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所带的钱也不多,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挨了不少饿,好不容易找到七皇叔,还没来得及说饿,就被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只好忍饥挨饿的开始回答。
这下听到七皇婶的温言温语,心中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两小孩一边拉着陆乘舲的一个衣袖,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道,“皇婶,你真好。”
仔细算起来陆乘舲也没比他们打几岁,听着他两左一句皇婶右一句皇婶的,心中有些别扭。
但辈分又搁这儿,也不好让他们称呼哥哥。
至于叔叔这个称呼……
陆乘舲觉得还不如皇婶好听。
索性也就不再纠结称呼问题。
有了陆乘舲的吩咐,下人们很快就备好了衣裳和热水。
让两个小的先去沐浴更衣,又嘱咐厨房熬了些好消化的细粥出来,至于荤腥一类,就免了。
怕两个孩子在路上颠簸这么久,肠胃弱,还是先养两天胃,再慢慢选择性的进食。
能考虑到的,陆乘舲都考虑到了,最后还是不放心,又让陆初一去城里请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看看。
这万一要是在路上染上个什么小毛病也能及时治疗。
见陆乘舲为两个孩子忙得团团转,谢安澜心里泛起一股子酸水,不自在地问了句,“就这么喜欢孩子啊?”
陆乘舲还在想有什么没有安排到的地方,猛地听谢安澜如此一说,琢磨过来,哭笑不得,“殿下,这可是你的亲侄儿侄女,是邕朝的王世子,郡主,若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好歹,殿下该怎么与淮南王爷交待?”
“也是。”谢安澜捏着揣着怀中的银票,想到方才谢明义说大哥两口子为了给他钱的事都吵架了。
就冲着这份情谊,他也得把两个侄儿侄女照顾好。
摸到钱,谢安澜就又想起大家都说他吃软饭的事来。
也不在意。
从怀中掏出银票交在陆乘舲手中,“这是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给的买水泥的钱,回头你看看该给他们多少水泥就给多少水泥。”
“那剩下的钱?”水泥真不值钱,粗粗算下来一斤水泥也就两三文钱左右,而殿下卖得却是十文,已经算得上是暴利了,二十万两银子,除去成本和运费还能剩一半多。
“你看着花,能修路修路,能造桥造桥,花不完你就全换成银子打水漂也行,总之我说了以后宸王府的钱归你管就真的归你管。”这事谢安澜已经说过多次了,但好像陆乘舲还未进入到状态,总是事事都要与他商量。
许是谢安澜这次说得十分认真,陆乘舲听罢后,把钱一收,当真不问了。
不久,两个孩子沐浴出来。
还别说,不愧是皇家的子嗣,没了那灰头土面的映象,两个孩子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器宇轩昂。
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皇叔、皇婶。”
两个孩子一出来看见谢安澜和陆乘舲已经在正厅等着他们用膳了。
良好的皇家教养并没有让他们因为饥饿,看到吃食就往上扑,而是见过礼后,默默在一旁等待。
“过来用膳罢,这里不是帝都不用守那些繁冗缛节。”陆乘舲见俩孩子明明都已经饿得偷偷咽口水了,却还克制地站在一旁,笑笑。
得了陆乘舲的话,俩孩子这才快步来到餐桌前,端起属于自己的碗筷,有礼仪地吃得飞快。
“慢一点,刚挨过饿,不宜暴饮暴食。”谢安澜见他们吃饭的动作虽然优雅,动作却飞快,就知道这是饿狠了,好心提醒道。
两人这才慢下速度来,一人用了两小碗米粥就不再进食了。
他们刚一吃完,正好陆初一也带了个大夫过来。
他们平日里娇生惯养,好在年轻,底子不错,纵然忍饥挨饿了一路,也没有伤到身体,就是有些体虚和气血不足,稍微养上一阵子就好了。
见他两身体没有问题后,谢安澜和陆乘舲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用过饭,肚中不再饥肠辘辘,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赶路,身心一放松,舒心的环境让姐弟两忍不住靠在桌椅旁虚虚地打着盹。
怕谢安澜和陆乘舲两人还有问题要问,又不敢睡。
两副想睡又不敢睡的模样,到底还是让谢安澜动了恻隐之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想睡就下去睡,有什么事睡饱了再说。”
闻言两人像是得到了什么赦令一样,在下人们的带领下,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此事殿下打算怎么办?”待他两一走,陆乘舲问道。
谢安澜微微叹气,“还能怎么办,好吃好喝养着,等他们身体一好送回帝都去。”
说着谢安澜就招来了一个护卫,让他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给淮南王带了个话,孩子在他们这儿。
熊孩子不听话,也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
还真让谢安澜猜到了,两个孩子在帝都失踪,整个帝都都被震了三震。
起初淮南王妃没想过是两个孩子自己要离家的,还以为是被人贩子给拐了,进宫求了陛下派了三支军队全城搜捕人贩子。
结果京城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这才觉得不对劲起来。
回府一查,查出了些蛛丝马迹,得知两人是为了逃婚而自己离家出走的,很有可能已经出了帝都好几百里了,淮南王妃气的背过气去。
好不容易醒来,迎接她的就是淮南王一阵劈头盖脸的辱骂。
才醒来不到一刻,又气背过去。
好在两孩子不是被人给拐走的,顺着痕迹找也能找到。
谢安澜派去帝都送口信的人,不到半天就回来了,两拨人正好在路上相遇。
得知世子与郡主都安然无恙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派了几个人回去送信,其余的则跟着回了宸王这里,留下来看护世子与郡主。
这下好了,本来这间不宽广的宅邸周围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七千护卫,已经把这一片给割据成了一个禁区,现在又增加了一千多人手,直接把这条街都给堵死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看着宅邸外的巷道里站满了披甲执锐,威风凛凛的士兵,谢安澜揉着发胀的额头,头疼不已。
谢安澜头疼时,草原部安插在城内准备向他下手的间谍们也头疼不已。
他们已经在沂城蹲点蹲了三个月了,大王子说要把这宸王给活捉回去,可这宸王的住处每天都围着如此多人,别说是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且宸王平日里也不怎么外出,外出也随时带着几百号人,就他们几个,根本就奈何不了。
还没等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来,突然间见宸王处又多出一千士兵来,吓得脸都白了。
不提间谍怎么想的,谢明义与谢明芮这两姐弟休养了几天,缓过神来,在这没有人管教着的边境,那是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一会溜到马鞍坊里看工人们制作马鞍,一会又跟着冯知县他们去坝上看那成千上万人同时修水库的震撼场景。
没事还可以跟在陆乘舲身后,女扮男装去见识见识形形色色的商人,或是跟着谢安澜去见识正在修建的沂城第一座纯水泥筑建的酒楼。
几天下来,两姐弟从头到脚都是兴奋的,只觉得这趟出门是值得的。
不过,这些只能让他们感觉到兴奋,体验过新鲜感后就平复了下来,真正让他们不解是另外一件事。
“皇叔皇婶你们夜里不睡在一起吗?”
吃过晚饭后,谢安澜就带着他们在宅子里逛着消食。
正好三月春暖花开,原主人是个有闲情逸致的,在宅子后面的花园里围了个小花圃。
又可以赏花又可以消食,一举两得。
猛得听见谢明义这说不出是童言无忌的话,还是故意的话,谢安澜与陆乘舲两人皆是脚步一错。
“怎么想起问这个。”谢安澜神色古怪地着他。
“母亲教过,夫妻两人就该睡在一起,皇叔你也没有小皇婶,平日里不住皇婶屋里也就罢了,怎么初一、十五也不住皇婶屋里,你这是对皇婶的不尊重。”对于睡觉这个问题原本谢明义也没有主意到,但谢明芮根个人精似的,昨天十五,还特意少用了饭,故意留时间让他两相处。
结果用过膳,消完食,两人还跟往常一样各回各屋睡觉,这姐弟两就不禁嘀咕了起来。
在他们家,不管父亲多忙,有多喜欢姨娘,每月的初一、十五都必定会留宿到母亲房中,母亲说这是父亲对她的尊重,反之则就意味着父亲彻底厌恶了母亲,连夫妻之间最后情面都不留了。
可这些天他们与皇叔皇婶相处下来也不觉得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啊。
谢安澜睨了他一眼,“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就不要过问。”
“我不小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娶妻了。”谢明义稍稍有些不服气,赌气道。
“嗯,不小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离家出走,有什么事不能跟你母亲商议的?”谢安澜讥讽道。
谢明义低头不说话了,与谢安澜不欢而散。
这番话,虽然谢安澜没有放在心上,但晚上睡觉时,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时不时的从他脑海里冒出来刺他一下,使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最后也不知心里如何作想,鬼使神差地抱起自己的枕头出了房门,还没走上两步,就看见对面同样抱着枕头向他走来的陆乘舲。
两人搁着月色倾撒的回廊,极默契地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太棒啦,又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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