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余常在突如其来的晕倒,现场有一瞬间的冷寂。
王贵人看着余常在就这么脸色苍白地倒在石子路上,恨不得自己也能晕死过去。
还是谢贵人反应快,忙叫余常在身边的宫女搀扶起她去旁边凉亭处休息,又唤了人去传太医,安排地井井有条。
倒把乔虞这个位分最高的嫔妃晾在一边了。
皇帝见状眉心凝起一道沟壑,摆手道,“来人,把余常在弄醒了,先给朕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再晕不迟。”
乔虞复杂地看了他几眼:这是哪个牌子直男癌啊?
不只她,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同情地看向躺在地上的余常在。
得,赶上皇上心情不好的时候了,别说怜香惜玉,余常在指不定还有得罪受呢。
果不其然,胆子极小的余常在被临时沾了湖水的凉帕子捂醒后,一睁眼对上明黄色的龙袍,差点翻白眼又晕一次,幸好身边的宫女一咬牙,在她人中处死死按了会儿,才清醒过来。
“妾、妾妾给、给皇上请安。”
皇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余常在,实在记不起他宫里还有如此胆小怯懦的嫔妃在,皱着眉,不耐烦听她支支吾吾浪费时间,便转头问端立在旁边的谢贵人:“你说。”
谢贵人便照着之前同乔虞说的又对着皇帝重复了一遍,王贵人这下不敢大声反驳,暗暗瞪了眼谢贵人,便垂头柔声道:“皇上,谢贵人是在事发之后才现身的,妾私以为她的证言并不准确,还请您明鉴。”
“哦?”皇帝视线移过去,缓缓开口说,“那你说说谢贵人之言哪里有偏差?”
“妾虽因着镯子损坏而一时惶恐,或许有失态吓着了余常在,但妾只是担忧如何同太后娘娘交差,绝无独断惩罚余常在的意思。”
若是换成个有底气的,自然可以说罚了便罚了,毕竟是余常在有错在先,然而王贵人进宫以来并未受宠,心有所求,先就矮了一头。
对于她的反驳,谢贵人低着头没有争辩的意思,气氛安静下来,皇帝慢悠悠地把视线落在了乔虞身上。
还未等他开口,乔虞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先一步说:“皇上,妾并不比您早来多少,您要是问妾,妾也只能将谢贵人的话重述一遍,没什么新鲜的。”
皇帝一噎,目光显露点点无奈:“朕说什么了?你倒性子急。”淡淡的语气透着别样的亲昵,引得王贵人和谢贵人不由侧目。
但反应最大的还是余常在,这姑娘总算从“见到皇上”的惊惶中走了出来,扑通一下又跪得结结实实,哭着匍匐到皇帝跟前:“皇上,这一切都是妾的错,您千万不要怪上宣昭仪和谢贵人,两位娘娘只是无辜受累,平白被牵连进来,还请您开恩啊。”
不光被求情的乔虞和谢贵人有些无语,王贵人更是生气,什么意思,就把她排除在外?合着别人都是无辜的就她有罪啰?偏偏她又不好冒然开口,只能眼神中带着冷光嗖嗖嗖往余常在的射过去。
可惜余常在正仰着小脸殷切地恳求皇上能恩准她的请求,一点没察觉到王贵人的怒意。
皇帝哪有心管这种小事,不过摔坏了个镯子,要不是牵扯上太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行了,后宫之事由皇后做主,王贵人,余常在,你们自己去寻皇后争辩就是,大庭广众的,到底还要顾念些仪态体统。”
王贵人脸色涨得通红,转瞬又变得苍白起来,倒是余常在,听见皇上并未迁怒到宣昭仪和谢贵人,面上流露出欢悦的神色,自己站起来不说,还客气地问王贵人要不要自己扶她一把。
骂也不是,谢也不是,王贵人对上余常在真挚单纯的目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半会儿才缓过来,匆匆行礼告退,和余常在大约是一同往坤宁宫去了。
见她们二人离开,谢贵人略有些犹豫地看了乔虞一眼,转而粉唇微启,轻柔地对皇帝道:“皇上,您是寻空来逛园子的么?”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接着疑惑的目光转向乔虞:“你怎么出门了?朕还道你打算窝一个夏季呢。”他知道她最怕暑热,又有一套什么“多晒太阳会损伤皮肤”的论调,天气一热,轻易不肯出门,所以话里不乏打趣。
乔虞看着沿路开得正盛的花丛,笑道:“宫里才送来的花儿凋零了,妾又不喜花房总送过来的几样花种,就想着来御花园逛逛,随意采几朵花回去,争取在灵犀宫中也调和出个百花香来。”
皇帝忍俊不禁:“你才知道多少种香料?也敢大言不惭。”
“妾本就不用香料,如何能懂?”她笑弯了眼,点点灵动仿若点缀在夜幕上的星芒,熠熠生辉,“妾不过用过一种,皇上该最清楚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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