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便麻烦妙手先生了。”顿了顿,萧景承又道:“本王也不在此打扰卓先生养病了,麻烦妙手先生一同到本王房里来。”
“是,殿下。”
贺章转动轮椅的方向,正准备将殿下推出门去,萧景承却又突然微微侧过头,冷淡的目光暼向一旁低眉顺眼的阮盈沐,“爱妃晚些时候也过来。”
阮盈沐心中微微一动,找茬来得这么早?师父尚未痊愈,人还未离开豫王府,豫王殿下这就要开始找麻烦了吗?不过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倒又叫她游移不定了。
她又悄悄递给了妙手先生一个眼神,先生微一点头,便跟在萧景承身后一起出去了。
约莫酉时三刻,卓不凡再次清醒过来。他中的毒太过霸道,又在他体内停留了较长的时间,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严重的损伤,因而此时他依然很虚弱。阮盈沐亲自喂了他药膳,又拧了热毛巾替他擦脸。
卓不凡握了她的手,叫她坐在他身前,“此番意外,连累了你如此辛苦。师父已经无碍了,你的脸色很差,先去歇息罢。”
阮盈沐假装生气道:“师父为何要跟徒儿说这种见外的话,难道从前徒儿生病时师父是不闻不问的吗?”
“哈哈哈。”卓不凡笑道:“从前你生病师父确实是不大管你的,都是你自己扛过来的。不过长大后你便很少生病了,不记得罢了。”
阮盈沐也笑了,又陪他细细说了会儿话,便收拾了一下,准备往正厢去了。
她昨儿个一整夜来回奔波,今日又未得一点空阖上眼皮子,此刻脸色很是苍白,圆润的杏眼下也有了些青灰色。为了不糟践豫王殿下的眼睛,阮盈沐特意上了一层妆,甚至在脸颊处扑了些胭脂,一时看起来也与平时并无异样。
天色已晚,她踏进里屋时,萧景承正懒洋洋地倚坐在榻上用晚膳,边上站了一排的侍女。
他似乎兴致缺缺,胃口也不太好,有一口没一口的,耷拉着眼皮子跟贺章说话。
阮盈沐轻声唤道:“殿下。”
“你来了。”萧景承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阮盈沐心道,有进步,至少不是像以前那样完全无视了她。
她不知妙手先生的诊治结果如何,因他想来喜怒无常,瞧着他的神色也猜不出是好是坏,只好含笑主动上前讨好:“殿下,妾身来伺候您用膳。”
萧景承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你确定你是要喂我,还是喂我的衣裳?”
阮盈沐的脸悄悄一红,小声辩解道:“之前是我不小心了,但我刚刚才喂了师父药膳,一回生两回熟,这次不会了嘛。”
萧景承闻言,眯起眼眸盯着她道:“哦,是吗?看不出来你这么喜欢喂人吃饭?若这是你的爱好,那以后本王每顿饭都要倚仗爱妃亲手来喂了。”
???阮盈沐心里暗自后悔:你看你又给自己挖了个深坑!但无奈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的缓兵之计便是对豫王殿下百依百顺。想到这,她还是忍气吞声地应了。
萧景承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面上还是颇为嫌弃。想了想,他低声问道:“你用过晚膳了?”
“是,妾身在东苑用过了晚膳才过来的。”阮盈沐这次倒没骗他,只不过当时她的胃口极差,吃什么东西在嘴里都味如嚼蜡,于是匆匆戳了几筷子便赶了过来。
她端起一碗汤,盛了一勺子,轻轻吹凉,趁机问道:“妙手先生可为殿下诊治过了,如何?”
萧景承瞥她一眼,接了一口汤,反问道:“你觉得呢?”
“妾身不知。”阮盈沐乖巧地垂眸,诚恳道:“万望殿下莫要怪妾身逾越,只是妙手先生医术高明,总归是比寻常大夫办法要多一些。”
“呵。”萧景承轻笑了一声,凑近了些,指尖微抬,掐着她的下巴令她仰首与他对视,“爱妃如此为本王的身体着想,本王甚是感动。只是不知,爱妃心里盼着的又是什么结果呢?”
阮盈沐心中一颤,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汤碗又放回了桌子上,软声道:“妾身自然是盼着殿下地身子早日康复,好让妾身岁岁常伴殿下左右。”
“撒谎。”他凝视着她的眼眸,薄唇轻启,神色有些冷淡。
对视了片刻,他又将她整个人又往身边带了带,语气玩味:“爱妃这张小嘴像是抹了蜜糖,总说些好听的话,哄本王开心。可这些话里到底又有几句真情,几句假意呢?”
他在她耳边低语,嗓音又低又沉,挨得近了,浓郁的药味儿反倒隐去了些,一股说不出好闻的清香袭来。阮盈沐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殿下……”她的嗓子愈发软糯,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突然变得像是浆糊一样,忘了怎么组织语言。她只好颦眉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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