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94（2 / 2）

“以前让你跟我学杀人，你不乐意，便只学了逃命的功法。”端木羽低下头，神情地望着张小花，然后轻轻一抬手，拍开了边上那个意图偷袭的士兵。

她神色如常，一点儿都看不出病态。

是自己在做梦吗？

张小花有些怀疑地问自己。

有些人常说，人在快死的时候，是会出现幻觉的。所以她现在是快要死了，否则……否则她怎么会看到端木羽醒了呢？

明明，还有好几天才到四十九天的期限呢！

然而下一瞬，温热的掌心，和真实的触感，让张小花深切地感受到——

端木羽真的醒了！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大冬天的，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偏偏出来打架。”端木羽气定神闲，丝毫不像是身处在混乱之中的样子。

她伸出手，轻轻地擦了擦张小花的脸颊。

可是张小花脸上的血痕已然凝结，擦不掉了。

端木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竟然还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等会儿要好好清洗清洗才行。”

……

唔……

虽然张小花着实震惊于端木羽的忽然苏醒，可是这人说话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场合？

这会儿都已经惨烈成这样了，还有空在说这种闲话吗？

而端木羽凝望着张小花，她似乎是从张小花的眼神中读懂了张小花的意思，所以下一瞬她便收回了手，转身看向了面前的残局。

看到重伤的邓立和紫蝠，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再看那李统领，在于张小花打斗一番后，他体力本就耗了大半，后又遇到了紫蝠，所以如今他也已然精力耗尽，只是强弩之，只以手中的大刀支撑在地，勉强站立。

看着缓缓朝着他走来的端木羽，他的眼中写满了决绝。

“就那么恨我？”端木羽似笑非笑地朝前走去。

本是混乱做一团的士兵们，在看到端木羽之后，便各个瑟瑟发抖地向后退去。

端木羽身上的素衣，在她缓缓向前走时，微微沾染上了些许血红。

而那一瞬间，端木羽像是踏过尸海，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鬼魅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李统领。”端木羽停在了李统领的面前，笑道，“你但是觉得你带上一百精兵便能杀了我么？”

“若未有经历此前打斗，兴许——”

“兴许什么？”端木羽冷笑，“兴许能杀了我？那你在我身边这么久，似乎对我还不够了解。”

“想杀我，你……带上一千兵马都不够格！”

话音落下，端木羽挥出一掌，直击李统领的胸口。

下一瞬，只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然后李统领一个壮实的大高个就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似的，一下子飞了出去，最终直直地撞在了宫墙之上。

他甚至还来不及变动表情，便已然咽气了。

“想死的，就留下。”端木羽扫了一眼周围，嘴角一勾，笑得像个勾魂使者一样令人胆寒，“不想死的……滚！”

此话一出，那些举着剑，本就两腿发抖的士兵们，顿时转身跑远了。

地上还倒着许多哀嚎的士兵，他们不断地哭喊求饶着。端木羽一脸不屑地将他们踢到了两旁，然后又款步走回到了张小花的身边。

“你——”

“回去给你好好收拾收拾才行。”不等张小花开口，端木羽便弯下腰，直接将张小花打横抱了起来。

伴随着端木羽轻轻一跃上了房顶，张小花俯视着适才他们经历打斗的地方。

混乱，血腥，或许并不足以描述眼前的一切。

她感觉今天晚上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所有的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包括面前的端木羽。

“你……还好么？”趴在床上感受到端木羽的指间沾着些药膏缓缓涂在了自己的伤口上，张小花却依旧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好像梦一样。

“好了。”端木羽回答的很平淡。

“心脉都好了？”张小花有些不敢置信地转过身，回头去看端木羽。

结果下一瞬端木羽便把她给按了回去，“别动！”

张小花悻悻撇嘴，“我这伤没什么关系的，倒是你，让风婆婆给你好好把把脉，看看你——”

“我说好了就是好了。”端木羽冷冷打断了张小花的话，“风萧萧那老婆子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让人照顾呢，你就别去麻烦她了。还有……你这背上的伤，深得很，不好好养就会就会变成一条又黑又丑的疤，你……还瞎动弹么？”

说完，端木羽伸出手便捏住了张小花的面颊。

那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让张小花明白了，这一切真的不是一场梦。

“好。”张小花乖巧地笑眯眯道，“我都听你的，好好躺着。”

看着端木羽脚步轻盈，一切如常的样子，张小花欣喜之余，她咬了咬唇，小声问道，“那个……你……你知道你自己经历了什么吗？”

端木羽本是在拧毛巾的手停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嗯！知道。”

“知道？”

“我躺在那儿只是没有醒过来而已，周围的声音还是能够听的很清楚的。”端木羽回过头看向了张小花，然后勾着唇角柔柔一笑，“还有你偷偷哭鼻子时，偷偷把眼泪抹我身上的事情，我也能感受得到。”

……

这话说的，张小花顿时脸上一阵滚烫。

“那……那你怎么醒过来的？”张小花赶紧转移话题。

下一瞬，端木羽忽然就沉默了。

良久后，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梦到了吕湘儿，她和我说，你在等我。”

“她还说什么了吗？”说起吕湘儿，张小花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没了。”端木羽摇了摇头，“她让我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你……”

回想之前半梦半醒之间的感觉，端木羽心中莫名感到哀伤。

因为梦境里的吕湘儿在和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好像在做最后的诀别似的。

或许是因为当年没有见到她最后一

面，才会在梦里面见到这样的情形……

端木羽笑了笑，然后走回到了张小花的身边，拿着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张小花擦起了背，“好了，别说她了。”

既然已经选择放下，端木羽也已然没有留恋。

她只想，好好地照顾好眼前这个人罢了。

而张小花在听到端木羽的话后，她趴在那儿，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她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梦见吕湘儿的事情告诉端木羽，告诉她，吕湘儿——

正当张小花在脑海里天人交战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端木羽看了一眼外面，然后和张小花叮嘱了两句后，便放下了窗幔，然后走了出去。

“你来的可真够慢的。”看到戚锦文，端木羽给他倒了一杯茶。

戚锦文看到端木羽安然无恙后，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才解释道，“事发突然，已经尽力赶来了，可是宫里的人都被李统领换了，路上走的有些艰难。”

“可事实就是，如果不是我醒了，你看就没机会和我在这喝茶了。”

听到这话，戚锦文的脸上露出了后悔之色，“是我疏忽了。”

“好了，这事就过去了，你赶紧带人把残局收拾好。”端木羽回过头看了一眼屋内，然后压低了嗓音道，“还有，宫中的事情你暂时压一压，我还有安排。”

“是！”戚锦文点了点头，随即道，“适才宫外忽然出现一对兵马，领头的人姓董，说是要进宫救人的，已经被我拦下来了。”

一听到姓董，端木羽的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就她那磨磨唧唧的样子，等她来救人，估计我的尸体都凉了。”端木羽按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冲着戚锦文挥了挥手，“打发她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她说她一定要见到子熙夫人和你安好，她才——”

听到这话，端木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行，那就让她进来。”

这人果然是年纪大了，就事儿多！

“还有……“戚锦文忽然犹豫了一下，“戚永卓，该如何处置？”

“戚永卓？”端木羽抬了抬眉毛，“他不是死了么？”

听到这话，戚锦文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笑意，“他来劝我的时候，我将他擒了下来。然后想着李统领乃是莽夫，听到戚永卓死的消息后，必然会乱，便让人回去给李统领传了假消息。”

“呵……你倒是，依旧那么老谋深算！”端木羽望着戚锦文，忍不住就笑着摇了摇头。

许久后，端木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她望着戚锦文看了良久，最终叹息道，“谢谢你。”

听到这话，戚锦文整个人愣在那儿。

因为从小到大，端木羽可不像是这种会感谢人的人。

但是和张小花在一起以后，端木羽在张小花身上学习到了很多她以前从未想过的一些想法。而且在经历了之前那些事情后，端木羽忽然更加明白了珍惜眼前的道理。

“谢谢你，一直守在这儿。”端木羽起身，从边上的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戚锦文的面前。

戚锦文脸色大变，“这是……”

“总兵符。”端木羽浅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召的大将军了！”

“我……”

“你受的起。”端木羽笑着拍了拍戚锦文的肩膀，“等我离开以后，你得好好帮我照顾小念。”

“你……要离开？”戚锦文的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端木羽点了点头，“是啊！”

她有些释怀的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就一直想找个机会，如今这次宫变倒也正好。”

说着，端木羽回过头看了一眼里间，“我想，是时候可以离开这里，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戚锦文掀了掀嘴皮子，可最终他只是静静抿唇，默默低下了头。

“还有，之前听说塞罗公主有孕了，恭喜你。”端木羽笑看向了戚锦文。

戚锦文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夜色渐渐消散，黎明即将到来。

董海宁一进宫瞧见张小花后，便大呼小叫了起来，不过万幸所有人都没事。

“呐！虽然这一次来的有些晚，但是老娘好歹保全了你的小白脸和你的儿子！”董海宁有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端木羽压了压眉，半天后才明白董海宁在说谁。

“他们怎么会去你那的？”端木羽问。

“我怎么知道？”董海宁挑眉，“那个姓朗的小白脸说，是小花让他去找我的。”

“小花？”端木羽默默看向了屋内。

打发走董海宁后，端木羽瞧瞧进了屋。

屋内，张小花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可是就当端木羽悄声走近的时候，张小花却是掀开了眼皮，“戚将军和干娘走了？”

“嗯，已经走了。”

“这次不管怎样，他们也帮了不少的忙。”张小花适才听到了端木羽揶揄戚锦文的话，便想着帮戚锦文解释一下。

端木羽什么都没说，就“嗯”了一声。

“说起来，这戚将军回京之后不是没有兵权的么？他怎么能调动兵马的？”张小花忽然想起了之前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的事。

端木羽一脸无所谓道，“之前吕后造反时，我给他兵符调兵，后来……忘记把兵符拿回来了。”

……

忘记拿回来了？

这破借口，谁会信啊！

“你该不会是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破事，所以故意安排的！”张小花是越来越觉得这女人可怕了！

而端木羽则是一脸无辜地挑了挑眉。

呵！

她才不会被骗！

张小花腹诽不已，而就在这时，端木羽忽然走到了她的身边，轻柔开口，“小花，我带你离开这……”

“离开这？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