,对于靖王不满似乎实属正常,此时更甚于牵连洛伊儿,也不无可能。

洛伊儿微微眯起眼眸,浅淡地扫向和仪公主,微微勾唇,并未答话。

庆雅皱起眉头,不满道:“和仪公主来我朝,岂非便是为了传闻来的?”

和仪笑意一顿,到底知道自己身份不如庆雅,低低笑道:“公主说笑了,自然不是。”

庆雅坐在洛伊儿身旁,神色淡淡:“本公主除了偶尔听宫人们嚼几句舌根,不想和仪公主也有此爱好,惯爱听些八卦流言。”

和仪没有想到庆雅竟然如此护着洛伊儿,笑了笑:“也不能算是流言,毕竟洛小姐与靖王之婚事,是圣上亲下圣旨。”

庆雅冷笑:“既已知晓,又何必多问?”

和仪皱了皱眉头,她在西凉也是受百般宠爱,此时被庆雅一而再地怼回来,心底已隐隐有些不满,若不是身在他国,她早就厉声训斥了。

她微冷了神色,庆雅却不在乎,庆雅本来见到心上人,心底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察觉出那人隐隐的不自在,此时正是心底懊悔,对于罪魁祸首自然是不喜至极的。

方瑾瑜嘴角的笑意寡淡了些,他看向和仪:“如今天色已晚,本王派人送公主回去。”

和仪一愣,此时尚未到午时,何来的天色已晚?

庆雅轻笑了一声,洛伊儿在案桌下碰了碰她,她才掩饰般地拿帕子遮了遮嘴角,和仪哪里还不知道她在笑自己,咬唇看向温王,刚想开口询问,就见温王含笑看向她:

“公主还想说些什么?”

和仪莫名心底一寒,不敢再多说,勉强笑道:“玉儿的确觉得身子隐隐有些不适,便先行回去了。”

她被丫鬟扶起来,走出里间的那一刻,她紧抿着唇转头,就见洛伊儿漫不经心地抬眸,轻扫了她一眼,便略过,似乎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和仪神色一顿,悄然握紧了双手,她莫名就想到了边关时,那人平平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让人送她入京,如同一件不起眼的物件般。

☆、第41章

和仪走后,里间气氛似乎缓和了些,其实不然,齐侯府已然站队于靖王,此时与温王共处一室,着实有些尴尬,从洛齐衡进来便一直闷头饮茶就可以看出。

方瑾瑜摆摆手,示意那群女子退下,苦笑着说:“让众位见笑了。”

洛伊儿等人抿唇不语,庆雅接话道:“哎呀,这又不关五皇兄的事,都是那个和仪!”

她撅了撅嘴,偷瞄了一眼洛齐彦,咽下了一些不雅的话,才接着道:“五皇兄还要陪那个公主胡闹多久?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她逛了一月有余,竟还没完?”

方瑾瑜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阿雅,慎言。陪同公主游玩,是父皇交代下来的事情,岂能马虎?”

庆雅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不过是送来议和的礼物,竟然还拿乔,还以为自己是在西凉国不成?不过她也没有再多说。

她坐在洛伊儿身旁,离洛齐彦也只有一臂之遥,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一只手紧紧握着洛伊儿,歪靠在洛伊儿的秀肩上,悄悄地扬起嘴角。

方瑾瑜轻摇了摇头,瞥见洛伊儿身前的茶杯未动,敛下眸色的波动,温和道:“这茶叶是一商队从虞国带回来的,深受虞国人喜爱,伊儿不妨尝尝?”

洛伊儿抬眸冲他浅笑,葱白的指尖抵在茶杯上,顿了顿,方才端起,轻抿了一口,方瑾瑜见此,问:“如何?”

洛伊垂眸,如实说道:“挺好。”虞国爱茶,可那方茶叶总余些苦涩,洛伊儿并不是如何喜欢,自然不会为这茶水惊艳。

方瑾瑜听懂了她的意思,捏了捏杯子,便听庆雅说道:“五皇兄总是偏心,知道伊儿喜茶,总不记得皇妹我爱吃点心?”

她这一番话引得人发笑,方瑾瑜也是无奈摇头,失笑后,他扫了一眼案桌上的茶杯,嘴角笑意微淡。

而洛伊儿却是微蹙起眉尖,朝一旁看了一眼,才推了推庆雅,轻声斥道:“又在胡说什么?”

庆雅反应过来,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歉意道:“是是是,我又说错话了。”

话落,却是依旧笑着,显然是没有如何放在心上,洛伊儿轻抿唇,心下无奈,庆雅说话时,并无他意,可这却并不妨碍落入他人耳里,会不会变成另一个意思。

就在这时,一旁的洛齐彦猛然咳嗽起来,脸色通红,洛齐衡快速站起来,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他,担忧:“怎么了?”

“我没事……咳咳……”洛齐彦刚说了一句话,就侧过头一阵咳嗽,单薄的身子微颤,让看见的人有些揪心。

庆雅站了起来,着急地看着他,一手紧紧拉着洛伊儿的衣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洛伊儿有些担忧地上前扶住洛齐彦,庆雅也跟着走过去,担忧地紧咬着唇瓣,声音极轻地问他:“洛公子,你可好?”

洛齐衡能感觉到抓着他手臂的力道一紧,随后咳嗽声有一瞬的停顿,他心下了然,抬头仔细看向因着担忧紧蹙眉尖的庆雅,下一刻,便听见他那位二弟带着温柔的声音:

“公主不必担忧,齐彦无碍。”

洛伊儿上前一步,朝着方瑾瑜服了服身子,歉意道:“抱歉,温王殿下,请容我们先行离去。”

方瑾瑜握着茶杯的手指微紧,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后,轻笑一声:“伊儿不必多礼,本王派人送你们回府。”

“若是需要,本王派人进宫请御医。”

洛伊儿低垂着头,轻声道:“王爷不必如此麻烦,伊儿替二哥谢过王爷。”

说完,她也不管温王是什么反应,同洛齐衡一起扶着洛齐彦,便离开了楼船,一条小船将三人送回岸上,直到上了马车,洛齐彦的咳嗽声方才停了下来。

洛伊儿紧捏着帕子,有些不好意思道:“辛苦二哥了。”

洛齐彦靠在马车边上,脸上的潮红渐淡,他轻笑了一声,摇头并未接话。

洛齐衡此时也反应过来,不满地推了推洛齐彦:“好啊你们,什么商量好的?怎也不告诉我,害的我以为你真的病发了呢。”

洛齐彦笑着解释道:“还是公主说了那番话后,伊儿朝我看过来,我便了然了她的意思,方才做了这一场戏。”

“我们齐侯府本就与其他王爷有所嫌隙,更何况……”洛齐彦看了垂眸不语的洛伊儿一眼,没有往下说,移了话题说道:“总之,不管于公于私,我们都不应与温王一起久留。”

洛齐衡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当年,伊儿尚在宫中伴读之时,我们与温王关系还算不错,谁知如今,竟会走到这一步。”

洛伊儿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淡淡道:“世事无常,何必多忆前事。”

洛齐衡和洛齐彦对视一眼,也不再说话,其实他们也只是有些担心洛伊儿罢了,毕竟当初温王对伊儿的态度,他们还历历在目,只是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伊儿是如何想的。

此时的畔湖,庆雅也已经离开,方瑾瑜还坐在原处,想着刚刚洛伊儿的举动,突然轻笑出声,眼底莫名带着阴鸷,他伸出去拿茶杯,在即将送到嘴边时,倏地扔下,茶杯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安崇无声跪在地上,方瑾瑜陷在椅子里,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安崇觉得有些腿麻的时候,他才带着些许温和的地出声:

“和仪公主来了大明朝许久,怎得还是学不会大明朝的礼仪?”

他似乎百思不得其解,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再如何说,本王也和她共处了一月有余,着实不忍心看见她日后犯错。”

他向安崇求问道:“你可有何办法,能让她不会犯错呢?”

安崇额头微有些冷汗,稳住声音道:“属下不知。”

他敲了敲案桌,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一亮:“对了,只要她少说话,那便不容易犯错了!”

“对,让她少说话。”他突然侧头看向安崇,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越发温和。

安崇埋低了身子,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属下知晓。”

方瑾瑜像是解决了一件心事,面上又有了温和的笑意,他起了身,向外走去,却在茶杯跌落处一顿,脚底踩着水渍,他扫了一眼,随意道:

“府中的那些茶叶,扔了。”

余光瞥见安崇不解抬头,他嗤笑一声:“无用的东西,留着作何?”

有丫鬟掀起纱幔,他话音刚落,便跨步走了出去。

安崇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想着他刚刚的命令,什么不忍和仪公主犯错?除了洛小姐,他何曾担忧过其他人?便连丽妃娘娘,也不见他如此上心过。

对于和仪公主,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怜惜之情,无事去招惹那人作甚?凭白为自己找来祸端。

安崇微皱眉,心底有些担忧,近期主子的脾性,越发令人捉摸不透了。

……

之后,洛伊儿便不再出府,她在府中同楚氏学习管账之事,半月转眼而逝。

翌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之日,也是洛伊儿的生辰,府中早早备好月饼之物,更是给府中众人又做了一身衣衫,因着明日要去宫中参加晚宴,楚氏特意吩咐她今日早些休息。

洛伊儿这些日子,也听到些风声,那位和仪公主回去后,不知怎的,当夜突感风寒,等病好以后,就很少说话,庆雅悄悄传信来,说是在和仪病好之后,她见过和仪一次,那副悦耳的好嗓子似乎因为这次病也坏了。

收到庆雅的信后,洛伊儿心思转了转,便知晓了这自然不是巧合,即使知晓了,她也无法,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今夜里,府中用晚膳的时辰迟了些,洛伊儿三兄妹今晚都在芳韵堂用的晚膳,回来时,盼思手里捧了几个锦盒,虽是明日不能在家中办生辰宴,但是侯府众人却是并未忘记过,每年中秋前夕,都会将准备好的礼物提前送与洛伊儿。

回到云霞苑后,洛伊儿坐于软榻上,亲自将那些锦盒一个个拆开,盼思她们也清楚主子这个习惯,所以只是候在一旁。

洛伊儿拆着锦盒时,有些失神地想到前世,她身为私生女,纵使那位哥哥对她尚算好,可也不会特意记住她的生日,她也不曾收到过一个礼物,原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却哪知,来到这里第一次收到礼物后,竟也如此矫情。

待锦盒拆完后,让盼思将里面的东西收好,她将案桌上之前未收起的棋盘打乱,轻笑了一声,方才让人叫水沐浴。

玲珑替她褪下衣物,挂在屏风上,一枚羊脂玉佩意外垂下,轻晃着,时不时打在烟雾蓝色的屏风上,烛光隔着一层屏风打在玉佩,引了洛伊儿的注意,她浅笑的神色微顿,突兀想起,那年桂花林下,那人也是以生辰礼物为名,将这块玉佩送于自己的。

她想起在明净寺后山的凉亭时,她在他的腰际也曾看见过,一枚与自己这近乎一模一样的玉佩。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这次中秋,他能赶回来吗?

只不过,他已经缺席了三年,即便今年依然不能回来,她也早已习惯了不是?

洛伊儿轻咬了下唇瓣,恍然间又想起那日大火中,他眉间深皱后留下的淡淡褶印。

身边的玲珑唤了她一声,她轻抿了粉唇,无事般地迈进浴桶,玲珑在一旁轻声问道:

“小姐可觉得烫……”

作者有话要说:意外加更,原本想着留明天发的(捂脸)

我替我家男主辩解一下,他一直有关注女主的!!!

你们觉得我会让男主及时赶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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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顛8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翌日清晨,绣房早早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衫送来,此时,洛伊儿正坐在铜镜前,任由着盼思为她上妆,就在她失神时,盼思突然附身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听说昨日里,圣上为那和仪公主指了亲事。”

洛伊儿瞬间回了神,扬了扬眉,有些惊讶道:“什么?”

她扭过头,一手搭在梳妆台上,问盼思:“对方是谁?怎么回事?”

也不怪她惊讶,经过这些日子,谁都看出,那和仪公主的目标是温王殿下,而温王又岂是会任由他人摆布?更何况,之前尚未透露一丝消息,怎就乍乍然给指了婚?

盼思为她画眉的动作一顿,才细细道来:“奴婢也觉得惊讶,所以今日听说时,才细细问了遍。”

“圣上将和仪公主指配给了裕王殿下,”盼思蹲下将洛伊儿的衣角抚平,才接着道:“听说,上些日子和仪进宫,却在御花园遇到了进宫探望如妃的裕王殿下,不知怎的,过了没有两日,圣上就给二人赐了婚。”

洛伊儿想起裕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她在宫中伴读之时,裕王殿下也曾多番向她示好,只是她并不喜这位裕王,只因为,她当初不过十岁余一,那裕王看着她的时候,总带着些令人厌恶的神色。

以这位殿下好色的性情,若是独自遇到和仪,那发生些什么,也不奇怪。

只是和仪身份特殊,裕王也不该太过放肆,顶多言语上有些不雅,也不知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圣上直接下旨给二人赐婚。

盼思见她微蹙起眉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小姐,奴婢听说,当时圣上恰好经过御花园,撞见了两人有些不雅的一幕,当场还发了火呢。”

“而且,和仪公主赐给裕王后,”她皱起眉头,显然有些不解:“并不是以正妃之位,而是……侧妃。”

洛伊儿微有些惊讶,这裕王早就有了正妃,即使如此,以和仪的身份,给其当一个平妃,也是可以的,到底当时发生了何时,才能惹得圣上发怒,而至此结果呢?

洛伊儿压下心底的好奇,扬眉示意盼思继续为她上妆,一切收拾好后,盼思扶着她站起来,她似乎突然想到一样,轻声询问:

“近日可有靖王的消息?”

她问完这话,便垂眸看向自己绣鞋上精美的珍珠,似乎只是随意发问一般。

盼思却是一顿,与一旁玲珑对视一眼,才小声道:“并无。”

盼思似乎看见她轻抿了下唇,盼思低了低头,心下也觉得可惜,靖王殿下三年前领了圣旨,便前往边关,错过了小姐三次生辰,如今终于从边关回来,却又离京到了梧州,只怕这一次又错过了。

她心下叹了一口气,声音越发低了些:“小姐,可是现在用早膳?”

洛伊儿唇角微弯,轻柔道:“传。”

等洛伊儿用完早膳,去给楚氏请安,也未从楚氏那里听到关于靖王的一丝消息,因着宴会在晚上,所以众人用过午膳才会前往宫中,她从芳韵堂离开,莫名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走到花园时,她瞥见不远处尚未开花的梅林,顿了顿脚步。

她扭头吩咐道:“拿琴来。”

玲珑低下身子,到云霞苑的耳房,抱起琴小跑回来,就见洛伊儿等人已经在梅树下等着了,她与几个丫鬟把琴摆好,弯腰退到一旁。

洛伊儿立于一旁,其实她刚刚吩咐拿琴,不过一时兴起,此时却没了心情,她掀开裙摆坐下来,指尖随意拨动几下琴弦,调不成曲,眉眼间情绪越发浅淡。

盼思与玲珑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心情是好是坏。

远处,从慈惠堂到落云阁的小道上,穿着青色衣裙的女子驻足而立,遥遥看向梅花林,浅皱了下眉头,清淡道:“碧玉,随我去看看。”

她自回来后,还没有听过洛伊儿弹琴,此时听见这忽高忽低的琴音,既觉得熟悉,又觉得似乎与前世不一样,带着碧玉走过去时,恰好看见洛伊儿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地随意拨动琴弦的模样。

心中疑惑稍解,又有种果然是她的情绪,洛茜神色冷了些。

洛伊儿随意弹的曲子,是她稍稍改动过的,原先的曲子在这里几乎人人都会,这改动者还是原主,她算是拾人牙慧了。

洛茜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她,听着这一首曲子弹完,心下才越发确信,这首曲子,她听过。

前世的时候,在宫中,她听过。

方瑾瑜登上皇位的第五年,中秋大办,洛伊儿身为靖王之妻,定然是到场的。

她记得那日,夜间有些凉,她始终惦记着那人不愿碰她一事,多饮了两杯酒后,便到御花园中透气,却意外听到了一首琴音,她只觉得新奇悦耳。

宴会结束后,她特意派人去寻弹曲人,却如何也找不到。

后来那人听闻此事,特意到她宫中问她,她那时并不知那曲子是何人所弹,只高兴地与那人说:“中秋那日,臣妾在御花园处听闻了一首曲子,近日正寻那人呢。”

那人笑意不变:“寻她作何?”

她只以为弹曲人是一个落魄的宫中琴师,还笑着回话:“此人琴技不俗,臣妾寻到她后,让她在臣妾这宫中当差,也不会荒废了她那一手琴技。”

她说道“当差”二字时,身旁的男人眸色微凉,她当时还觉得奇怪,却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重来一次,她才寻到了当初的弹曲人,方才明白那时他神色微凉何意,不过是觉得自己辱了他那护在心尖上的人儿罢了。

洛茜一手抓住身旁的树干,紧咬着唇,方才没让自己冷笑出来,前世世人羡慕的帝后恩爱,不过就是一场笑话罢了。

碧玉不解地看向她:“小姐,你怎么了?”

“无事。”她眸色微冷,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碧玉在她身后,眨了眨眼睛,快速跟上。

不远处的梅花林,洛伊儿也停了下来,盼思走上前去,突然一顿,弯下身子小声道:“小姐,您看,是大小姐。”

她扭头朝落云阁的方向示意,洛伊儿抬眸,便瞧见了洛茜的背影,淡淡扬起眉梢,心底起了些许疑惑,这洛茜最近不是日日在落云阁吗?怎么今日想起出来了。

随意想了想,便抛在了脑后,也没有了弹琴的兴致,扶着盼思的手臂站起来,浅淡道:“回。”

用完午膳,楚氏便派人来通知她,到前厅出发,盼思为她理了理衣裳,她顿了顿,说道:“盼思留下,玲珑跟着我。”

她朝着盼思看了一眼,盼思点了点头,服身退到一旁。

玲珑有些意外,却是很快地反应过来,扶着洛伊儿朝前厅出发,楚氏已然在那里等着了。

一路至宫中,这次皇后没有再派人来传唤她们,她们安安稳稳地到了太和宫,洛伊儿跟在楚氏身后,抬眸扫了四周一圈,意料之中地未瞧见那人,微垂下眼眸,嘴角挂着的笑意微淡。

一如往年的中秋宴会,平平无奇,洛伊儿静坐在楚氏身旁,情绪不高,整个宴会都没有怎么说话,楚氏注意到她的情绪,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洛伊儿抬眸,浅笑:“无事,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楚氏听罢,便没有放在心上,淡淡道:“惯来如此,也快结束了。”她为了保持礼仪,已经挺直着要搬坐了一个多时辰,刚将话说完,她便微放松了些。

洛伊儿抿唇轻笑,视线扫向大殿门口,见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淡淡移开视线,端着眼前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直到宴会结束,她也只是在景帝提到她生辰时,起来谢了恩,除此外,未说一句话。

景帝离宴后,这次的中秋宴也就结束了,起身时,楚氏低声问了她一句:“你今日一直心神不宁,还总往大殿门口看,你在看何人?”

洛伊儿微顿,偏开头笑道:“我能看何人?娘亲莫要取笑伊儿了。”

她神色与往常无异,楚氏淡淡蹙眉,也不再询问,只是心底叹了些气,那日靖王冒火救下伊儿,也不知对伊儿了说,是好是坏。

毕竟,对皇室中人动心,向来不会有好下场,楚氏不知为何,突兀想起中宫的皇后娘娘,深深皱起眉头,略藏着心事向宫外走去。

途径桂花林的时候,洛伊儿也只是淡淡垂眸,却在转弯之际,终究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处点着灯笼,桂花飘零,即使入夜,也有几分美色,只是,却依旧空无一人。

洛伊儿紧紧抿着唇,眸底闪过一丝失望,轻扯了一下嘴角,自嘲地想到,那人远在梧州,难不成还指望着他像电视中那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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