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小姑娘傻傻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着实太过可爱,徒熙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细嫩的小脸,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念春点头,“三哥哥,你怎么来啦。”
按理来说,徒熙应该一走数月不见人影才对。可现下也就离开了几日的功夫,这么快就又见了面,念春感觉有些不真实。
远远地有谈笑声传来,徒熙脸色微变,伸手拉起小姑娘,“念念,我们走。”
念春微微吃惊,倒不是因为徒熙的话,而是他牵住她的手时,掌心里黏腻的触感。念春低头,“三哥哥,你流血了呀!”
小姑娘一双眼睛立时通红通红的,微微一眨就掉了一颗滚圆的泪珠子。
“三哥哥,你疼不疼?三哥哥,你别有事,我不许你有事!”
小姑娘哽咽着哭出声,被徒熙牵着的手微微发抖。她的话这样霸道又不讲理,可说得又是这样情真意切,让人都忍不住心口发酸。
徒熙的手臂被人刺了两剑,本来是很疼的。可这时见念春一脸惶然急切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像是被人用温热的手抱住了,原本冰冷刺骨的寒意倏然褪去,只有眼前粉妆玉琢的小姑娘一双清凌凌亮晶晶的眼睛那样鲜明。
“不疼的,念念别哭。”
徒熙低下头,在念春的脸上亲了亲,手上用力,把小姑娘抱在了怀里,“念念快带我出去,这里不能待得太久。”他的确不该出现在京城里,要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发现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何况——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姑娘,徒熙心里轻叹。何况,他舍不得念春涉险。
念春点点头,反手握住徒熙的手掌。她在贾府里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不知道钻来钻去藏过多少地方,想要避人耳目,那还是十分拿手的。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人就从一条小径直往后门去了,念春踮着脚尖,在后门的缝里瞧了瞧,见外头并没有人,只有一辆供下人乘坐的小油布遮着的简陋马车,不由地弯了弯唇。
“三哥哥,我们走!”
扒拉开了门闩,念春拽着徒熙上了马车,徒熙从马车里翻出一只破旧的斗笠戴在头上,一手扬起鞭子在老马的身上抽了一记。年迈的马匹慢慢悠悠地开始迈起步子。虽然不甚快速,却也还是够用的。
念春跪坐在徒熙的身后,隔着破破烂烂的马车帘子往外面看。她又担心徒熙的伤势,急得一头汗水。“三哥哥,你疼不疼?要不你进来歇着,我来赶车。”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一块温热的点心吃进嘴里,齿颊留香。
她的话这样天真可爱,听得直教人忍俊不禁。
徒熙不自觉地勾了勾唇,斗笠下一贯清冷的面孔浮现出点点温柔。他没有回头,只是扬着马鞭不急不缓地抽着老马,轻声道:“念念你坐好了,别摔着。”
马车简陋,说白了只是几块木板和油布搭建起来的。大约平日里也只是门房的老头子们或小厮们外出用的,并不怎么考校坐马车时的舒适度。念春出行一向马车里都是铺着厚厚的锦缎,坐在里面四平八稳,和在家里炕上一样暖和的。现在坐着这样的马车,徒熙有些担心小姑娘吃不了苦。
念春摇了摇头,又想到徒熙此时背对着她,肯定也看不到。连忙凑到他耳边道:“三哥哥,我没事的。你要是疼得很了,就慢一些赶车。”将军府不算远,只是四五条街的距离,平日里骑马或者坐马车,也不过是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徒熙轻轻地颔首,老马踢踢踏踏地迈着步子,拉动简陋的马车缓缓行动。
街道上人并不算多,潮湿的路面还有些积雪,许是因为今日乃是元宵佳节,周围的商铺和住家都在门口拉起了长绳,挂上了灯笼。
平日里一刻钟就能到的将军府,今日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到了门口,念春也没下车,只是掀开了车帘,对着门房扬声道:“开开门,是我回来了。”
门房上的周管事是张氏的陪房,平日里瞧着念春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回了。今日一见这马车,才刚觉得有些疑惑,又看念春探头出来,十分吃惊。
“小祖宗啊!你怎么这么着就回来了?跟着你的人呢?马车呢?”
念春指了指身下的马车,周管事微微一怔,见念春不住搓手,连忙命小厮开了门,迎了马车进去。
念春在家里也是被娇惯大的,进了门也不下车,那老马依旧是步伐缓慢却不停顿,在徒熙的指挥下熟门熟路地往二门去了。
周管事也是看得惊呆了,等马车走出好远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小跑着追上念春,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可不合规矩呀,二门里就是内宅了,小祖宗啊,您快下来。”
念春撅着嘴巴,一脸不大情愿的模样。
“周叔,我好冷呀。”
周管事微微一愣,细细看念春小脸微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的,乖巧无辜的模样简直把人的心也看得软了化了。哪里还舍得再问什么,只得恭恭敬敬地退后一两步距离,低声道:“那我送姑娘到二门。”
马车慢悠悠地驶进二门,念春从车内爬出来,徒熙先一步下了车辕,站在一旁伸手接她。小姑娘眨眨眼睛,偷偷看了看后面远远跟着的周管事,忙不迭地扑进了徒熙的怀抱。才一站稳,立马就拖着徒熙的手飞奔进了垂花门。
垂花门后面都是女眷住着的地方,周管事一个中年男子哪里敢进去。眼睁睁地看着念春抓着一个驾车的小厮跑进去了,只得站在原地急得跳脚。可他又不敢声张,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那还了得!当真是个家里的小祖宗,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这会儿子无法无天地连外男也敢带进内宅了,要是被外头那些个碎嘴的婆娘知道了,还不把天都捅破啦!
周管事一时想到贾府那样的境况,但凡主子里面有些许风声传出,底下的那些婆子管事便捕风捉影,说得绘声绘色,活像是他们亲眼见着一般。外头那些平头百姓哪里晓得这些,也当着一项谈资听进耳朵里,又另传出许多话来。以讹传讹,那贾府多少话都是怀在下人口风不紧上头的。
想到这里,周管事忙不迭地要把一路过来瞧见的人赶快勒令不许声张,正是忙得不可开交,满头大汗时,忽见门外跨进一个俊美英挺的少年公子,一手挥着折扇,一手冲着自己招了招。
周管事脸上绽开一抹笑容,“二爷回来啦。”
贾琏这会儿子才从龙禁尉营里回来,换了家常的锦袍,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派头。见周管事如蒙大赦的表情,不由地微微有些好奇。
“周叔忙什么呢?瞧你,一头的汗。”
周管事连忙把这事儿掐头去尾捡着要紧的话说与贾琏听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别人听了去。“二爷您看,七姑娘这会儿子都把人给带进去了,我……我可也没办法想啊!”
贾琏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他了解自己的妹妹,那不是一个会在这种事情上胡闹的。倘或果然做出出格的事情了,那也定然是旁人挑唆的,和念春是全无干系的!一向把妹妹看得比天大的贾琏脸上一片冷凝,肃声对周管事道:“这事儿我知道了,我会去把人给带出去的。周叔,府里的下人还请您老好生约束,倘或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来……”余下的话,贾琏按下未提,只是眼中一片冰冷,周管事连连点头应下。
贾琏别了周管事,脚下生风般疾步往念春的院子里去。
他们兄弟几个的院落原本就挨得极近,按理说,念春这样小小的年纪是不该有自己的院子的。这么一点大的小姑娘,大多数都是和太太正院一块儿住着。只是当初将军府建成时,徒熙若有似无地轻轻提起了这么一句,说是在三个独立的院子中间还有一个空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正好也是个清净之所。
贾赦虽然有些微词,却也是闻弦音而知雅意的人。怎么着,也要给主动开口的当朝太子爷一些面子。所以就做主把这个院子给了念春,隔着一道拱桥,桥那边是贾琮和贾琏的院落,桥这边是贾瑚和念春的院子。
只不过后来贾瑚大婚,为防念春嫌吵,徒熙特特又带了工匠来辟了山石,把贾瑚和念春的院子之间建了一口池塘,山石嶙峋,树木葱茏,相互掩映,倒极为清静。
贾琏此时真是恼的很,在心里转了又转,好几个念头从脑子里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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