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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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关庭宇联手坑了一回。可是,林国公太过愚忠,他一向深信,君视臣为手足,则臣视君为腹心。听着好像个明白人,可陈柒宝是拿准了他这一点,陈柒宝只要信他,林国公必然要报答到底的。真正离间不了的,是陈柒宝与林国公。”林靖说着不禁皱眉,同徒小三道,“你说也怪,我与陈柒宝互看不顺眼,他对林国公可是真的好。按理,我和林国公也是嫡亲的兄弟啊。”

自从林翊逼的徒小三林靖跳了乌江,林靖就不肯再称他为大哥了,直接喊官称林国公。

徒小三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就看你很好,看林国公一般。”

林靖摇摇头,“反正这事很怪,不过,陈柒宝真是比信他自己都要更信任林国公。”

“那你先时写的那什么《谢兄长不杀之恩书》岂不是没用了?”徒小三现在也非常厌恶林翊。

林靖道,“这原也不是给林国公和陈柒宝用的?只要有这封书,咱俩还活着,江南论功,必然要大打折扣的。东西大营可是京城一等一的老爷兵,他们这么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跟着林国公南下,结果,议功时要被清流挑三挑四、大打折扣,必然生怨的。何况,还会有更多的人怀疑,当时的确是林国公故意放水,才没有活捉你我。”

徒小三摸摸下巴上的青胡茬,很实诚的同林靖道,“说来,林国公也不好对付。”

“他成不了大事。”林靖道,“别看他打仗还成,为人亦算有谋略,在政治上比关庭宇也强的多,甚至比陈柒宝更清明。可是,他太过愚忠,他一心想着的都是明君贤臣那一套,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他在官场太过软弱,不然,依当年姑妈在宫中的权势,我们林家,早该是当朝第一权臣。可是,许多机会,他都没有把握住,或者,他从来没有想像过执掌一下这万里江山。”

“伊霍之事,许多文人都视为美谈。可其实,历史当年是什么样的,大家都不清楚。不过,毋庸置疑,这两人,都是当时权臣,甚至权力大到可废立君主。这于君主,自然是极为忌讳的,所以,权臣亦大多没有好下场。其实,儒家讲究的是,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现在的官员,都太油滑了。林国公虽非这等油滑之辈,却又太迂腐了。江山,是最难权衡与执掌的,许多人将权臣视为窃天子权威之人。可当君上无道之时,倘有个明白人能暂掌江山大权,于江山,于百姓,都不是坏事。反是于权臣自己,却是莫大风险。如今,林国公宁可尊奉陈柒宝这样狭隘的人,他看到的,不过是他自己的生前身后名。好女不侍二夫,忠臣不侍二主。倘君主昏庸,这样的君主又有何可侍奉之处?他也是打仗的人,竟不明白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之理?只要他肯听陈柒宝的吩咐,还怕没有他失败那一日?”

林靖对朝廷的了解,便是徒小三,也时常是叹为观止。

因为,林靖说这话还没三天,朝廷已令关庭宇退兵北靖关,重回边州,执掌边州安危。

作者有话要说:ps:大家下午安~~~~~~~~~~~~~~~~~

☆、战事之十二

朝廷给出的退兵理由是,北靖关叛军冥顽不化,边州还需关大将军主持战局,朝廷另派了高凡率兵过来接掌平叛北靖关之事。

关庭宇无奈,只得听从朝廷调令,待高凡来到北靖关后,双方交接,关庭宇带着边军重回边州。

林靖还托人给关庭宇送了封信,信上无开头无落款,就一行字:他不信你。我知道,他从未信任过你。不必担心小二,他依旧是我的兄弟。祝,一路安好。

关庭宇见这信后,当下就撕成碎片,并大骂林靖。

林靖给陈柒宝的信是这样的:我写了信给关大将军,他给陛下看了吗?

林靖在关庭宇率兵离开北靖关那日,带着关小后驻足城墙角楼,远望大军离开,林靖道,“关大将军一走,我这里总算能得喘息之机了。小二,你说,朝廷竟然让高凡那草包来换下关大将军。那高凡,先时不过是为了不暴露我们从野人谷回关外的消息,我才没动他。如今,陈柒宝竟然派他过来,陈柒宝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

关小二黑脸不言。

林靖似也不想听他答案,林靖道,“陈柒宝肯定想,你在我手里,关大将军行军打仗,未免藏私,更担心我用你来威胁关大将军。陈柒宝这个人啊,自来便是一肚子的私心私意,因其为人自私狭隘,故而,别人在他眼里也都是这样的人。其实,依关大将军为人,哪怕我把人拉到城墙上当着他的面活剥了皮,他虽痛心,也不会就战事上做出妥协。关大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且以他的战术经验,纵我有段天羽在手,可关外军在江南伤亡两万有余,逃回关外的也不过两万余人,再加上一些根基底子,我如今人手虽还有七八万,可关外气侯严寒,地广人稀,再加上朝廷对于关外的封锁,我最多能撑半年。可陈柒宝不信关大将军,他调走关大将军,我们关外军得此机会,当可重整旗鼓。”

关小二冷冷道,“我们当兵的,只管带兵打仗便是,其他事,自有朝廷与陛下做主。”

“这话何其错也。”林靖随手抽出侍从腰间所佩长刀,与关小二道,“看到这柄战刀没?这是用倭国锻刀的方子锻铸的新刀,与倭刀相比,其锋锐半点不在倭刀之下。你觉着我是反贼,不过,在江南的时候抗倭的时候,三哥便与我商量把这锻刀方子献给了朝廷,如今五载之后,朝廷还是用旧制刀。”

关小二纵是面色冷冽,也不由有几分动容,关家是武将出身,自然明白这锻刀方子的重要。在关小二看来,这锻刀之方,称之为国之重宝也不为过。甚至,这应该也是关外军极机密所在。

“当时,献给朝廷,自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的忠心。”林靖道,“事实上,你也知道,我一直与陈柒宝不对付,我简直烦死他。我会同意献上这刀方,是想着,如果朝廷有这样的军刀,当年抗倭,我们江南军中至少可以少死几个将士。我不是为的陈柒宝,我是为了江南。”

“那你如何不再为天下想一想,你行逆反之事,遭秧的终是百姓。”

“如果我肯早为天下想,我当更早离开京城,当更早举起反旗,当更早的不再犹豫,”林靖道,“你觉着,在陈柒宝的执政下,百姓的日子就好过吗?这些年,多少灾荒兵祸,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些年,我辗转南北,见过的人间惨事比你多的多。陈柒宝若是明君,不会有章总督之死。”

“章总督死了,你不是也从中渔利,直接收拢了两万江南精兵?”林靖不再是从前的林小四,关小二也未尝就是从前的关小二。

“是啊,我是收拢了两万江南精兵。可当初,着穆容北上救章总督的也是我。”林靖道,“江南抗倭之战,章总督是第一功臣,我与三哥便是第二功臣。你知道陈柒宝为何会发动江南之战,一则抗倭,还有一则就是他要用抗倭之战树立自己在军中的权威。是我们打赢了倭人,他于朝中,先后摆脱孔谢两家的束缚,成为真正的掌权帝王。可以说,我们与章总督是他掌权的最大助力。他是如何报答我们的?别说什么雷霆雨露都是君恩的鬼话,人有付出,必然会期冀收获。他妒贤嫉能,任用那些昏头昏脑,只知纸上谈兵的清流,抗倭之战不过刚刚结束,立刻就要毁誉章总督。他担心章总督于江南声望太过,迫不及待的便将章总督调到了直隶。小二,我虽没见过明君,可也曾遍读史书,见过史书上的明君,有哪个明君,会因为臣子功勋太过而逼杀臣子?凡明君,只怕能人不能尽归其觳,而不是功者害之,贤者疑之。因为,明君自信,明君自信再优秀的臣子都可驾驭,再桀骜的臣子都可驯顺。陈柒宝,他是这样的明君吗?我不过是用计抓走了你,他便再不肯信任你父。”

关小二道,“可我看,陛下也挺信任林国公的啊。”

林靖的眼神有些感慨,“是啊,陈柒宝有多信任林国公,就有多么的厌恶我。如果不是他肯这样掏心掏肺的对林国公,我早就能把林国公策反了。林国公为人迂腐,陈柒宝以手足相待,林国公以腹心相报。连我与林国公的血脉之情,都让林国公对我们关外军下起手来没有半点手软。哎,我得多谢陈柒宝,他真是给我解决了个大难题,不然,以林国公先时待我之恩,我对他还当真忍不下心。呐,现在不存在这种阻碍了。我的心哪,一往无前,再无阻挡。”

关小二知道林靖说的大约是实话,林靖为人,重情也绝情。听说这姓徒的,当初宁可抱着林靖跑乌江,林靖能捡回一条命,绝不可能对林国公无怨愤的。林靖的感情向来直接激烈,当林靖翻了脸,那么,林国公在兄弟情义上对林靖的制约就完全没有了。而从林国公回京后,林靖一系列的手腕也能看出来,与以往林靖对林家暧昧含糊的态度不同。这一次,林靖的政治针对便是林国公,而且,就是叫他闹的,林国公平叛江南之乱这样的战功,竟只得了些金银封赏。

关小二沉默良久,方问,“对自己的大哥下手,不会伤心吗?”

林靖笑笑,“如果我是陈柒宝,这样明摆着的挑拨离间,更应该重赏东西大营与林国公才对,起码,能叫下头人明白,朝廷并未受到我的挑拨。可陈柒宝受清流影响,大幅削减东西大营的战功,使林国公得底下将士之怨,更使林国公在朝威望大减。我怎会伤心呢?这是我的目的所在。”

关小二竟是一噎,林靖虽则依旧极瘦,双眸却是极亮,“可能陈柒宝会私下召见林国公,向林国公说明,他依旧信任林国公,同时,林国公依旧能掌在京禁军。其实,陈柒宝的确依旧信任林国公,他是不可能不信林国公的。可是,小二,陈柒宝觉着,他依旧深信林国公,林国公便威望无损?他陈柒宝,也太自信了?你比我更明白,军队是什么样的地方?”

“非但是林国公,就是这次关大将军,他们联手设下如此漂亮的连环计,引关外军入套。连林国公这样深受陈柒宝信重之人,所得战功赏赐不过寥寥,何况你们边军?”林靖望向关小二,“这次,他们能平江南之战,已是天大功劳。知道吗?如果是我,就是慢怠文臣,我也绝不会慢怠武将!今江南已平,关外军大损,短时间内没有南下可能,基本上,朝廷这千疮百孔的万里江山,又能有一段时间的太平岁月了。这样的战功,如何恩赏都不为过。可惜啊,自孔谢两家退出朝堂,陈柒宝所重用的,都是纸上谈兵的清流,你们在朝,没有能掌舵乾坤之人。你们此番战功,必会被清流那张无知的嘴巴刻薄的分毫不剩。血流遍野,也不过枉死。为国征战,也不过徒劳。你们的忠心,苍天可鉴,惜乎柒宝不见。你们要忠心陈柒宝,尽可忠心此一人。我所忠心的,是这个被陈柒宝治理的破败不堪的天下。他不堪辅佐,我便辅佐他人。他不堪造就,我便造就他人。千年之后,史书如何评你等,又是如何评我,都无所谓。我有生之年,必要取江山以奉英主,平天下以安黎庶。”

关小二突然道,“何妨取江山而为英主,平天下以安黎庶。”

林靖道,“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关小二一双虎目瞪向林靖,他不过随口挑拨林靖与徒小三之间的关系,不欲林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林靖面色没有半点动容,他淡淡道,“我为人,太过重情,必会因情所困。当初姑妈在时,我不能杀了林国公取而代之,借姑妈在内宫之势成就林家权臣之位。而后,我何尝不是因与林国公兄弟之情,蛰居关外数年。纵今日我与林国公已无兄弟之情,我的身体,如今尚可支撑,只怕寿元不能长久。何况,这些年,三哥待我极好,为他所谋,亦我心甘情愿之事。”

“你们总觉着我天大私心,小二啊,今我尚在,你们连同以后那些朝中旧臣,在三哥这里,便有一线转寰之机。哪一日我不在了,这点香火情,也便断了。”

关小二纵是疑心林靖在以情相动,却是听的很不好受。一时,风中雪粒裹挟而落,落在关小二眼尾,渐渐的凝结成一滴眼泪似的冰晶。

作者有话要说:ps:下午安~

☆、战事之十三

高凡与关庭宇的差距究竟有多大,端看如今关外的轻松日子就知道了。

尽管徒小四特别想现在就冲杀出去砍下高凡的脑袋,可他哥不叫他这么做,他也便忍了。主要是,高凡太识时务了。高凡接掌对关外军的战事后,初时几乎战役,高凡就没敢露面,先是派出手下将领,至于结局,不提也罢。

然后,打了四五场之后,林靖令小牛子拟了一份协议送到了高凡手里。

林靖信上写的非常简单清楚,甚至没有官场中那些九曲回肠的弯弯绕绕,林靖说,小牛子记录,林靖说的是:

我现在需要粮草物资,也需要人口,满足我的需要,你一年可以得到两到三场的胜利,如果拒绝,你自己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我建议你做一下关外军的投资,你认为呢?

就这么简直的三两句话。

高凡,高凡接到林靖书信后,他,他的反应直接验证了林靖的眼光。

因为,这是一笔极大的买卖,林靖不是白要他的粮草人口,林靖是出钱买的。关键,还是按市价结算。高凡哪怕在里头只占一成份子,所赚利润也足以养活他家八辈子人口了。

只是,高凡唯一担心的就是:

前番误会,可解否?

这是高凡给林靖的回信,林靖十分大度的回了一封:

纵是唇齿,都有相撞之时。只要我关外功臣,皆释前嫌、赦旧过。

高凡不见得就真信了林靖这话,不过,他还在与关外的交易中主动做了银钱上的让步,对于关外这些粮草、布匹、人口上的需求,高凡尽力满足。只是人口上有些麻烦,一下子也没那许多人口买卖供应。好在,林靖也不急。关外最大的贸易是与外族的交易,而外族最大的需求,是中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同时,关外也有上好山参鹿茸,这在关内皆是贵重药材。

说来,高凡也是一奇人。

他既敢与关外军私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双方直接以物易物,所得利润,更是丰厚。

有高凡这里的走私,再加上江南渐复原气,穆家兄妹与贾演,还有霍大郎都开始经两广将江南之物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了关外。如霍大郎,原就是江南有名的大商贾出身,先时江南几家豪族基本悉数为朝廷连根拔起,独霍家,霍东家当时运道不凡,林靖想用他,便将他那一份与段钦差勾结的信件截了下来,接下来的豪族之乱,霍家也终是隐在幕后,所以,虽则后来亦有人指出霍家与几家谋反豪族相勾结。可彼时,关庭宇已经北上,江南局势重被陈柒宝的人接手。别看对付关庭宇,便是几家豪族联手也落得个身死家败的下场,可对付其他文官,霍大郎很顺利的恢复了良民的身份,霍家的生意,已在江南重新开张。

有霍大郎的运作,与海外生意更是赚的瓢满钵满。

便是海外如张夫人,如海匪另一大头领江九,私下也说,“哎,我老九这双招子不亮啊,要知如此,当早该投奔徒大将军与林公子的。”如今这生意,可比以前他们在江南躲躲闪闪做贼一般强的多啊。

但凡贸易,各环节都会有各环节的利润。

自江南商贾,到霍大郎、穆家兄妹、贾演、阿土首领,以及张夫人、江九,都是大发海利。有这条线路,张夫人、江九还将海外的珊瑚、珍珠、宝石、香料等物,与江南商贾交易。不过,有一样,如今大家发了财,没人再用到吃喝享用上了,无不是想法子招募人手、训练将士。

而关外的消停,同样也给了朝廷整顿朝纲的机会。

林靖却是再不肯闲下来的,当初他与徒小三险命丧江南,关庭宇奔袭北靖关,守住北靖关的第一功臣自然是段天宇,其后,便是岱青王子阿尔斯愣了。

说来,当初岱青王为蛮王二王子所杀,岱青王妃带着儿子阿尔斯愣与几位家将逃到寒州城,便是林靖庇护了他们母子的性命。如岱青王妃、阿尔斯愣这样的外族王妃、王子,半点地盘皆无,也不过是剩下王妃、王子的名头罢了。

这些年,林靖待这母子二人不算亲近,主要是,林靖自己也是三灾八难,屡有波折。不过,林靖也没亏待过他们,当年,他们母子过来寻求庇护,林靖庇护了他们,后来,阿尔斯愣念书习武,也都是林靖安排的。林靖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关外军在野人谷失踪,寒州城兵变,岱青王妃与阿尔斯愣被赶出将军府,流落民间,也并没有与那些叛军沆瀣一气。

林靖也始终记着他们的这一点忠贞。

阿尔斯愣年少,今不过十八岁,在一众将军间并不算显眼,不过,他是蛮人的血统,故而,身量高大,力气极大,极是勇武。所以,此次守北靖关,阿尔斯愣战功不凡,再一次进入到了林靖的视野。

陈尔斯愣如今手下将卒五千,他手下的兵,有一些是自草原上逃过来的蛮人,也有一些是汉人。这并不奇怪,关外军的构成中,蛮人占了相当一部分。

林靖在军营走了两遭,回头与徒小三商量,是不是放阿尔斯愣回草原上。

徒小三想了想,道,“你是说,让阿尔斯愣从草原上打下地盘,收服蛮人,将来自边州牵制关庭宇。”

“对。”林靖道,“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风险,阿尔斯愣原就是岱青部落的王子,他的家就在草原,你看,他虽年少,如今却也开始展露英才。这是草原上的雄鹰,此番放出去,就不知还能不能再收得回来了。”

徒小三一笑,“阿尔斯愣自小就在关外,你我看他长大。先不说咱们之间的情分,便不是论情义,他虽有些带兵本领,我自问还降伏得了这只雄鹰。”

这事虽有风险,林靖的性子,自是有把握方与徒小三提的。徒小三不惧这点风险,阿尔斯愣即便回了草原,但想在短时间内有所建树,对关外的依赖必然不小。阿尔斯愣不是庸才,可徒小三难道就是庸碌之人不成,徒小三手下有的是能人,能扶植一个阿尔斯愣,若是阿尔斯愣有反叛之意,徒小三便可在草原上另扶植一位王或是王子。

只要阿尔斯愣不傻,只要他徒小三仍据关外之地,这联盟,便是稳固无比的。

二人商量后,这事是徒小三亲自与阿尔斯愣说的。

岱青王妃主动与林靖道,“我上了年纪,禁不起草原上的寒风了,我就不到草原上去了。”

林靖道,“阿尔斯愣年纪尚小,还需王妃辅佐。虽草原风大,王妃不想再重回岱青部落,重祭岱青王么?”

岱青王妃自然也放心不下儿子,不过,她为人分明,再次道,“让阿尔斯愣为我祭一祭王。王见到阿尔斯愣,便知我未负他当年所托。”是不肯再与阿尔斯愣一并出征草原的。

林靖苦劝无果,也只得罢了。

私下却是道,“怪道阿尔斯愣有今日出众,你看王妃,比明白人还明白。”关外出人出力帮助阿尔斯愣夺回先岱青王的地盘,自然不是无所要求的。当然,为表忠心,岱青王妃能留在关外是再好不过。

徒小三也很满意岱青王妃此举,点头,“王妃见识,非常人可比。”

岱青王妃非但主动留在了关外,还叮嘱了儿子一番,“当年,我们部落不过是与林大人有生意往来,后来,你父为人所害,我带着你逃到寒州城,是林大人庇护了我们。为此,不惜与蛮王一战。这些年,你读书习武,皆是林大人照应。天大恩情,你要时时记在心里。”

“娘,你放心,我都记得的。”

“那就好。”岱青王妃望向儿子英挺面庞,心中无限欣慰,“能有机会取回祖传的土地与草原,这兴许是你父王在天上保佑着你。徒将军林大人那里,必然还有事情吩咐于你。你要用心办事,不负我与你父王的期望才好。”

阿尔斯愣正色应了。

徒小三非但有事吩咐阿尔斯愣,他还给阿尔斯愣派了另一位将领相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关庭宇相争都不落下风的关外第一悍将——段天羽。

徒小三道,“阿尔斯愣你自小在关外长大,草原的事,怕是记忆不深了。你的几位家将,也许久没回到过草原,草原如今的形势,我这里也只有些商贾带回的资料,都整理好了,一会儿你带回去看看。你毕竟年轻,我们时间却是紧迫,让天羽与你一道。凡事,你们商量着来。”

阿尔斯愣倒没觉有什么不妥,他反是很高兴,阿尔斯愣喜道,“我,我,我,我真能与段将军一处么?”

“自然。”徒小三见阿尔斯愣望向段天羽那带着崇拜的小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段天羽在战事上的出众,不要说阿尔斯愣,军中将领少有不敬服的。阿尔斯愣并非重权谋之人,他如今年纪尚轻,只要一想到能追随在自己的偶像段天羽身畔,阿尔斯愣就激动的了不得。

倒是段天羽,看阿尔斯愣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热切,心说,阿尔以往看着挺正常,这是咋啦?

作者有话要说:ps:大家午安~~~~~~~

☆、战事之十四

段天羽被派去与阿尔斯愣一道开辟蛮人战场后,整个关外也迎来了再一次的新年。

今天下战事不断,繁华富庶如江南都是几经战火灾荒元气大伤,相反的就是这被中原人称为蛮荒之地的关外,则端的是太平日子。尽管关外也有打仗,可那不过是在北靖关的战事。有关外兵抵御住朝廷兵马,关外百姓的日子过得太太平平。就是那啥,北靖关严禁进出,许多滞留在北靖关的外乡人算是走不了了。

林靖也没打算再让他们走,林靖先打出“关外也是家”的宣传口号,让当地官员安抚住这关外的外乡人。同时,让段天羽的老丈人石总督似出几条安抚外乡人的措施来,譬如,可以让他们在关外入籍,譬如,在关外置产,官府可免契税之类。还有,林靖还鼓励大家开荒种田,关外地方大,要是愿意开荒的,三年之内不必上缴粮税,三年到十年,按下等田纳粮税,十年之后,再依田地等级而定粮税。安排好这些安民抚民的措施,林靖就是向关外百姓大肆宣传朝廷无道、枉杀忠良、举义旗、清君侧之事,反正寻常百姓也不懂这个,略有些见识的,倒是能感觉到关外局势紧张,恐怕他们还能知晓一些北靖关战事的事。不过,只要关外还在徒小三的掌控之内,这些人自不会说关外的不是。至于以后,如今日子尚算太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其实,大部分人对于战事的感触都不深。因为,虽则先前北靖关的粮价有所浮度,但那浮度也不大,后也很快降了上来。如今粮米油盐,价钱依旧与先时相仿,百姓们么,只要日子太平,只要日子过得下去,是不会多理别个事的。最发愁的是滞留在关外的外地商贾了,他们是走不能走,留,若是自己生意还可,若是给东家干活的,一时货物过不来,铺子里生意难以为继。这个情况,关外的官员也都替他们想到了,手里有钱的,不必官衙操心。就是这没钱的,官衙给出的两条路是,第一条,发地恳荒,关外别个不多,地多;第二条,当兵。

反正,关外这地界儿被许多关内人形容的再不好,可在这里,鲜有人能走到绝路的。甚至,关外的治安、衙门的作为,都较关内的许多地方要好的多。就是当兵,军中的待遇去打听一下,每月的饷银,那是从未拖欠过的。

这个新年,徒小三宴请军中大将、关外文武。

大过年的,大家说一回去岁战事,说来,去岁也没什么好提的,尤其徒小三林靖,江南一败,折进去两万多人。亏得这俩人收拾战后局面的经验丰富,而且,林靖在最快的时间内组织起了海上商路,再加上俩人死里逃生,段天羽能临危受命,抗住关庭宇,如此,关外倒也太太平平的。

水离说话很实在,“关庭宇说是如今第一战将也不为过,咱们能抗住他,以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徒小三道,“过了今天,大家好生练兵,明年战事有限,后年咱们就要活动活动了。”

大家立刻知道,大战就在明年。

说一回战事,贾源便道,“三哥,咱们这些年,南征北战,三哥你这一片忠心,只做个大将军,也太委屈三哥了。”

贾氏兄弟是小厮出身,好在,这些年也算经历丰富,颇是长了些见识,再加上,这兄弟二人皆是机敏之人。虽则文不比林靖,武不及段天羽,心眼儿着实不少。何况,他们是最小跟着徒小三的人,依贾源的意思,他家三哥,怎么也要弄个王当当才是。当年,金陵王还自称皇帝了呢。

林靖看向徒小三,他倒没想到,贾源突然说这么句话。徒小三先是瞧了林靖一眼,见林靖眼神中透出一丝淡淡的不赞同,徒小三迅速的扫了在座诸人一眼,武将们倒是没啥,这些人,不是多年前便与徒小三同生共死的,就是徒小三于他们有恩的,再者,许念林腾,是早被林靖把思想做通的。只是,文官那里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徒小三心下有数,将手一摆,板着脸斥贾源一句,“此话提也莫提!谁若再提此言,就是我徒小三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后,徒小三自正座起身,见下首诸文武之人也要起身,徒小三摆摆手,令大家坐了。徒小三沉声道,“我徒小三的事,你们都清楚。我原姓司徒,因继兄加害我母亲,我为母报仇,杀了人,从此也改了姓氏!这些年,你们有是跟着我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有的是到了关外才认识的。我要是对朝廷有二心,当年朝廷让咱们关外军南下平金陵王之乱,我不能把家底子都带去。后来,从野人谷逃得命,又是南面儿不太平,我同阿靖商量着,想到南面儿看看。那会儿,南面儿的情形委实不大好。我是被朝廷伤了心,当初,三万兄弟跟我南下平金陵王,可就叫小人害的,与我同回的,不到三千。我想到这三万兄弟,就心疼。”说着,徒小三不禁哽咽,动情道,“我出身草莽,家里穷,吃过很多苦。那些死在江南,死在野人谷的兄弟,一样出身不好,家里条件定也不是太好,不然,谁出来当兵哪。上了战场,九死一生。我把他们带出去,却没把他们带回来。如果是我打仗不济,我无话可说,这是我徒小三无能。可,并非因叛军所害,而是被小人所害。咱们关外军,为朝廷平了金陵王,朝廷,却没给那些兄弟一个公道。我心里,不好受。”

说着,徒小三热泪迎眶,他并没有掉下泪来,而是强忍着眼泪,继续道,“我同阿靖到了江南,哎,我是江南人,可以前,也没见过倭匪。我这离家也不过十几年,倭匪猖獗,你们若没亲自去过,是不能信的。沿海村镇,只要是来了倭匪,孩子活活摔死,妇人□□而死,男人剖开肚肠。哎,只要是男人,只要还有半点血性,安能坐视?可我真是给朝廷伤着了,我就想着,不用咱原本的姓名,单只是帮着咱江南家乡出一分力。我自问,在江南抗倭这几年,我尽了心,也尽了全力。”说着,徒小三委实难忍伤感,滚下泪来,“后来,章总督出事,你们也都晓的。”

顿一顿,徒小三道,“阿源你刚才的话,是想让我自己封个王做?你待我的心,我是知道的。若我想称王,早称了。我平金陵之乱,江南抗倭,难道是为了称王吗?我是想着,这天下,若能太太平平的有多好。原本,我以为,只要咱们武将能征善战,天下自然太平。可这些年,经了这些事,我才明白,世事没有这样简单。我们刚打完倭匪,章总督接着被逼自尽。先前江南豪族谋反,他们为什么要反?章总督当政,倭匪肆虐时,他们没反,江南太平了,他们反是要造反?霍东家也在,我认识霍东家也有许多年了,先前还有一位陈粮商,我们抗倭时,陈粮商供粮,一样的大米,陈粮商只收市价的五成银子。霍东家,更是真金白银拿出来,支持我们抗倭。我至今不知,他们罪在何处?”

霍东家不知是天生戏精,还是想到几位葬身战乱中的豪族朋友,眼圈儿一热,也不禁落下泪来。

徒小三正色道,“我到江南去救他们,就是想问他们个明白,为何以前都好好的人,要谋反呢?穆秋亭穆大当家,这是山东有名的侠客,黑白两道,谁不赞一声仁义。到金陵,掌漕运,这些年,更是人人敬重的英雄。穆容穆姑娘,我们在江南抗倭,她一个女子,都不惜性命,亲自上阵杀敌,谁不说她是巾帼英豪!还有徐当家,那一年,五万倭匪围困金陵城,城中守兵不过六千,守兵不够,徐当家亲自带着组织了家里的壮仆男丁,拿出家中存粮米面,亲自穿铠甲上城墙,以助守城。我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反叛朝廷?我到江南,遇到关大将军和林国公,他二人,也是朝廷的忠良。反叛的,与诛逆的,都不是坏人。那么,反因可反,叛因何叛?”

“我们这些武将,这些年,未有一日不忠,未有一日停歇,枕戈待旦为朝廷尽忠,可朝廷这江山,怎么就治理不好呢?”徒小三道,“陛下我是见过的,再清明不过的人。陛下圣明,那么,是谁蒙蔽了陛下?”

“我说清君侧,就是想让陛下明白,陛下身边有小人。可是,论口齿,我如何能及得上陛下身边那些能言善辩、旁征博引的小人。我怕是说不了三句话,就会落得章总督一样的下场。”徒小三目光沉稳,他道,“我不是章总督那样的人,如果陛下不能明白我的忠心,不明白也罢。可陛下身边的小人,我必要诛杀!因为,这天下,再禁不想这样的消耗!百姓,也禁不想无休无止的战乱!我的忠心,千百年后,后人会明白,会铭记!”

然后,徒小三严厉的看向贾源,“念你年少无知,竟说此等狂话,明儿就到马棚养马去!”

贾源那叫一个目瞪口呆,看徒小三不像说笑,而且,这么多人面前,贾源也知不是辩白的好时机,他只得应一声“是”,连忙低眉耸眼的下去了。徒小四一向与贾源亲近,见贾源被他哥罢了官发配到马棚,当下不服,就要起身说话。徒小三已是冷脸喝道,“再有人说些大不敬之语,劝我称王称帝,误我忠心,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徒小四气的,深觉他哥是吃错了药。他就要说上两句,小牛子已是拽住他袖子,还在徒小四耳边威胁他,“别叫我捂你嘴巴。”不叫徒小四乱说。

徒小四这实诚人没看明白,小牛子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这就是传闻中的: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啊。

作者有话要说:ps:下午安~~~~~~~~~~~~~~~~

☆、战事之十五

老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徒小三与林靖在一处十多年,把林靖的口才学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徒小三觉着,他就是现下做个王啊啥的也没什么,贾源那提议后,徒小三第一件想的事就是,他要是做了王,也得给他家阿靖封个王才成,正在想给他家阿靖封个什么王的时候,徒小三接收到林靖不赞同的眼神。

徒小三于政务上是极信服林靖眼光的,他立刻明白,眼下时机不对。

好在,徒小三多年历练,他一向稳得住,逡巡过在座诸人神色,徒小三就明白林靖为什么不赞同了,因为,在座诸文官的神色中还是透出犹豫的。徒小三心说,文人就是不爽快。好在,他颇会些装模作样的本领,话也说的漂亮,最后还夺了贾源的官,把贾源打发去马棚喂马,总算稳住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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