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又下起雪来,可在拓跋子楚的帐篷内,炉子却被烧得很旺。
整间帐篷都被布置得很暖和,却又不让人感到气闷。
那会让他不由地想起晋越县主昨夜对他开口说话时的声音。
‘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帐篷里的灯火明明暗得很,可他却觉得,那双黑色的眼睛居然那么亮。
与晋越县主用一只白鹘通信的事,拓跋子楚未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但他一直都以为,白鹘的主人或许只是在老师的教导下才学会了给他写的那些魏言字句。
只是会写,却并不一定会说。
可赵灵微一张嘴,便是一口流利的魏言,甚至于……她还能把他们魏国的语言说出很好听的音调。
‘那你……识不识字?’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也让那一刻的拓跋子楚不知自己究竟应该盯着她的眉眼,她的嘴唇,她的纤纤手指还是被挥动的那张纸。
这并不是一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很久的人。
从拓跋子楚知道“晋越”二字,一直到昨夜她出现眼前,不过是三个多月的时间。
但无论是这个人的白鹘、她写下的那一行行话语、她的画像、还是这个生动的人,这些都已经成为了魏国太子心中的,一道道明艳的色彩。
但她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即便只是在一个白天的时间里,他都已经能够将那些想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与这支大商的和亲使团相遇,并非他曾想过的事。
但他就是在穷途末路之时遇到了这些人。
身上那些新添的伤处传来密密麻麻且一刻都不停止的痛感。
但此刻他的情况,已比前一日的时候要好了很多了。
若他还能再有这样的三五日,便能恢复过来,单骑去往魏国七镇之一的怀朔镇,与他的母族势力会合。
他得趁着那人才刚刚篡夺魏国皇位,地位与统治都还不稳固,将其从那张椅子上拽下来。
想到这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便暗了下来。
一夜过后,想清楚了许多事的拓跋子楚已然没有了向那个女孩袒露身份的意愿。
他们各自要走的,原本也就是两条路。
一个要向北,一个则要向西。
于是他那暂时无法说出话来的喉咙,以及昨夜的那些变故反而给了他隐瞒自己身份的机会。
即便是在魏国之内,也鲜有人见过他藏在面具之后的样子。
那就更不用说这些和他甚至都无法交流的异国之人了。
但……
他一想到这些,大商公主在河边把刀架上他脖子的那一幕便撞进了他的心里。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见到他的身手后还敢看着他的眼睛,把刀放到他的脖子上。
即便是在更为尚武的魏国,也没有这般女子。
所以,那名在人前和人后很不一样的商使说的都是真的?
那商使说过,大商的皇室公主,人人都会骑射。
对,他还说……
‘县主虽长得极美,却并非是个性刁蛮之辈。她天资聪颖、勤勉好学,且确是对太子殿下十分敬佩。’
有些话,他原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记在心里。
但他却在想起那人的模样时,心底不自觉地就浮现起了那些话语。
‘县主在某出使魏国之前曾说,她以为殿下应当便是魏国之内于她而言的,唯一一个良人。还望……望太子殿下日后能多怜惜她一些。’
如此话语让拓跋子楚不禁握紧了拳头。
此刻他虽是面无表情,可他的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却是酝酿起了风暴。
但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他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正向他这里靠近的踩雪声。
感觉十分敏锐的拓跋子楚这便把灯给吹了,在床榻上缓缓地躺下,假装自己睡了。
他想要看看那鬼鬼祟祟地过来的,究竟是何人,又是想要做些什么。
可来者……其实正是他先前已经想了一整个白天的赵灵微。
这是拓跋子楚绝没有想到的人。
并且,他也不知道,正在轻轻掀开他帐篷帘子的公主很快便会毁灭他心中那个需要他怜惜、更需要他保护的“晋越县主”。
由于前一晚发生的荒唐事,赵灵微今日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她从河边捡来的鹘选之人和她放在一顶帐篷里了。
不管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让孙昭这小子不要老是守在帐篷外面听墙角,她都得把哑巴放去别处。
但幸好,幸好他们的装备充足,还是能临时搭起一顶给哑巴一个人住的帐篷的。
赵灵微才猫到了哑巴的帐篷边上,就看到帐篷里的人把灯给吹了。
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已然被发现了。
因为哑巴那吹灯和之后躺下的样子,都自然极了。
想要夜袭对方的公主殿下于是又冒着风雪在外头等了那么一盏茶的时间。
她一边守在外头,一边还竖起耳朵听里头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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