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说:“我也没料到她会来留离宫,吓到你们了。”
小明子吁口气,说:“看见她来,我和小梦都懵了。”
我问:“我回来之前,她是不是已经在留离宫待了一阵子?”
“是。”小明子点点头:“这正是想跟你说的,她来以后,也不问小公主你在不在,就在留离宫走来走去,我和小梦只好跟在她身后,没想到后来,她会去了小公主你的寝室。”
我皱眉:“她去了我寝室?”
小明子悻悻回答:“对不起小公主,我们拦了,拦不住。”
我说:“嗯,你接着说。”
小明子接着说:“她去小公主你的寝室,也是莫名其妙的东看西看,又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干嘛。后来出来房间,看见廊下雪地里扔了一枝血梅花,她就看着地下的血梅花半天,然后问我们什么时候摘的这枝血梅花回来。”
那是林越送的血梅,养在花瓶里好多天,后来焉了,小明子就把它扔了。
我说:“你怎么说?”
小明子挠挠脑袋,“我们也不知道她话里是什么意思啊,就老实告诉她摘回来好多天了,她问谁摘回来的,我就说我自己摘回来的,她还半信半疑的样子,不过也没再问什么了,然后就坐大殿等小公主你回来。”
我若有所思。
小明子小心翼翼问:“小公主,我说错哪里了吗?”
我看他一眼,“没有。”
待到晚上,因为白天里小梦受了委屈,我早早送她回房间,宽慰她几句,眼看她睡着了方出来。
回自己寝室,我坐梳妆台前,散了头发,手撑着脑袋,怔忡望着掌中那枝鲜红剔透的血玉簪,屋内落针可闻,一盏灯火那么葳蕤、而又那么寂寞地燃烧着,屋外如墨汁般的黑暗似乎要溢进屋子里来了。
我慢慢转动手中的血玉簪,这根簪子,跟他刚送我时一样,仍然亮泽如新。人的感情也一样么?
如果不曾体会过那种自心底慢慢开出花的快乐,那我此刻就不会那么难捱这漫漫长夜的寂寞、寒冷。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感到神昏体重,看来我还是受了风寒。我不知不觉中伏在梳妆台上,将睡未睡。
忽然之间好像听见什么东西落在窗外,我睁开眼睛,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窗口,那个清瘦修长的影子今夜又落在窗纸上。
我有一瞬间的欣喜,忍不住唤道:“林越,你来了?”
窗子从外推开,林越幽冷清沉的声音传进来:“你又生病了?”
他听出了我声音里有些低哑暗沉,我还有点恍惚没醒过神来,说:“没事,白天吹了风,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那你睡。”
林越身形动了动,要走了。我连忙叫住他:“你等一下!我还有事情想问问你!”
林越转回身,“你还想问上次的事?”
我摇摇头,“不是,我想问问你,你每次进宫时有没有被人发现过?”
林越静了静,答:“没有。”
“哦。”我说,立刻相信了他的话,以林越的身手,我相信就算他一时不注意被人发现,对方也绝不可能有时间看清楚他的样貌。对白文华的反常,我不再探究。
而林越觉得他没有骗我。那天他潜入皇宫经过梅园时,那红的出奇的血梅也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他驻足前去瞧了瞧,然后他的确撞见了一个人。林越以为我想问知不知道遇见的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他已经全然没了印象,只记得是个女的,所以他干脆说没有。
寂然半响,那枝簪子仍握在手心里,我望着林越,痴痴地问:“你留在云锦城里没走,也是在等白相与回来吗?”
“等他的人不是我。”林越说。
我立即赌气说:“那更不是我。”
林越嘴角露出若有若无地笑意,然后转身背对我,抱着手,似在欣赏庭院里的雪景。他本就有一双夜如白昼的眼睛。
我讪讪然,说:“他跟自己兄弟相处不见得怎么样,倒是跟你好。”
我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跟他吵架过?”
“我们不吵,只打。”
“哦,这样。”想你还能跟他打,我当初刚回宫,连连被他为难,一交手便甘拜下风。吵?师父没教过我怎么跟人吵架,不知道白相与吵架也没输过的本事怎么学来的。
“你师父和白相与师父既然是师兄弟,两人又同在宫外,为什么小时候不见你们经常在一起习武?”林越突然声音沉静地问。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的时候我和他关系可不算好,而且我也不想跟他一块练武。”
“哦?”
我幽幽说道:“跟他一齐习武,我不想被师父说我不够用功,天天挨惩罚,白相与大概从未被他师父惩罚过?”
实际上小时候为数不多的和白相与的接触,那种感情到底是怯还是拒我早已分辨不出。如今我对他日思夜想,真是让人感慨万千了。
我问:“以前你们经常在一起习武?”
“嗯,如果我出来了。”
他说的出来应该是从饮月教偷跑出来了。
我心念蓦然一动:他从饮月教跑出来便是去找白相与,白相与自然是在独一剑那里,少年时我曾随师父几次去拜访过独一剑,倒一次也没遇见过他呢。
这样想着,我不禁朝他看去,不知他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白相与没被独一剑惩罚过?”林越仍背对着我,忽然语声中不带一丝情绪地说。
“啊?”我怔住,“白相与也会做错事?被他师父罚?”
“独一剑对白相与的训练一直很严格苛刻。日复一日,从不松懈。”林越淡淡说道:“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懒怠的时候,白相与也会不耐烦明明已经熟练掌握的招式为何独一剑还要他成百上千次的反复练习,一旦被独一剑发现他在投机取巧,一整天都不可能有机会停下来休息了。不过白相与聪明,他偷懒时大多没被独一剑发觉,所以他一直不放弃跟他师父斗智斗勇。”
我已然被林越的话吸引住,等他声音停住,我忍不住笑了:“这种情况,是不是等白相与打败了他师父才结束?”
然后又觉得自己深更半夜不睡觉跟人聊天还发笑,这似乎有点犯傻气,于是慢慢收回了笑意。
我说:“他在宫外的时间比宫里长都多,我在江湖上游荡时从未遇上过他,你们都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情呢?”
“这两年我和白相与并不怎么见面,他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清楚?”我一愣。
“前年白相与回宫给你们的父皇祝贺生辰,我和他本约定好过完你们父皇的生辰,一同前去鸣沙、西溪一带地方游历。我在霖安渡口等了他五日,他却失约了,只叫人捎来了一封书信,信上说他有非做不可的事情要去做,不能来了。他没有在信上讲明什么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情,但白相与没有过非做不可的事,所以我一个人坐船走了。”
“哦……”我呆呆听着,似懂非懂,心脏却开始跳动起来。
“后来在天门后山见面,他带了一个人来,我才明白什么是他非做不可的事。”整夜他的语调冷淡平缓,不闻喜怒哀乐,“现在你还想知道他这两年做过些什么事吗?”
我低下了头,心神痴醉。白相与,你……
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晃了两晃,是林越已转过身来,面向屋子里。
他问:“现在你可以睡得着觉了吗?”
我红了脸,不敢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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