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吵不赢架,特意命人回去取了一本吴恩文大师的真迹来给你助威。”
太子这番话,白筠作为当事人,蹭地一下子,脸颊上顿时染上一抹淡淡的羞涩。
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娃,可以任由太子在外人面前调戏,让人误会同太子有亲密之举。
男女有别是一道越不去的鸿沟。
这是爹娘对她此番回京的嘱咐与教诲。
三年前离京吃尽的苦头,她自是不敢忘,赶忙狠狠瞪了他一眼,语调似嗔非嗔,又有三分薄怒,回归正题道:“只怕涵哥哥即便拿出来了吴恩文大师的真迹,掌柜的也会抵赖着不承认。”
这话可是赤/裸/裸的挑衅,掌柜被这一激,如何能够忍得?越发觉得头脑发热,话语透着怒意,沉声道:“欸!姑娘这话是何意?明明是你不讲道理,如今还企图抵赖到我的头上,说我不承认?这本《水石闲谈》可是真迹,谁知道你们口中所言的吴恩文大师真迹,是不是特意拿来唬人的!”
太子殿下哪容得下一名掌柜的张狂,还未出声,随行的初童已然快步走到柜台前,将带来的吴恩文大师真迹《六祖坛经》甩在案上,高声嚷了句:“看清楚了!吴恩文大师的笔力犹如横扫千军之势,怎会像你这本《水石闲谈》上的字迹,毫无丈夫之气,行行若萦春蚓,字字如绾秋蛇,难看至极。”
围观群众全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张望,这一瞧,真砸嘴。
无不指指点点……
“你别说,这后来搁在台上的《六祖坛经》字迹真的是力透纸背,有着大家风范。”
“真是有参照物才有比对,《水石闲谈》上的字迹,似乎是依葫芦画瓢,空有其表,毫无□□。”
“这本《六祖坛经》可了不得,欸,小兄弟,这书你卖不卖?我愿花大价钱买。”
……
初童瞪了眼歪楼的看客,挥了挥手示意闪一边去,又朝着掌柜的正色道:“如何?我家主子这本《六祖坛经》上吴恩文大师的签名,比你那本《水石闲谈》上的字迹要洒脱的多?”
守着书局多年的掌柜,眼力是何等的高明,不过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出《六祖坛经》乃是吴恩文大师的真迹。
可他前面嘴硬一口咬定《水石闲谈》是真迹,现如今怎能低得下头?
那他这书局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既然开了这头,关乎他的名声,那是再也不能低头认错的。
否则后患无穷,输的不止颜面,还有他这一栋书局。
所以硬着头皮,怒道:“别扯些有的没的,你说《六祖坛经》是吴恩文大师的真迹,可有真凭实据?你说我这本《水石闲谈》是假冒伪劣古籍,可有证据?”
……
初童一时间语噎。
这话问的也是大实话,所以围观群众也不馋和了,等着有人站出来反驳。
白筠长这么大,从来只在传闻中见过撒泼耍赖之人,没曾想到今儿个竟然开了回眼界。
她刚要再次挺身而出,同掌柜的辩驳一番,身前突然被一道颀长背影遮掩的严严实实。
玄青色的衣裳,一如既往令人心安的伟岸身躯。
如今她的身高,只能抬头仰视其项背。
他为何站出来?
一如往昔,总是将她拦在身后,替她阻挡一切。
他明明只是将她看作邻家小妹妹一般对待,同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并无差别。
亦或许,他平日里也是这么对待那些姑娘的?
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总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过是她不知道罢了。
正想的出神,已然听见太子的嗓音低低,却蕴藏着上位者的威严,淡淡地问道:“那依掌柜的所言,吴恩文大师的真迹,那是无从辨别真伪?只任由掌柜的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黑白。”
“你……”掌柜的却是被堵得险些岔气,硬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既然有所谓的真迹,自然是有辨别的方法,他一个常年与古籍打交道的书局掌柜,如何能够不知?
可如今当着这么多围观群众的面,他如何能够自打嘴巴?
既然不能输了这场战事,那也不能孤军奋战。
独自一人应对虎视眈眈的敌人,巧嘴自然是战不赢,只是,换种方式,他也未必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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