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九王爷决定留宿苏家的事儿还没有落到苏蓉绣的耳朵里,否则此刻她应该会更觉几分头疼。
到了四姨娘房内,大夫人倒是体贴关照的赐了个座儿,苏蓉绣刚刚坐下,便觉周遭的视线如同针刺般直朝自己身上飞射而来。
这实在是让人觉着十分不自在。
大夫人厉声喝道,“知道找你来做什么吗?”
四姨娘红着双眼瞪她,三姨娘嘴角含笑装作不在意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十足一副瞧好戏的模样,总之这家里就是这么个情况,一个倒了霉,那便是能有千万个凑上来瞧热闹。
所幸苏蓉绣也没对这什么大娘三娘四娘的抱有期望,面对这般质疑询问时,心头仍是一片波澜不惊,只是因为有人问了所以她便轻声答道。
“从二哥那处听说了一些。”
大夫人又问,“那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蓉绣侧过一些头去,模样看起来稍显几分委屈,她道,“该说的话二哥当是都说过了,蓉绣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知道四娘为何要将此事怪到我头上,分明小狗的死因她到现在也没给我个说法。”
“你这臭丫头瞎说什么?”顺手抄起自己拿来垫背的软枕,四姨娘遭苏蓉绣这番含沙带影的说辞给气的浑身发抖,“一个贱奴死了就死了,我还要给你什么说法?现在晓得装委屈装无辜,你当时做坏事儿的时候怎得就不知道把屁股给擦干净呢?一副骚/狐媚子样,跟谁不学好,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做的人。”
枕头顺着一条弧线砸中了苏蓉绣的脑袋,从这个角度过来本是也好躲开,可因为实在懒得动弹,要伸手拦一下也不成问题,但苏蓉绣她偏是不动。
枕头轮过来的力气不算大,但东西砸中脑袋还是听的‘嘭’一声闷响,头上戴的发饰不多,偏是赶巧的击中了那独一支的金蝶系珠流云钗,头皮被硌的生疼,枕头落地时还带乱了不少发丝。
苏蓉绣低着头,毫不反抗的只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脑袋。
三姨娘见状忙喊道,“哎哟,你这怎么还打孩子呢,蓉绣没事儿,快过来让三娘瞧瞧,看这头发乱的。”
大夫人回身瞪了四姨娘一眼道,“你再这般乱喊乱叫,就自个儿去找大当家给你做主。”
“昨日要不是暻綉拦着,大当家早就为我做主了。”
“因为知道你整日胡闹所以暻綉才会拦着。”大夫人素来偏向自己一双儿女,听人拿苏暻綉说事,心里自然是不痛快,于是便呵斥四姨娘道,“你自己想想以前,家里的孩子下人们个个遭你平白无故冤枉了多少回。”
“可不是呢。”三姨娘顺着自己的头发丝儿道,“上回苗绣和菀绣就在这松香苑外头晃荡了一圈儿,你自个儿镯子没看住给丢进池子里,反倒是怪罪起咱家小孩子手脚不干净来,要不是暻綉发了脾气寻来全府的下人,封了家门都帮你找东西,那一池子的脏水不抽干净,这黑锅不还得让俩小孩儿背着?”
“是,是,你们都有孩子,你们现在就站一条线来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是。”
“四娘,您没了孩子心里难过我们也能理解,只是.........”苏蓉绣弯腰将枕头捡起来道,“只是这邪火您也不能往别人身上发不是。”
“我发邪火?”四姨娘觉着好笑的指着自己的鼻尖道,“你说是我在发邪火?”
苏蓉绣点头,“四娘您要镜子照照您自己的模样吗?”
“噗嗤!”三姨娘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来,“可别给她,一会儿邪火窜上天别是把屋子给点着了还。”
四姨娘气极了,偏是没人站出来替她说上一句话。
苏蓉绣抓准这个时机又道,“四娘,我娘亲确实走得早,但是蓉绣这些年在大娘的教导之下也学了不少规矩,姑娘家知书识礼,心怀善意都是基本,您说我没娘教,这我不能认,您说我一身骚/狐媚子样,这我更不能认。”
苏蓉绣这性情在苏家的四个女儿当中那都最是内敛,平日不言不语,又不爱出门,除了平日里和府上的下人说说话外,来往最紧密的大抵也就是苏暻綉这二哥哥,当然这一切说辞都是出于那九王爷未出现之前。
以往拿这话骂苏蓉绣倒是还得心虚几分,可如今.........
四姨娘怒道,“骚/狐媚子你还不认?男人都带回家来了你还好意思堂堂正正坐在这处说自己有娘教?咱家到底是谁教的你?你娘教的?还是你大娘教的?总之我可没教过姑娘家未出阁前去爬别家男人的床,三姐,这总不会是你教的。”
“嘿!”白白遭人烧了火,三姨娘正要驳斥,“你骂谁呢?”
苏蓉绣伸手将三姨娘一拦,挑眉那架势竟是颇有几分宁清衍平日里等着瞧好戏的意思,她唇角轻勾倒是半分不生气,眼底闪光的理直气壮接了一句,“这就是四娘教的呀!”
未出阁前爬了主人家的床,不就是骂她自己呢?
苏蓉绣笑道,“四娘忘了吗?蓉绣可还记得呢,那天晚上是娘亲生辰,夜里下了好大的雨,爹爹给娘亲送了一串白玉珍珠,娘亲不太喜欢这些东西,说要留给四娘以后做嫁妆,结果四娘迫不及待想要嫁人,趁着大雨去给爹爹送伞,就把自己送人床上去,倒是把嫁妆都给省了。”
“你.........”四姨娘气急攻心,左右寻着还能往苏蓉绣身上抡的东西,结果找来找去什么顺手的都没找到,只好顺手扔出了那一床被褥道,“你就是存心来气我是,当初你娘病重我给你们母女俩接济了多少好处?天大的恩情是还不完了吗?俗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苏蓉绣你倒是还有脸说我,只有我奔着自己的好再过活吗?你傍上人家九王爷不是在和我做一样的事情吗?”
遭人气的一阵阵直喘粗气,四姨娘那床被褥扔出去也并没有砸到苏蓉绣,被子本身重量就不占优势,往外一抛更是垂直落了地,她只大口大口的重喘道,“小时候知道暻綉未来要做家主,你就跟条小癞皮狗似得直往人身上贴,后来再撞上个有权有势的九王爷也是头也不回的又跟人跑掉,不过倒也是好,不然我看你寻不着靠山,还不知道得巴巴缠着暻綉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来呢。”
自己挨两句骂倒是无碍,只是说起这二哥,苏蓉绣心里便是不太痛快,皱着眉头正想起身反驳,谁晓得大夫人先是一个巴掌重重的甩到了四姨娘的脸上去。
“啪”的一声脆响,屋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这一家大小说谁都可以,就是说苏暻綉不行,大夫人沉着脸呵斥四姨娘道,“以后这张嘴就胡说八道的毛病再改不了,我这可不是一个巴掌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从四姨娘房内出来时,苏蓉绣心里仍像是悬着什么重物一般觉着有几分窒息,寻着家中宅院大门的一处阴凉地坐着等唐丰,有些没敢再去问二哥的话就只能来问九郎哥哥,苏蓉绣这几日倒像是在躲着。
只是这没什么作用的躲避,也不知道是在躲自己还是在躲苏暻綉。
好在唐丰出来的很快,弯着腰正想钻进马车里避避这大太阳,突然身后伸出来一只小手拽着自己的衣袖,差点儿没把人给吓得脚下一滑直接给摔个跟头。
唐丰回头,“三妹妹?”
二人寻了个僻静处。
唐丰是没什么避嫌不避嫌的心思,这三妹妹招人喜欢是真,不过他也着着实实的是把这姑娘当做亲妹妹在照管,不比九王爷,人一开始就没动过这份心思,这会儿自然也就不会觉得别扭。
尽管苏暻綉那厮费尽了心思都想把这姑娘往自己身边儿送。
“陆家那门婚事儿。”还是担心的很,唐丰前脚一停,后脚就被苏蓉绣睁大了眼珠子给一把揪住了袖口,她问,“是板上钉钉了吗?”
唐丰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为她二哥来的,“陆家那事儿我是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定下来了,你大娘不都开始张罗着办你家大姐和贺家公子的婚事儿了吗?这就是给你二哥挪时间呢。”
“可是二哥他.........”
“你二哥应该最近几天就要带聘礼上皇都了。”唐丰笑着揪了揪苏蓉绣的鼻尖道,“都这么大了还这么黏你家二哥呢,抓紧最后的时间好好再跟你哥撒撒娇,要点儿值钱东西什么的,以后新嫂子接回家可是不能这样了。”
“九郎哥哥。”
见苏蓉绣一副快急哭了的模样,唐丰这才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他问道,“这是怎么了?快别这样,一会儿外人来瞧见还当我欺负你了。”
手足无措的抓着人将往巷口深处带了几步,唐丰道,“可真是小孩子脾性,这男人到年纪都得成家立业不是,你舍不得你二哥,你二哥也总得娶妻生子,快把眼泪擦擦,那苏暻綉他就是娶了夫人,你不也是还是他独一无二的三妹妹吗?”
“九郎哥哥。”
“诶!”唐丰轻声细语的应上一声儿。
苏蓉绣揉揉自己的眼角边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这,你家的事儿,我哪有办法。”
苏暻綉自己的事情,唐丰属实是没有插手的资格,再说这陆家跟唐家那也不是什么哥俩好的关系,想来想去,唐丰眼珠子突然一亮,他伸手抓过苏蓉绣的肩膀来道。
“倒是有一个人,有法子管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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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蚊虫多,宁清衍又偏要把躺椅搬到小院儿里来躺着看星星。
若是以往,苏蓉绣定是半个眼神也不给的仍由他作妖去,可偏是今夜,这姑娘跟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似得,鞍前马后的跟着伺候,生怕哪里做的不周到。
宁清衍说屋子里除了苏蓉绣谁也不许进来,苏蓉绣就真是能一个人抗下在唐家好几十个丫鬟做的活儿来,陪着这祖宗挑挑剔剔的吃完一餐饭,煮茶煮了七遍才煮成了人家喜好的口味,小身板实在是扛不动大躺椅,战战兢兢的请示了这位祖宗后,这才点头允了让寻四个小厮进来帮忙做事儿。
怕招虫子,所以小院儿里的灯笼只点了一盏,苏蓉绣扒在这躺椅边一下一下的替宁清衍赶着虫子、扇着风。
“你家厨子做菜实在是太难吃,明日还是让唐丰把本王从皇都带回来的那位请过来陪着。”
苏蓉绣偏着头又打开了一只‘嗡嗡’乱叫的大蚊子,没说什么好或不好的话,她只问道,“王爷喜欢吃什么?”
九王爷口味挑剔这事儿,倒是苏蓉绣还不曾见过宁清衍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位祖宗暴躁反抗一切讨厌事物的壮举,听闻那日一口饭菜不合胃口就掀了桌子,黑着脸赶了人家陈家姑娘回去,宁肯饿上三天也绝不凑合讲究,非得等皇都城专职伺候的御厨来才肯吃饭。
苏蓉绣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但凡察觉到肚子饿了,你就是扔给她一个窝头她也能吃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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