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纯贵妃,一前一后进了殿内。
两人相继给皇上行了礼,皇后的目光转向了地上跪着的阮盈沐,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豫王妃怎地跪在地上呢?”
阮盈沐与明文帝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在肚子里编着瞎话,明文帝却道:“盈沐这孩子实诚,方才自责自个儿没照顾好承儿,正跟朕请罪呢。”
她垂眸,微微弯了弯唇角。皇上说起谎话来也是面不改色的,看来,每个人天生都是会说谎的。
纯贵妃柳腰款款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扶着她的胳膊就要将人扶起来,嘴里柔声嗔怪道:“你这孩子也真是死心眼儿,那刺客穷凶极恶,哪里是你一介弱女子能够抵挡得住的,皇上和豫王又怎会因着这种理由怪罪于你呢?”
阮盈沐不肯起身,“无论怎么说,都是盈沐未能将殿下照顾得好。”
皇上趁机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好了,起来,你姑母说得对,此事的确错不在你,而是在那可恶至极的刺客和其幕后主使身上!”说到后面,又难免动了怒。
阮盈沐便顺着纯贵妃的力起了身,目光对上一旁面无表情的豫王殿下,心道,等她回去后,恐怕又要承受一遭豫王殿下被欺瞒后的酝酿出的暴风雨。
皇后温声安抚明文帝道:“皇上莫要动怒,伤了身子不值当。”顿了顿,她又道:“只是不知,调查刺客一事可有进展?”
明文帝叹了一口气,“毫无进展,朕正在为此发愁。”
纯贵妃此时已经放开了阮盈沐,“这刺客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自然是难以觅得踪迹。不过,这都超过十二个时辰了,若是能审出来什么,早便审出来了,至今仍不肯松口,怕是真的与这个小侍女无关了。”
阮盈沐听出来纯贵妃是在为紫鸢说话,不由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皇后却不认同,“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在这天牢关押的嫌犯身上了,若是就这么放了嫌犯,那岂不是永远抓不着刺客了?皇上,依臣妾看,还是应将这嫌犯作为主要突破口。”
阮盈沐不动声色地暼了皇后一眼。皇后娘娘如此斩钉截铁地认为从紫鸢身上必能得到刺客的线索,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她与此次刺杀毫无干系,因而只是单纯地一心想要抓住刺客。二是,她便是刺客身后的幕后主使,而她明明知道紫鸢与这场刺杀无关,只是想将紫鸢当做替罪羔羊。
明文帝又来回踱了两步,回到龙椅上坐定,沉声道:“皇后与纯贵妃说得都有道理,朕已命人张贴通缉令,附上刺客所使用的暗器,重金悬赏刺客,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此。”
片刻后,明文帝又道:“对了,朕还未问一问,皇后和纯贵妃来找朕有何要事?”
“臣妾同皇后娘娘并不是一同来的,只是恰好在路上碰见了。”纯贵妃柔柔笑道:“臣妾来见皇上,不过是怕皇上心中郁闷,心里便想着来陪皇上说说话。”
皇后也笑道:“如此说来,臣妾同纯妹妹想到一处去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萧景承,此时主动提出了告退,“若是没有别的事,父皇,母后,贵妃娘娘,儿臣同盈沐便先行告退了。”
“今日难得没有外人,便一起用了午膳再回罢。”
皇上都已经开了金口,两人一时也无其他理由推拒,便只好应了。
随后明文帝又差人去请了太子殿下前来一同用膳。
然而,这个午膳到底是没能安生用完。
刑部左侍郎张荐领着一个年轻男子前来觐见。
“草民吴名叩见皇上。”
明文帝略一打量底下恭恭敬敬跪着的男子,“你说你见过刺客?”
“回皇上,草民曾经与使用这枚暗器之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不过发生了一些小小争执,此人便使用暗器伤了草民。”
皇后听闻,语气难得有些严厉地质问道:“你确定你所言属实?欺君可是死罪,莫要因为贪图赏金便胡言乱语。”
“草民所说句句属实。皇上,若是您不信,草民便斗胆将伤口展示给您看一看。”
说罢,他将上衣往下扒了扒,露出了胸前一个已经愈合但形状仍旧十分可怖的伤口来。
张荐仔细检查了一番,“不错,的确像是那枚暗器所伤。”
“草民不敢妄言,实在是那刺客所用之暗器十分歹毒,草民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因而印象十分深刻。”
阮盈沐在一旁暗自着急,怎么会如此巧合?若是这人当真认识刺客,甚至知道刺客的来历,那么墨袖宫必然就逃不了干系了,这该如何是好?
明文帝一拍大腿,高兴道:“好好好!老天有眼!既是如此,你肯定知道这刺客的真实身份了!”
“这……”吴名犹豫了片刻,“草民只与这刺客有过这一遭的交集,只能记住这刺客的脸,却不知这刺客姓甚名谁。”
明文帝脸上的兴奋消退了一些,略一沉思,又道:“无妨,只要你记得刺客的长相,皇宫里最好的画师会将这刺客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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