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龙袍上熏过龙涎香,晏榕的靠过来的时候,也带着浓重的龙涎香气直冲诸鹤鼻尖。
那香与诸鹤之前在晏榕身上闻惯了的茶香极不相同,有种很重的迫人感,像是能硬生生将他吞没进去似的。
偏偏晏榕大抵是见他不回答,便伸手重新扣住了诸鹤的五指,声音沉而缓的问:“怎么不说?皇叔记不起来了么?”
诸鹤:“……”
鹤鹤明白的,这是一道送命题。
且不说他只是个中途外来户,就从他继承的原主的记忆来看,先帝对待原主的态度也实在称得上不那么……至少诸鹤觉得不那么清白。
虽说原主并未与先帝发生过什么,但先帝对原主的举止,还有种种的表现,无论是倾尽所有沉香木为原主所建的摄政王府,还是亲封不过十岁的原主为大历唯一一位摄政王——都透露出些许暧昧的意味。
只可惜原主现在神魂都不知去了何处,先帝更是早早就埋进了地下。
诸鹤实在是没有本事去采访当时的两位当事人具体情况,只能依旧已经快被自己忘在脑后勺的记忆,摸索出一个不清不楚的轮廓,再从轮廓中勾勾画画,找出点话来搪塞晏榕。
怎么搪塞呢?
诸鹤窝在晏榕怀里,眼睁睁的看着晏榕用左手轻而易举的控住了自己的两只手,而右手则一路顺着腰线向下。
然后轻轻一拽,便拉开了诸鹤绸衣上的腰带。
诸鹤:“……”
灼热的指尖直接碰到皮肤,烫得诸鹤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向前逃走,却被晏榕拉住手腕拽了回来。
随之跟上来的两条劲瘦修长的腿同样配合得力的压在了诸鹤双腿上,轻佻的将诸鹤两腿大大掰开,摆成了一个门户大敞的姿态。
而晏榕就以这样的姿态,意味深长的在诸鹤后腰上似有似无的顶动了几下,轻声问道:“皇叔可是还没有想起来?”
诸鹤:“……”
诸鹤一个冷战,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下意识扭头要去看晏榕,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晏榕俯身亲了亲侧脸。
“再给皇叔最后一个机会,如果皇叔不说实话,孤可能会生气的。”
晏榕说完,很淡的笑了一声,重新道,“若是孤生气了,皇叔恐怕就要哭着求孤了。”
诸鹤:“……”
艹啊!
鹤鹤是这么容易被威胁的吗?!
鹤鹤难道就这么容易哭吗?!
难不成还真的怕屁股疼肚子被戳破吗?!
诸鹤神情坚毅的在晏榕怀中坐得端端正正,长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偏了偏头,反手回握了晏榕的手。
金笼之中,灯影璀璨。
而诸鹤那双漂亮桃花眼中的光影比千万夜明珠还要明亮几分。
他似乎酝酿了一秒,然后抿了抿唇,扬起脸,眼角的泪痣都仿佛会说话一般真诚动人:“没有……我和他没关系,他也比不上你。”
晏榕眼底的深色似乎微博的褪去几分,垂下眼,唇畔扯起一个弧度:“孤没有听清,皇叔能再说一遍吗?”
诸鹤:“……”
诸鹤缩了缩自己的屁股,忍气吞声的主动转了个身,骑在了晏榕腿上,伸出双手去搭住了他的肩,眨了两下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好,我说……我没有跟你父皇亲密过,所以也没办法拿他跟你比较。”
晏榕的神情微微一凝,甚至像是连眼底的阴郁都轻了两分。
诸鹤看到了生的曙光,立马顺着杆往上逃窜,坐在晏榕身上叭叭的张口就来:“但是我觉得你最厉害啦!又大又强又时间很长,每次都快把我弄死了!”
“所以……”
诸鹤看着晏榕的面色,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小心翼翼的探着身子,在他下颌上亲了一口,可怜兮兮的求道,“暂时就放过我,对皇叔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睡眠是很重要的啊。”
相离再逢,明明已经知道他满口谎言,可晏榕却发现自己依旧会为这个人的任何一句话心神震颤。
就像是久旱的人,哪怕知道水里有毒,却还是想要先解渴再说。
晏榕早已不是第一次发现,诸鹤的体温低于常人,所以他的吻总是带着凉意——凉得每次两人接吻,都能让他清醒明白的感受到,诸鹤从不曾为他沸腾。
可他却还是甘之若饴。
目光相撞,晏榕忍住了将怀中人拆吃入腹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伸手扶住了诸鹤乱动乱扭的身子:“皇叔若是再乱动,孤恐怕就不能保证……皇叔能睡个好觉了。”
诸鹤立马就不动了,看上去格外乖觉的从晏榕身上翻了下来,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那今晚我能自己睡吗?反正你关我这么紧,我也跑不了。”
身上原本的重量陡然消失,晏榕下意识伸手抓了一把。
他转身看向诸鹤,过了许久,才站起身,将喜床上的锦被重新铺展了开来:“孤明日再来看皇叔。”
诸鹤:“!”
得以安全,诸鹤恨不得原地表演起飞,他动作麻利的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阿榕晚安。”
“安。”
落锁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晏榕在金笼前站了片刻,又转过身,看向诸鹤,看了许久,轻声道:“皇叔……父皇能给你的,孤也能给你。”
诸鹤生怕晏榕再想出什么奇思妙想,立即闻声望去:“什么?”
晏榕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最终没说出来。
最终,他像是妥协了,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孤是说……无论之前你与父皇发生过什么,现在你是孤的了。”
诸鹤:“……”
诸鹤:“?”
然而这次没等诸鹤从茫然中挖掘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晏榕便推开笼门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诸鹤才突然反应过来——丫的,这小兔崽子竟然不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靠,要知道先帝在的时候摄政王才不到十岁啊!
……算了,诸鹤看了看自己目前的身板,又想了想晏榕一直硬着顶着自己的东西。
难不成晏榕觉得全天下的正人君子只剩他一个人了?
诸鹤仰躺回被窝里,左翻翻右翻翻,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被晏榕弄过太多次,方才被晏榕摸软了的身子像是食髓知味,反正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躺了好一会儿还没睡着后,诸鹤气的将自己铺平在了红艳艳的喜床上,四脚朝天的抻了抻身子,随口念了一句法诀——
小少年的身形一晃,一只嫩黄色的雏鸟便被压在了厚重的锦被下。
诸鹤:“???”
诸鹤:“!!!”
紧接着。
诸鹤:“……”
不……鹤鹤绝不会被压死……
颜色嫩嫩的雏鸟发出一连串不可置信的啾啾啾声,毛茸茸圆滚滚的小身子无比吃力的向前一拱一拱。
拱了许久,终于艰难的露出了一颗小脑瓜。
小雏鸟保持着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趴了个平平展展,嫩生生的小舌头吐在外面,乌黑的眼睛向上看了看,便看到自己的一根羽毛从脑袋顶上掉了下来。
诸鹤:“……”
不……鹤鹤必不会秃的。
嫩生生的雏鸟啾啾的叫了两声,缓了好长一段时间,像是重新积攒了力气,终于把自己后半截的小屁股和爪爪也从被窝里挪了出来。
从五指山下逃生的小雏鸟盘爪坐在枕头上,仔细的针对被晏榕捉的时候不能变身和现在晏榕不再就能变身这一事实情况做出了深刻的判断和思考。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以雏鸟的身形脑容量似乎太小,于是小雏鸟又扑腾着翅膀翻了几下,一只通体雪白,唯有羽翼和头顶是黑色的玄鹤便出现在了金笼之中。
玄鹤身姿高傲的从喜床上一跃而下,形状优美的喙捋了捋自己炸蓬蓬的羽毛。
捋顺之后,玄鹤扬起修长的脖颈,羽翼张开——
等再看过去,金笼中的便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雏鸟,玄鹤,亦或是十二三岁的少年——
而是一名美艳的近乎妖异的男子。
如果有熟悉宫人在旁,便会发现那男子似乎有些像已经故去的摄政王……只是有些,又并不那么相像。
若是论及摄政王的模样,虽然容色过人,但依旧未超脱常人的范围。
可这名男子的五官虽然与摄政王相像,但眉眼却更为优越艳丽。
说不出是哪里的原因,那男子的一颦一眼之间,都透着股高高在上的骄纵感,而在骄纵感之中,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勾人。
而金笼中的男子却似乎完全没有丝毫注意自己的容貌。
他赤着脚,全身上下亦未着丝缕,露出毫不遮掩的白皙肌肤,神情专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站了许久,男子终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向前走了几步,将自己塞进了床上的被子里。
***
夜色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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