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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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乘舲最后是在马车上晕过去的。

没了药物的辅助,他也就堪堪撑了三四次,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伏在谢安澜腿上沉沉地入睡了。

他身上的衣物全都被谢安澜给扯得破破烂烂,若隐若现的肌肤上斑斑点点全是谢安澜留下的痕迹,靠在谢安澜身上熟睡的时候,全身缩成一团,连眉头都是皱着的,看上去惹人心疼极了。

谢安澜发泄了一通,心中那股无名火终于发泄了出来,气也消了,看着怀中被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的人,心尖一窒,拿出药膏,一点一点,轻柔地替他上药。

上完药后,他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人给包裹得严严实实,打横抱出了马车。

此刻天色已晚,宸王府门前一片肃静,不少侍卫在马车不远处,围城一个圈,将马车团团圈住,给他们留出了一片空地。

赶车的陆初一和侍卫高德早就不见了。

谢安澜将人给抱回寝殿,安置好了,随手找了件外衣穿上,去了书房。

“影子,都讲讲王妃这些天身上发生了些什么。”

谢安澜坐在书房上首,手中拿了支毛笔,无意识地转着,神情淡淡的,对着空气道了一声。

“是。”

不多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存在感极弱的人跪在谢安澜面前。

此刻书房里就点着两盏灯,此人跪在灯影下,不注意看,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八月十五,王妃受邀参加中秋宴,席间,张、王、刘、陈几位大人的夫人曾多次向王妃提起子嗣一事,王妃没有搭理,而后就有几位太妃出面,话里话外向王妃言语侧妃、子嗣一事,王妃甩袖离席。”

“九月初九重阳,几位王妃在东来阁摆下筵席,不少侯夫人老太妃受邀前来,原本之前还其乐融融的,席间段老太妃又有意无意说起子嗣,更大言如今的皇室子嗣单薄,从陛下一直说到王妃,还言王妃身为男子理应大度,该主动为王爷考虑才是,王妃一介男子不屑与女子斗嘴,被这些夫人们说得沉默寡言,而后还是三王妃听不下去,骂了一句,你们都当皇室男子是种猪么,是头母猪都想上,怼得那些夫人哑口无言,后筵席不欢而散。”

“至此以后,王妃不再参加任何筵席,但……”说到这里影子停顿了一下,“但每次王妃出门总是能遇见各类妙龄女子,茶肆、酒铺只要王妃所到之地总会有人无孔不入。”

“甚至……还有人大言不惭向王妃提过,其实王妃也是可以留下子嗣的。”

影子在下面赘述着,谢安澜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些事陆乘舲不曾向他说过,而他之前的状态都还很好,不像是在意的样子。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谢安澜手中转着的毛笔一顿,忽然想到,好像是从那什么什么公主来的那天,才开始逐渐不对的。

“上次宫宴回来后,王妃是不是交代了人去侯府?”谢安澜想到此又问了一句。

下方还在赘述的影子一顿,然后迅速回道,“是。”

“那天宴会上发生了什么?”谢安澜心下了然了。

影子却不再答话了,宫外的事他都清楚,宫里却不是他这等影卫能够进去的。

“下去。”谢安澜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禀退了影子,独自在书房坐了会,才回寝殿。

兴许是这次谢安澜发了狠的缘故,半夜陆乘舲就发起了高烧,来势汹汹的,喂了不少退烧药,直到天亮才有所好转。

谢安澜抱着人一夜都没怎么阖眼,直到人退烧了,才吩咐陆初一和秋棠,“照顾好王妃,我进宫一趟。”

谢安澜稍稍洗漱一番后,带着满身的疲惫进了宫。

谢苍溟刚下早朝,昨天宸王夫妇在他茶肆大闹一场,下面人见势不对早就向他禀告了,这会看见谢安澜,再是严肃的帝王,也忍不住打趣了一句,“会玩。”

“什么会玩。”谢安澜听到他这声嘀咕,不由得好奇。

谢苍溟眼眸中闪过一丝艳羡,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又恢复了帝王的模样,声音平淡道,“七弟不在家中陪伴王妃,跑我这景华宫来有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谢安澜向来有事说事,“臣弟想知道宫宴那日,我家王妃在宫里发生了何事。”

谢苍溟眉挑了挑眉,心下了然,招来一个内侍,吩咐了两句。

不多时,内侍就带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影卫。

他向谢苍溟和谢安澜行礼后,用沙哑的嗓子平淡地叙述了那天谢安澜所不知道的事。

谢安澜平静的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倒是谢苍溟面色一沉,薄唇讥讽道,“是我平时让这些大臣太闲了,一个个都不关心朝政了,竟然想改行做媒公。”

“那皇兄可以让他们忙起来了。”谢安澜以前从不插手朝廷,今天却破天荒地插了一句话。

谢苍溟后背朝龙椅上靠了靠,脸上看不出什么太大的神情,淡淡地嗯了声。

“那就拜托皇兄了。”谢苍溟愿意帮忙,谢安澜会省很多事,当下心中也是一松。

“无妨。”谢苍溟没放在心上,反正对于这类把门思都放在别人后宅的大臣他也不太能看得上,前些年因为后宫单薄刚整治过一批,现在又故态复萌,是时候也该加深一下他们的记忆了。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七弟若是没事的话,就早些回去。”谢苍溟见谢安澜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主动下了逐客令。

“还有。”

谢安澜并未起身,反而又道,“还有我看那两个什么公主,已经不爽很久了,皇兄你什么时候能够解决。”

如果不是这两人的出现,给了陆乘舲危机感,他又怎么会如此。

谢安澜向来心眼小。

“还得再等等。”谢苍溟皱了皱眉,朝内的事情好解决,但涉及到国与国之间的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谢安澜微微有些不悦,“还请皇兄尽快。”

谢苍溟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谢安澜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很高了,帝都的气候一日比一日寒冷,阳光倒是一日比一日明媚,就是打在人身上没什么温度。

“王爷。”谢安澜刚一出宫,高德就凑了过来。

谢安澜看他一脸喜色,猜到了两分,“可是琉璃窑那边有了新发现。”

“嗯。”宫门口不是个说话的地方,高德应了一声,把剩下的言语都藏了起来。

谢安澜也面露喜色,一步踏上了马车,“走,去瞧瞧。”

区区一个琉璃还不值得谢安澜如此高兴,真正能够让他高兴的当然是另有他物。

马车一路驶出帝都城,停在某个忙碌的窑厂前,谢安澜下了马车,进了窑厂,却并没有往那烧制琉璃的地方而去,而是转了个圈,去到琉璃窑背靠着的一处山坡处,顺着山坡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钻了进去。

刹那间,就像是从严冬进入了酷夏。

显然这座山的内壁都已经掏空,就留下了一个山壳子,里面有些近百人在一个又一个的高炉面前忙碌着,每个人都裸着上半身,露出被火光炙烤得精壮的腰身,脸上身上布满汗渍,熏天的热气与木炭味让谢安澜忍不住眉间一皱。

好在这里的负责人吴骏眼尖瞧见了谢安澜,忙把他领到一个离高炉较远又比较干净的小屋内。

“王爷。”吴骏用自己的衣袖使劲擦拭着一张简陋的条凳,恨不得把它给擦得油光发亮才好。

“行了。”谢安澜虽然爱干净,可来到这种地方,他就没想过讲究,差不多就行了。

“哎,好好好。”吴骏点头哈腰,将谢安澜迎上这张条凳上。

“把东西拿来。”谢安澜颔首,揉了揉有些昏昏欲睡的额头。

昨天到现在消耗的精力太多,这会又到了一个如此暖和的地方,很容易滋生出困意。

吴骏二话不说,下去拿谢安澜所要的东西上来。

一共两个盒子,谢安澜看过后,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让高德拿走其中一个,看着另一个盒子对吴骏道,“剩下的这盒给皇宫那边送去。”

说完想了想又道,“快要过年了,近几个月大家都辛苦点,赶赶工,争取在年前完成这一批的货。”

“是是是。”负责人点头应道。

“辛苦你了。”谢安澜说完又拍了拍负责人的肩膀,把他感动得都忘了问王爷要赏赐。

“既然已经初步达到了我的要求,接下来,我还要……”谢安澜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寒暄,又把他后续的思路与吴骏提了提。

吴骏听罢,皱起了眉,“王爷,我们做是能做,但是材料不够啊。”

“年后就能有源源不断的材料。”谢安澜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说道。

“那就没问题了。”吴骏点了点头。

从琉璃窑出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浑身充斥着一股汗水和煤炭的味道。

谢安澜回了府,先去沐浴了一番,才让高德拿着盒子,进了寝殿去找陆乘舲。

此刻陆乘舲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殿下……”看到谢安澜,陆乘舲面色微窘。

“以后别叫殿下了。”谢安澜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尴尬一样,自顾自地说道。

陆乘舲微征。

“直接称呼我名就好。”谢安澜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私底下我不是王爷你也不是王妃,以后就别在因为这个身份而有负担,好不好。”

“安澜?”陆乘舲点了点头,试着叫了一声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挺好听的。”谢安澜发现他的烧已经彻底退了,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笑道。

“在外还是叫殿下。”陆乘舲很快便垂下脑袋,“是我自己想岔了,我以后不会再有那种心思了。”

“那种心思?”谢安澜挑了挑眉。

“想要个孩子……”陆乘舲自己说起来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其实一开始也没有这种心思的,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不停的有人给他念叨什么血脉延续,传宗接代,好像谢安澜没有个孩子,就是他这个做王妃十恶不赦,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逐渐的这种想法就有点影响到他了。

尤其是当和亲公主来的时候,还指名点姓要嫁给谢安澜的时候。

他当时脑子里有无数个声音告诉自己,就因为你自私不肯给谢安澜纳侧妃,所以才导致人人都觊觎这个位置,现在好了,连别国都要来插一脚,与其把这个位置让给别国,还不如让给本国的女子,起码可以挑个称心如意的。

他这才想到的傅云婉,觉得她身上有自己的一半血脉,如果与殿下诞下孩子,也算是他与殿下之间的孩子了。

现在想想这个想法简直太蠢了。

他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念头。

陆乘舲几乎都要把头埋到被子里去了。

一想到他曾经差点把谢安澜推得离自己更远,就窒息不已。

“不怨你。”谢安澜已经气过了,这会也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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