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子上,五六个瓦罐已经煮沸,盖子被热气顶地叮叮当当响动。
苏由信近一个月没踏出过药庐,吃住全在这,基本和我们隔绝了,而吴净也极少来闹苏由信。倒不是吴净体贴怕打扰苏由信做事,而是两人怄气了。还是因为那个老问题:问君婚期未有期。
想到这问题,我有点为吴净不平了,于是开口问苏由信:“你是不是对吴净太放心了?你不怕她一气之下便跑回圣雪山?”
“嗯?”
我说:“嗯什么,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我要是个男人,早把娶她回家了。”
苏由信顿住了笔,抬起头,脸上情绪波澜不兴,“我如何待她,不管婚前婚后,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这亲成不成有何意义?”
我说:“当然有意义,这是一种承诺,我们比你们需要。”
苏由信笑了笑:“承诺?你怎清楚她不是为了好玩呢?”
“那她也只想和你一个人玩。”
“嗯。”苏由信淡淡说:“毕竟我还是她在雪山上见到的第一个男人。”
我瞪大眼睛,“能这样子说吗?假如吴净在雪山上第一个见到的是我,难道她也会想和我成亲吗?”
苏由信笑笑:“她很喜欢你,我带她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种各样的女子,但她总是对你念念不忘,说如果你也在就好了。可见除了情人关系,如果是你带她下山,她应该也过得很快乐。”
我说:“别饶圈子了,你敞开天窗说亮话,到底什么时候请我们喝杯喜酒?老实讲,我还从没喝过喜酒呢。”
“喜酒?”苏由信表情莫名变得恍惚起来,眼神也有空茫之色,喃喃说:“我请过别人喝酒,别人也请过我喝酒,我喝过的酒不计其数,别人的喜酒也喝过几杯,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邀请别人喝这种酒。”
“那遇见了吴净呢?你也没想过?”
他竟这样回答:“也未想过。”
我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说这话是认真的?”
苏由信不回答我了,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我紧追不放:“你不是带吴净回过七伤谷吗?应该也见过你父母了?既然你从未动过那念头,何必……”
“我带她回过七伤谷住过,但她没见过我父母。”苏由信截断我的话。
“啊?”
苏由信语气平和说:“家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过世,家母在我十四岁时,也已经离开人世了。”
我顿时讪讪然:“对不起……”
一时安静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那就是我,白相与,林越,吴净,苏由信,我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大人了。
苏由信忽直起腰,把笔搁一旁,那写满字的纸递给了我,笑笑:“有劳,帮我把上面的药材买回来。上面写的药材去城里大一点的药铺基本能抓到,还有几味药比较难找到,叫几个下人多跑跑地方找找。”
“哦。”我接过纸,临走时看了看躺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对男女的脸,想这个月底得给他们多发点月钱。
仲谋心一有空闲便来山庄,玩似的教我下棋,在他教导下,我棋艺突飞猛进。他脸上嬉笑常在,那对漂亮招摇的桃花眼,仿佛四季不败,引你深究时,却发现他玩笑不恭外表下,对世事的凉薄冷淡。让你辨不清他对你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跟他下棋,简直邪门,他好像对你的棋路比你还清晰,似玩笑似玩弄地,将你打击得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我想我一直对仲谋心难有多大的好感是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商人,一个以逐利为本的大商人,一个拥有着巨大的资本但永无休止攫取更大利润的大商人。活得越久,越难以相信一个人能自始至终都活得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尤其是一个能做得成大事的人,当你用仰视的姿态跟他讲做人要清清白白就像跟他讲个笑话一样。当你拥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剑,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你能够做到与他平等相对、以礼相待?而不是让他臣服跪倒你的脚下?利益像江河湖海奔来流去,也许你的能力只能够汲取一口饮活命,却阻挡不了他人全收入怀的野心。当你的能力你的资本足够放纵你的**,你想停也停不下来。
仇恨使你用剑杀一人、杀十人、杀百人,而在巨大如山河的利益驱使下,化出的无形刀剑,杀伤无数人。
仲谋心是一张浓墨重彩的纸,我拿着根白色粉笔,描绘不出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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