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八股文内容来自清朝的一位榜样
刘拂展颜一笑,对谢显的回答十足满意。
紫檀木柄的扇子在她指尖转了个圈,“唰”得一声舒展开来,挡住了谢显的视线。
“……阿拂?”
展开的扇面轻轻敲上谢显的额头,隔着扇子,刘拂的轻笑声传进耳中:“我的谢神童,乡试虽还考墨义,却是以策论为主。与县试的墨义不同,更重考生的见解开悟。”她收回扇子轻轻摇了两下,挑唇笑道,“咱们小才子可是课堂上跑了神?这关窍先生讲了可不止一遍。”
哪是讲了不止一遍,近一年来,那八股文章他们做都做了千百篇。
谢显神童之名并非空喊,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自然不是像刘拂说的那般,上课走神没听到先生的话。
谢二公子臊红了脸,抢过刘拂的扇子掩着面:“都怪你突然大变活人,让我出了大丑。”
刘拂失笑,见人果真不为自己的身份而生出嫌隙,就再不逗他。
她清了清嗓子,将目光扫过面前五人,语气不容辩驳:“秋闱将至,小妹无法与各位兄长同进同退,便只有想方设法,略尽一份薄力。”
众人同时一愣,面如菜色般看向面前的桌案。
上好的湖笔徽墨檀溪宣纸,一式五套端端正正摆在案上,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置办的。
想起方才刘拂与谢显的那轮快问快答,周、蒋、方三人有志一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徐思年。
被众人瞩目的徐思年清了清嗓子,艰难道:“阿拂,咱们今夜已做了三轮文章,不如散了?”
刘拂笑得极甜:“是有些多了。”
她面前的五人全都隐隐露出舒了口气的模样。
见他们放松许多,刘拂又笑道:“四个月后你们便要下场,不是小妹瞧不起各位兄长,只是但就八股破题一道,除了急智外,更需要的还是平日积累。”
一篇八股文,须有破题、承题、起讲、入手,与起、中、后、束共八部分。八股文结构严谨环环相扣,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作文时对字数、避讳、辞例、卷面都有极其严格的要求,即便是谢显这般神童降世,也需得大量的磨练才能写出一篇上佳的文章。
见五人面色不佳,刘拂轻叹口气:“我知晓,各位都嫌八股文刻板无趣荒诞迂腐,可若无八股标准严格作文,只怕仅这三年一次的乡试,就能逼死无数阅卷官。”
她略顿了顿,又续道:“好在到会试时,就不必再如此僵硬行事——能否自此鄙弃八股文章,还是得看各位能否一试集中,榜上提名。”
哪怕再如何厌烦,规矩立在这里,就必须要遵行。
而那掉在前面的美好未来,就是他们悬梁刺股的动力。
曾也是世家子弟中的一员,刘拂对这些公子哥儿的心性了若指掌。
他们天生就有着千百万人一生都无法拥有的和顺富贵,因而相较于寒门学子,多了十分洒脱不羁,少了八分时不待我的紧迫。
便是如左都御史方奇然这般青史留名的英才,年幼时也曾走马过长安,不愿进学堂。
因着自幼陪天子读书,刘拂从未学过这些呆板文章,比之面前诸人更添一份无拘无束。
而她当年能在乡试中夺魁,也是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阅读了历年的《新科讳墨》,从前辈中吸取了大量的经验教训。
这五人便是天生的好心智,仅就背诵速度上,也是不如她。
如果没记错,建平五十四年的金陵乡试,他们几人虽然榜上有名,但名次却算不得极好。
她既插了一脚,那这案首,就不能让旁人夺了去。
见五人都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刘拂又添一把火:“这样好了……小妹虽是个命题人,但也应与各位兄长同进同退,你们写一篇,我也写一篇。每日大家做出的文章,都由我誊抄弥录,送与院长或小宋先生一阅。”
在她含笑的注视下,所有人面色都是一变。
他们六人在书院时虽各有胜负,但那时还有其他同窗作陪,便是输多赢少也丢不了多少脸面。
但这小灶明摆着仅有他们能吃,要是输给个丫头……
可少女的一番好意,要人如何拒绝。
旁人尚能强自撑着云淡风轻,只蒋存苦了张脸:“云浮!你以后定要记得给为兄备酒!”
刘拂冷冷一笑:“贡院之中,可是没有二哥喝酒的机会。”
她取回谢显手中的扇子,敲了敲桌子:“今日这最后一题,就以方才问谢二哥的《泰伯第八》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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