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薨逝,孙名宵作为礼部侍郎,自然要入宫同赵陆商议各项事宜。
西暖阁里,赵陆正埋头批阅折子,金公公通禀后,他才抬起了眼睛。
“孙大人。”
“拜见陛下。”
“孙大人节哀。”
“谢陛下记挂,也请陛下保重龙体。”
二人如此来往一回,孙名宵便坐下,仔细回禀有关孙太后丧葬之事。
因事务繁多,赵陆特地留他在宫中借宿,一直过了四日。
这天,孙名宵照例前去觐见时,正好瞧见有人从暖阁中出来。
对方佝偻着背,瞧上去精神萎靡。听见金公公报孙大人求见时,他似乎浑身一颤,急忙跟着小公公快步离开。
孙名宵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现在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
赵陆已在等他,见孙名宵进去,还未等他开口,就朝着他招了招手。
“孙大人可遇到方才出去的人了?”
孙名宵拱手:“是,只是臣并不识。”
“是么?”
赵陆似乎并不在乎他的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是前太子的家仆。”
孙名宵一愣:“陛下?”
“啪——”
手里的折子掉落在书案上,赵陆点了点折子:“他说自己受孙家指使,往前太子府中偷放书信,以此陷害太子谋逆。还说孙府中就有证物,可证此事。”
暖阁中静了一瞬,忽听见孙名宵笑了一声,温声道:“陛下如何能听信宵小之辈所言?先前春狩闯入围场的事历历在目,若一言便可毁忠臣,只怕天下要大乱。”
吴雪玮接手了沈延方身死一案,只是遭到孙家阻挠,如今还未有进展。
闻言,赵陆若有所思点点头,又笑道:“正是,我也是如此想的。”
将折子推到一边,赵陆又道:“母后的事,孙大人继续说罢。”
从养心殿离开,孙名宵一路疾行,回了暂住的小院。
他唤来跟着入宫伺候的小厮,叫小厮先回府瞧瞧,再去打听宫外出了何事。
小厮应下,垂首出了小院。
赵陆是什么意思?
孙名宵在窗前立了许久,眉头紧锁。
他是在刺探消息么?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心中猜疑不定,孙名宵忽然一凛。
劫走李氏的人,如果是——
他抬脚转向门口,只是早有人客客气气拦住他。
“孙大人,陛下吩咐,还请孙大人安心歇息,明日另有要事相商。”
第二日。
宫里为了孙太后之事正忙得不可开交,养心殿这里倒悠闲散漫。
臻祥馆,赵宜安趴在桌上,看对面的金缕用银丝缠出一只振翅欲飞的蜻蜓。
金缕最擅做这个,孙太后的事她不用再管,赵陆便让她来同赵宜安说说话。
“好了。”金缕摊开手,掌心里的蜻蜓小巧玲珑,好不可爱。
赵宜安立刻惊叹起来,又小心翼翼将蜻蜓接过。
“若有合适的红宝石,奴婢还可将它的眼睛也做上去,那样更好看。”
闻言,赵宜安马上看向一旁的宣荷。
宣荷只好道:“有有有,奴婢现在就去拿。”
得了肯定,赵宜安欢天喜地,又问金缕:“别的可以做么?”
“娘娘想要什么?”
赵宜安想了想,问道:“小鱼可以么?”
“自然可以。”
两个人说着话,只有宣荷脚步微顿,又很快掩饰过去。
养心殿里瞧不见外面的腥风血雨。
孙名宵被软禁在宫中,他不在孙府的几日里,前太子的家仆忽然现身,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责,又咬出孙氏栽赃陷害前太子一案。天子震怒,立刻下令搜查孙府。
用毕午膳,孙仁商正坐在榻上喝药,管家脚步匆匆,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老爷,外头、外头有人将咱们包围了!”
饶是孙仁商也微微一愣:“包围?”
可笑,如今有谁敢这么做?又有谁有本事这么做?
管家瑟瑟发抖:“是、是,不知是谁,身着玄衣盔甲,面似修罗,一路从正门杀进来了!”
孙仁商一惊,放下药碗披衣起身:“何人如此大胆!”
管家忙去搀扶,孙仁商挥开手:“出去瞧瞧。”
还未走出院门,就见管家口中的修罗,执着刀剑立满整座院子。
为首的姚沐一袭黑衣,笑容灿烂:“孙阁老,别来无恙。我奉陛下旨意,来瞧瞧谋害前太子的证据在不在此。”
孙仁商双目圆瞪,怒喝道:“尔敢放肆!”
“哈哈。”姚沐摸摸鼻子,“敢。”
他侧目示意,身后各人便抬脚向前。
孙仁商张嘴正要斥退,忽然发现这些人并不是羽林军。
玄衣盔甲,面似修罗。
是本该死在薄暮一役中的沈家军。
作者有话要说:孙家正式开启“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之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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