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冷。”
突然背后一个冷嗖嗖的声音,几乎是附在她耳朵旁叫她。少女浑身一震,急速回身,却发现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再次转身,林越正怡然自得地瞧着她。
少女惊诧地瞪大眼睛:“你、你……”
林越心情真挺愉快的:“是我,是我,又是我。知道我是谁吗?”
他说话的时候,少女双手已悄悄地背到身后去。
林越悠悠然说:“这回你藏也没用,叫师父也没用,我要抢还是能抢到。”
少女无措地挪动了下身体,她安安分分,不懂哪里就招惹到别人了。
林越全看在眼里,又一次想:她怎么那么小呢?
小小是种很微妙的感受,白冷是很瘦,可绝不是面黄肌瘦的干瘦,相反,她年纪虽尚小,但面庞秀美,肌肤生光,身姿窈窕,自然而然的显现一种风流柔美之态,流露出日后一代佳人的风采。但就像一朵鲜花,不论她开放地多么美丽、健康,总让人忍不住想呵护她,免她风吹、免她雨打、免她虫咬。
少女终于开口问他了:“你为什么老想抢我的剑?”
林越答:“因为你不肯给我。”
少女说:“我给你了,那你会再还给我吗?”
“这个嘛……”林越略想了想,微笑说:“你先给我再说。”
女孩望着他的眼神里立刻浮现出委屈之色。
林越又觉得她像只小鹿,生长在山林里,眼睛如山涧中的泉水般清澈透明,但又略感冰凉。偶然间被猎人追捕,试图逃跑,逃不了了,只能用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瞪你。
林越心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正不知道是继续捉弄她好还是逗逗她多说点话好时,没想到他以为她会用生命捍卫的剑忽然被她扔到地下,她本人也坐在树根上,两手抱住膝盖,垂头不再看他,更加沉默寡言了。
林越倒愣了一愣,说:“白小冷,你不要你的剑了?”
少女不理会他。
林越坐到她身边,问:“白小冷,你生气了?”
女孩继续不答。
林越把那颗红艳艳的石榴凑到她秀气可爱的鼻子前,“吃不吃?很甜的。”
女孩瞄了一眼那石榴果,小声说:“我不叫白小冷。”
“嗯?昨天你师父不是这样叫你?”
女孩把下巴搁膝盖上,目光虚空地看着前面某个地方,徐徐说:“我叫白冷。”
“哦。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昨天师父也说过了。”
“你师父呢?你怎么还不跟你师父回去?”
“师父跟独师叔昨晚喝醉了,到现在都没起床,我们下午再走。”
“哦。”
茂密的榕叶洒落一地阴凉,完全隔绝了外面炙热的阳光。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林越的视线往更高更宽阔的天地望去,突然手指向一座青山,说:“你的哥哥白相与就在那座山上练剑呢,你想去看看他吗?”
白冷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神色始终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之色,注视半响,末了摇摇头,平淡说:“不用了,谢谢。”
林越凝视她恬静柔美的侧脸,心内一动:我怎么会想杀死她?如果她是我妹妹,这该有多妙?
林越忽然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喂,你叫我一声哥哥听听。”
白冷不禁转头和他对视,脸上明显写着不解和奇怪。
林越正色说:“你哥哥和我交情很好,所以你叫我一声哥哥很平常。”
白冷轻轻摇摇头,声音冷清地说:“我没有那么多哥哥。”
林越哄她:“你叫我哥哥,我以后保护你不受人欺负。”
那昨天欺负我的人是谁?白冷不为所动。
林越固执劲上来了:“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可以给你做任何一件事情,怎么样?”
白冷说:“我没有事情要人替我去做。”
林越接着问她:“你没有想要的东西吗?我都可以给你办到。”
白冷刚想又拒绝他,话到嘴边却没声了,眼睛眨了眨,“想要的东西”?她想到了宝鸣山下的那个小村庄,那里的大人们早出晚归,辛勤劳作,只图一家温饱。每当大人们从镇上赶集回来,往往刚到村口就被小孩子们缠住了,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蹦着跳着,如果大人们能从背篓里掏出一点点零食分送给他们,那整个村子都将飘荡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那是对孩子们而言最奢侈的享受。
林越再问她一次:“你想要什么?”
白冷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想要一包糖。”
林越微微皱眉:“糖?小孩子吃的糖果吗?你喜欢吃糖?”
一说完白冷就后悔了,怎能平白无故跟别人讨要好处?她正想说你当我没讲过,我叫你一声哥哥就是了。
但那颗本在林越手中的石榴果突然间就到了她自己手中,林越已站起身。
“这有何难?你等着。”他说罢,人已掠上树梢。
“你……”白冷也急忙站起来,想叫住他,可林越的身影在茂盛的树枝间闪了闪,瞬间消失无踪影。
白冷被他的身手惊得呆了呆,等反应回来,一时茫然,不知自己应该走开还是等他回来。
还在她犹豫徘徊之际,林越回来的速度又让她一诧。
一只沉甸甸、胀鼓鼓的纸包放到她手中,白冷甚至能感受到阳光映照下纸包上还未消退的温度。包装口封得很仔细,但甜蜜的气味止不住的钻出来,钻进她鼻子里。
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去到了镇上买,这一来一回十里的路,烈日当空,林越看起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现在可以叫我一声哥哥了?”
白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呐呐说:“我……”
林越脸一板:“你想反悔?”
“不是……”
“那就快叫我一声哥哥。”
白冷刚欲开口叫。
“等等。”林越却打住她,想了想说:“天底下的哥哥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叫的是哪一个?你得连我名字一块叫。”
“林越哥哥。”
白冷叫了。
这四个字她讲得清灵婉转,如歌似水,还带着一丝娇怯的意味,林越有些意犹未尽:“再叫一次。”
白冷却闭上了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嗯?”
白冷笑了,这一笑,脸上的忧伤之色总算消减了些。
“你要我叫你一声哥哥,没说过要叫你两声啊。”
林越眼睛微微眯起。
恐他又要捉弄自己,白冷连忙走开。
林越跟了上去,扯住她的衣角,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一直缠着她跟他讲话。
下午白冷跟着师父离开了山庄。
再后来的年岁里,白冷又几次随师父来拜访独一剑,而林越也是一有机会就跑出来找白相与,但两人再也没碰见过。
记忆是最捉摸不透的东西,它在时间的长河中行走着行走着,记忆里的某些人某些事便被抛下了,人浑然不觉,继续往前行走,某些人某些事遥远地留在后面等望,直到再也寻不回来。
林越一直没忘记那个小小的少女。而他到了十七岁时也终于懂得了白相与的意思。
但白冷的记忆里似乎已经全然忘记十一岁那年的夏天,那个给了她一包糖果,她叫过一声哥哥的少年。
七八年过后,在天门后山。白相与带了一位美人来见他。
美人临风玉立,看向他的目光冷清陌生。
“在下白冷。”
之后就不再开口说话。
林越心神有片刻恍惚,随后渐渐醒过神来,原来当年盛夏的那个小小的少女已经长大了。
林越笑了,“在下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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