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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宁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错过了裴原眼中几乎满溢的温柔,和落在她汗湿额头上的轻轻一吻。

……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裴原便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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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在外头看着下人扫地,见他出来,惊讶问:“王爷,今个不是休沐的日子吗,怎么这么早出去了?早膳还要待会才做好,您要不要等下?”

裴原往前走:“不吃了,我进宫一趟,很快回来。”

想起什么,他又停下,嘱咐道:“好好照顾王妃,等她醒了,先给她吃饭,再照顾她洗澡。一定要吃了饭后再洗澡,她吵也没用。”

“还有,劝她再吃一副药,若她不愿,去买糖给她。”

“她若问起我,告诉她我约莫晌午能回来,不要等我吃饭。再告诉她,我会给她带糕点回来,让她不要嘴馋吃太多东西,留些肚子。”

“还有,如果我中午来不及回来,带她去睡觉,看她睡熟后把窗子关好,别让风吹着她。”

裴原沉思片刻,觉得真的没什么遗漏了,颔首道:“就这些。”

刘嬷嬷一一应下,送他出门。

陈珈还没起,裴原自己去马厩牵马出来。

第一道曙光刚刚划破天际,今天是个好天气。裴原抬头看了眼,天空平静,无风无云,他的心情也是如此。

昨日的平静是伪装的,今日是真实的。

裴原想起中秋的那日进宫,宝宁和他坐在御花园旁的石阶上,她对他说,她会是他的底气。那时他还没有完全体会到这句话的力量,如今他明白了,底气就是,有宝宁在,他便无惧所有。

宝宁便是上天给他最好的恩赐,其余的,有也好,无也罢,不过锦上添花。

到长信宫时是辰时。周帝是个勤政的皇帝,即便大臣休沐,他也会早早起来批阅未完成的奏折。以往的这个时间,周帝应该已经用过早膳,练了两刻钟的剑,正坐在长信宫的正殿中读书。

裴原掐着时间去的,却扑了个空。

大太监姜堰在那里,裴原问起周帝所在,姜堰回答道:“早上时候宫正司那边来人,说高氏那边要见陛下,不让见便要死要活的,说有极为重要的事。陛下去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估算着时间,也要回来了。四殿下先坐下喝喝茶,稍等片刻。”

高贵妃已经被罢去了位分,但毕竟曾是皇妃,关到刑部狱中不合适,在宫正司的监牢暂押。

裴霄也已经被废去了太子之位,在刑部的牢里。

那事已经过去两日了,裴霄那边仍旧未认罪,他只说自己丝毫不知情,都是人蓄意陷害,还曾趁狱卒不备,砸了茶杯割脖子,自戕以自证清白。好在被发现及时,救了回来,只是流些血。

裴原想着,裴霄这人真是有意思,使苦肉计的一把好手,一旦计划脱离掌控,他便自残。

但这次的证据如此确凿,他仍旧不灰心,敢于拼死一搏,这是让裴原诧异的。

裴原想起当日高贵妃的眼神,她或许真的……留有后手。

……

宫正司的监牢在地下,阴暗湿冷,茅草垫子里有许多小虫爬来爬去。

高贵妃头发散落,面色苍白地抱膝而坐,灰暗的眼神在听着门锁响动时,亮了一下。

周帝皱着眉头走进来,嫌恶地看她一眼:“你找朕来,所为何事?若是叙旧情,大可不必。”

“那些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霄儿无关。是我诬陷了大皇子和四皇子,是我一直以来暗中给皇后下毒,是我设下圈套,想要杀了四皇子妃,霄儿全部不知情。”高贵妃站起来,声音仍旧柔媚,“有什么责罚,我一力承担,若要杀我,我死有余辜,但我的儿子是无辜的,他得活着。”

“你真当朕是傻子?”周帝愤恨地看着她,“你,你身后的高家,和你的儿子,都是一丘之貉!铁证如山,你难道还心存幻想,以为只凭自己一张说尽了谎话的嘴,朕就会相信你吗?”

“你必须相信我。”高贵妃直视他,一字一句道,“否则,我就把你当年所做的那些丑事都说出来!”

她语气阴狠,周帝怔了下,心头萦上淡淡恐惧。

“你什么意思?”

“陛下,你装什么傻?”高贵妃拖动脚上的镣铐,聘聘婷婷地走向他,“四皇子这些年里,一直没有放弃过查清他母妃之死的真相。凭他的手段,这么些年,竟然连点头绪都没有,陛下,你说这是为什么?”

周帝的眼睛骤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想说什么!”

“因为就是你杀的!”

周帝一掌推开她,呵斥道:“胡言乱语!”

高贵妃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我亲眼所见,是姜堰公公,他假借您之口,邀贤妃妹妹去长信宫和您一同用膳,但却带着她走到了无人的山间。趁她不注意,将她推进了早就挖好的山洞里,用大石封上了洞穴。然后,又伪造了贤妃妹妹失足落湖的假象,找出了个倒霉的‘真凶’,不是这样吗?”

周帝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满口胡言!你这毒妇,你是疯了,说的这些疯话!”

“您心虚什么?”高贵妃笑道,“您也是为国为民,您担忧贤妃妹妹的命格真的会祸国,又正好撞上百年大震和山洪,国师大人让您杀了贤妃了事。您便做了。但又不敢告诉旁人,怕落得个出尔反尔,薄情寡义的名声,更害怕四皇子知道。您太了解他的性子了,若他知道真相,一怒之下,举兵谋反也不无可能。您看,您多为难啊。可惜了,您天衣无缝的局,被我瞧见了,瞧得清清楚楚。”

周帝冷冷地看着她:“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事?”

“那可太多了。”高贵妃妩媚地笑,“但如果您不伤霄儿的性命,让他好好地活着,那就不会有人说出来。”

周帝呵道:“他犯了死罪!谋逆之罪!”

“陛下,您真想死后无人送终,曝尸荒野吗?”高贵妃高声打断他的话,“您该知道,若这事泄露出去,会是怎样的下场。大皇子失踪,二皇子是个傻子,霄儿死了,四皇子与你反目成仇。五皇子还是个好的,可他真的会如您所愿,回来继承大统,与他最敬重的四哥为敌吗?”

周帝的手掌举起,双目赤红,急促喘息几下,“啪”的一声落在高贵妃的脸上。

高贵妃的头被扇歪过去,她不在意,抹掉唇角的血,问:“陛下考虑好了吗?”

周帝牙根紧咬,问:“你想怎么样?”

“我不会为难您,我只是个母亲,我想要我的儿子好好活着。”高贵妃眼睛渐红,忽的跪在地上,叩首道,“霄儿太子之位已废,请陛下到此为止!南疆战事将起,霄儿有将帅之才,可以为国效力,请陛下将霄儿遣往南地监军,抵抗南蛮!”

周帝闭着眼,平复了许久,才缓缓道:“但若战事败了,他这辈子,也不要回京来了。”

高贵妃大喜道:“谨遵圣意!”

周帝不愿再看她,袖袍一甩,疾步走出地牢。

姜堰瞧见,陛下回到长信宫时,眼角是红的。

他不敢多问,恭敬道:“陛下,四殿下已经久等了。”

周帝一惊,急忙抬头看去,裴原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正欲行礼大拜。

周帝拦住道:“不必。”

纠结,愧疚,众多情绪在心中杂糅成一团,周帝有些不敢对上裴原的眼睛。

他温声道:“原儿受委屈了,朕会补偿你的,给你一个交代。”

裴原意外他这样的话,皱眉道:“儿臣这次来,不是为了那日之事。”

周帝问:“那是什么呢?”

裴原拱手道:“秋收时节,匈奴袭扰,边疆民众不堪其扰,儿臣愿即刻启程前往督军,为陛下分忧!”

最开始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裴原除了震惊,第一反应便是逃避。

但自欺欺人根本不是他的性格,冷静下来后,裴原还是决定要亲自去见邱明山一面,将这些因果问个清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可以坦然接受,如果他真的不是皇室血脉,裴原想,他应该会放弃如今这一切,与宝宁去寻个隐秘村落,过不受干扰的日子。

而如果他是,他会怎么做呢?出于皇子的身份,出于对朝廷的忠诚,他应该杀了邱明山,因为他藏着颗谋反之心,将来会是巨大的隐患。但是,出于私情,他不知该如何下手……这是两难的选择。

裴原说完话,眼皮便恭敬地垂下,遮住眼中的思绪。

周帝看着他的神情,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愣愣问:“你,你要离开京城吗?”

他害怕了,高贵妃说的那些话,他听在耳里,是真的害怕。他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裴原也离开了他,他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子嗣都没有,他的晚年该如何度过?他的皇朝又该传给谁?

若是真的如此,裴氏江山会在他的手中断送,且不说他能否善终,等他埋入地底的那一天,又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周帝不等裴原回答,生硬拒绝道:“没那个必要。京城才是你的家,封地只是你的食邑之地而已,无需你亲自去,自有人好好看守。朕现在年纪大了,身上的毛病也多了,很需要你,你还是留下的好,也能为朕分忧。”

周帝说完这些,顿了顿,又道:“储君为国之基本,东宫不能长久空虚,而如今,合适的只有你。”

后面重复字数200字左右,为补足字数,“由于审核原因,中间有一部分内容是没有通过的,完整版的车车我已经放在围脖上啦,围脖名字是朴实无华的小李寂~关键词搜“翻车部分”

周帝不等裴原回答,生硬拒绝道:“没那个必要。京城才是你的家,封地只是你的食邑之地而已,无需你亲自去,自有人好好看守。朕现在年纪大了,身上的毛病也多了,很需要你,你还是留下的好,也能为朕分忧。”

周帝说完这些,顿了顿,又道:“储君为国之基本,东宫不能长久空虚,而如今,合适的只有你。”

作者有话说:我来晚了来晚了,前排送红包,迟来的肉粽送给大家,求原谅555

关于完结的事情,下个月肯定会完结的,其实已经有淡淡完结的味道飘出来了,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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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

他循循劝诱:“原儿,朕知道以往待你不够,你心有怨尤,不过,你仍旧是朕最信任的儿子,唯一信任的儿子。该属于你的东西,以后都会归还给你的。”

裴原不接他的话,抬眼淡淡问:“陛下想要如何处置三殿下?”

周帝心虚一瞬,勉力镇定道:“自会依照我朝律令,绝不徇私枉法。”

裴原问:“谋逆之罪,结党营私,陷害忠良,足够处死。若三殿下真的要上路,儿臣做弟弟的,确实该送一程,不该此时离京。”

周帝勉强笑了下,试着劝服他道:“你三哥并没犯那样大的错,他确实做了些糊涂事,朕已经废了他的太子位,但罪不至死,都是他母亲一人所为。朕会督促宫正司和刑部尽快断案,还你公道的。至于霄儿,他不能留在京城了,朕准备将他发往南疆监军,以示惩戒,也给众人一个交代。他不会再碍你的路。”

他解释得苍白无力,自己都不信,移了眼睛,不敢看裴原。

“既然如此,三哥蒙受不白之冤,还要前去御敌,这是多大的委屈,儿臣自然不能坐在京城享福。”裴原笑着道,“如今匈奴袭扰北方边境,齐连山也正闹匪患,搅得百姓苦不堪言。代县的守将宿维几次攻打齐连山,但损兵折将,强攻不下,百姓人心惶惶。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若山匪还不除,百姓定会对守军失望,边疆重镇最重要的就是军民一心。民心一乱,守城失守也就近在眼前了。”

周帝道:“我即刻传令邱明山,让他去打。”

裴原拱手道:“邱将军或许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剿灭山匪,但恐怕无暇分心,去寻大殿下的行踪。大殿下失踪已近一年,仍然寻不到踪迹,想必是追寻之人不力,儿臣愿领此责!”

周帝哑口无言,他找不到再阻拦的理由,嘴唇动动,叹气问:“你就非去不可吗?”

裴原默认,周帝又问:“那你预备何时回来?”

裴原答:“事情办完就回来。”

周帝沉默了很久。他年纪是真的大了,两腮松弛,这几日更是老了十岁一样,脑后的头发白了大半。

他无奈地点头:“好。”

“儿臣还有一事相求。”裴原道,“小皇孙如今寄养在皇后宫中,但皇后病体孱弱,恐怕无法分神照顾。圆子曾与儿臣相处多时,关系和睦,不忍小皇孙小小年纪就经受如此痛苦,请旨将小皇孙接到身边,也好时时关注关怀。”

周帝并没有过多的迟疑,他急于想讨好裴原,而圆子只是一个他不喜欢的儿子的庶子,并不重要。

他当即应下道:“你明日来接就好。”

……

裴原回家的时候,还没到中午,厨房还在做饭,宝宁在房檐底下摆了一排小坛子,正挨个打开盖子看。

还未走近,裴原便闻着一股风吹过来的臭味。

他拧着眉头走过去:“这都什么东西?”

宝宁苦着脸道:“是蒜苗,我把蒜泡在水里,打一个鸡蛋黄进去,人家说这样蒜就能发芽,长出蒜苗来。怎么回事儿,才七天就都臭了,这可怎么吃啊。”

“你这东西,也就屎壳郎能下得去嘴。”裴原捏着鼻子,看宝宁还要再去揭下一个盖子,立刻阻止她,“别打开了,弄一身酸臭味儿,还吃不吃饭了!赶紧来人把这些都收走!”

刘嬷嬷赶紧过来,招呼人把小坛子都搬下去。

裴原带宝宁去洗手,边骂她:“我看你也是笨,你弄个不透气的瓷罐子,还把盖子也盖上了,那蒜能不被闷臭吗?你若是不会做,你就多问问旁人,或者少弄点。自己瞎搞,还弄了一大堆,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宝宁不服气:“人家腌鸡蛋的坛子也是瓷的,也是泡在水里,鸡蛋怎么不臭呢?”

裴原“嘶”了声:“是你傻还是我傻?”

宝宁嘟囔着去擦手:“谁傻谁自己心里知道。”

裴原把她拽回来:“多放点皂角,洗得干净点。味道没洗掉,还是臭的,糊弄鬼呢?”

宝宁也生气了,把手上的水往他前襟上抹,边骂他:“你怎么回事,出去一趟回来,火气那么大,不就是几颗蒜,臭了就臭了,你瞪什么眼睛,我是赔不起还是怎样!谁在街上抢你的钱了,还是踩你的脚了,回来阴阳怪气地讽刺我,你回来骂我算什么本事,你出去和人家打架呀!要臭一起臭,臭得蜣螂把你推走,不要再回来碍我的眼了。”

裴原问:“蜣螂是什么?”

“就是屎壳郎呀!”宝宁蔑他一眼,“还叫粪球虫,铁甲将军,你什么都不懂,还好意思说我傻了,忘记以前的饭都是谁给你做的吗?你这叫什么,你这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宝宁本挺着胸和他吵架,气急之下,嘴皮子也变顺了,什么话到嘴边就说什么,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猖狂,堪堪住嘴。

看着裴原渐沉的脸色,宝宁心一虚,转身就想跑,被裴原一把拎住后腰带,冷声问:“敢再说一遍?”

“阿原,我知道错了,我以后说话一定三思……”宝宁握着他手腕,小声求饶,“我手还没洗干净呢,我现在去洗好不好?”

“惯的你这臭脾气!”裴原咬牙切齿地把她按在胸前,大掌挥下,啪啪地打她臀尖两下,宝宁叫,他又扬手,“再叫一声?”

宝宁不敢叫了,脸埋在裴原怀里,闷了会儿,瓮声瓮气道:“我以后不养蒜苗了。”

裴原气急败坏地把她拎出来:“和蒜苗有屁的关系!”

宝宁乖乖地站着,知道自己说错话,气焰嚣张不起来,也不敢看裴原的眼睛,睫毛颤悠悠地去拉他的手:“阿原,别生气了……”

她的手又凉又软,裴原一被她碰着,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冷着脸反握住她,往内室走。

“这都谁教你的?”裴原垂眼瞥她,“知道怎么哄我高兴了,所以有恃无恐?”

“怎么会呢。”宝宁否认。

她跟着裴原坐在软塌上,抱他的胳膊,转移话题问,“你早上进宫去啦?见了谁,皇后还是陛下,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裴原道:“见了陛下,我向他请旨,把圆子接回来,他答应了,说明早去接人。”

宝宁惊喜地直起腰:“真的?”

裴原继续道:“我还说,边关不宁,我愿去塞北,尽绵薄之力,他也答应了。”

宝宁的笑渐渐落下去,心下涌上不安:“怎么突然要去那里呢?眼瞧着就要过年了,不如年关后,开春了,再去……”

裴原没打算瞒她,干脆地道:“你藏起来的那封信,我看见了。”

宝宁呼吸滞住,有一瞬的转不过神来。

“放心,这些由我处理,你不要烦心,你就当去玩一玩,过个不一样的冬天。”裴原揉揉宝宁的头发,笑道,“那边的雪比咱们这的更厚,我们去丰县,那附近有片高山密林,可能会有雪狼和熊出没,还有狍子。狍子你还没见过,长得和鹿很像,但是傻乎乎的,猎户拿箭去射它,它不但不往远处跑,还会朝猎户凑过去,看射它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你会喜欢的。”

宝宁没被他带偏,紧张地握着他的手问:“圆子也和我们一起走吗?裴霄那边怎么样,他会被处死吗,如果他不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记得圆子娘亲说的话吗,说裴霄留下圆子,是为了找到圆子的爹爹,只有圆子的爹爹能够解开他身上的毒……”

裴原安抚地拍她的背:“只要他不会在半路追上来,等我们到了丰县,他的手再长,也伸不过来。我们会经过杨马岗。”

宝宁脑中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邱将军临走前留给我们一张令牌,是杨马岗守卫的调兵符。”

裴原颔首:“三千精骑拦截一个将死之人,无异于宰牛刀杀鸡,足够了。”

……

得知裴霄将会在三日后被放出,裴原先他两日出发。

杨马岗是离北疆九郡最近的关隘,若乘快马,从京城出发,约三日抵达。宝宁和圆子都在车上,马车走不快,稍微慢了两日。他们刚刚到达杨马岗休整,留在后方的探哨回报,裴霄果然已经跟上来,带了约一百精卫。

这估计是他所剩的全部私兵。

裴原留下宝宁和圆子在城中,自己提了一把重刀,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到裴霄的必经之路处等待他。

在暗处,三千精兵已经潜伏好,只待一声令下。

……

裴霄出狱后,得到了三个消息。

第一是他的外祖父高太傅已经被收押,择日问斩,高氏一族及众多门客都已经死的死,关的关,逃的逃。第二是他的母亲高贵妃已经伏诛,在宫正司窄小的地牢里自缢身亡,尸骨被草草埋葬。

第三是,他的儿子被送到了裴原的手里,正在前往燕北的路上。

听到前两个消息的时候,他脸上虽有悲怆,但更多是早已料到的麻木。直到心腹告诉他圆子被带走,裴霄眼中流露出难以压制的惊慌,他不能失去圆子!如果连圆子都不在他的手中,就相当于断了他的活路!

当初用胭脂目诬陷裴原弑君,为打消周帝的疑虑,他事先服用了解药,而后亲自喝了那杯毒酒,但没想到公孙竹为了把控他,解药只给了他一半,致使他至今体内残毒未清。如今公孙竹死了,唯一可能有解药的人只剩公孙竹的儿子公孙徐,他原本的打算是尽快登基,再大张旗鼓地用圆子引出公孙徐,得到解药。如今登基之路一再被阻挠,裴霄失落,但并不畏惧。他至少还能活十年,这十年里会有无限的可能,凭他的手段,只有他不死,他有信心得到一切。

可如果失去圆子,他无法解开残毒,就算登基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咱们身边还剩多少人?”裴霄问身旁的心腹吴珉。

吴珉答:“还剩以前养在暗处的九十几个人,私兵都被收了,这是咱们最后可以护身的兵力了,不是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裴霄冷声道:“带上,和我北上。”

吴珉迟疑道:“殿下,但陛下的命令是,让您尽快南下……”

裴霄目眦欲裂,吼道:“我说和我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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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复

裴霄刚刚从刑部被放出,换了衣裳,但没时间梳洗,头发凌乱,胡髭也长出来了一茬,半点不见了从前的温润公子的样子。

他绕开周帝派出的跟寻他的人,带着所剩无几的残兵,一路向北,终于在五日后追上。

正是傍晚,落日余晖笼罩在山头,山上无树,只有怪石黄土,刺目的日光没有遮挡地射来,让裴霄抬臂挡住了眼。

他眼睛眯起,隐约间看见山顶立着一人一马,像是镀了层金光。

裴霄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谁,愤怒地拔剑而出,大喝道:“裴原!你好大的胆子,是在此等我吗!”

对面传来声悠长的唿哨,好似在回应他。

吴珉意识到情况不妙,裴原不是鲁莽之人,他单枪匹马等候,如此嚣张,必定有所埋伏,他欲要提醒裴霄谨慎行事,不要冲动,但裴霄已经被如此敷衍羞辱给气昏了头。不等吴珉开口,裴霄双腿夹紧马腹,喝了声“驾!”,持剑便奔了过去。

裴原从背后抽出长刀,静静等着,待他们距离只剩三丈时,也大喝一声冲出。

裴霄的剑迎面砍下,裴原横刀抵挡,铁器摩擦过发出刺耳声音,裴原忽然笑了下,调笑语气道:“三哥,赶了这么久的路,怕是没洗脸?”

裴霄眼眸圆睁,怒吼道:“你放肆!”他臂上使力,长剑顺着刀锋往上,猛地一转,直击裴原面门,裴原向后弯身躲开,裴霄眸光一闪,反手又要击向裴原座下战马的头部,赛风受惊,仰蹄嘶鸣,裴原迅速控马移步,裴霄的剑削在马尾上,断了一撮尾发。

裴原啧了声,摇头道:“三哥的心可真脏啊。”

“我不是与你扯皮的!”裴霄恼怒于他的语调,裴原越是云淡风轻,他心中便越有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屈辱感,这是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感觉,让他心中燥郁,几欲发狂。

裴霄抬剑指向裴原鼻尖,冷声道:“我不知你如此费尽心力地要夺走我的儿子是有何企图,但你休想得逞!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你乖乖地将圆子送还给我,咱们前账一笔勾销,以后各凭本事。要么,我绑了你,以你做质换回我的儿子,但到时你的脸面还有没有,可就与我无关了!”

“口口声声的你儿子,你儿子,你脸皮多厚啊。”裴原淡笑着回他一句,左手往后撑在马背上,右腿竟然抬起搭在了左膝上,冲裴霄扬着下巴吹了声口哨,“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给人家养了五年儿子还这么高兴,如此无私博爱,无愧于太子身份。待三哥今年生辰之时,弟弟定亲自为你裁剪绿衣绿帽,以表敬意,想必你也定然喜欢。”

裴霄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暴喝一声:“来人,给我擒了这无耻小贼!”

他身后兵士听令,立刻拍马上前,一时间尘土飞扬,杀声大作。

裴原的脸色正了正。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有贼子欲要冲关!”裴原握着刀的手高高举起,大声道,“杨马岗的将士何在?来人,擒住他们!”

转瞬间,似有雷声传来,三千铁蹄如乌云般奔涌,所过之处,沙尘漫天。裴霄环顾四周,大惊失色,对方显然早有准备,以包围之势袭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如铜墙铁壁般,他根本就冲不出去了!

他的副官吴珉几乎傻了眼,大声问:“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你问他有什么用,问我啊。我认识你,小吴,是?”裴原倾身向前,笑着道,“我给你指条明路。若你现在放下刀,跪到地上来,喊我一声爹爹,我或许可以看在父子情面上,饶了你。”

“你放肆!”裴霄大骂道,“我今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断你一臂,报我仇怨!”

他说完后怒吼一声,夹马朝裴原冲来,吴珉意识到他的打算,大手一挥,率领身后卫士也都冲着裴原而来,吼道:“生擒了他,我们还有活路!”

但他们人数不过百人,在三千面前,如同蚂蚁般不堪一击,裴原控马慢慢后退,他身后将士涌上,刻意放过裴霄,只将吴珉等人包围起来。不过几个喘息时间,裴霄的亲卫便都惨叫着落地,没了声息。

裴霄脸上满是血污,怒目圆睁看着裴原,大喝一声,还欲再攻,身侧忽然射来一支,正中马臀。

那马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受此一箭后惊吓逃窜,裴霄一时不备,跌落到沙地上,还没站起来,裴原已经上前,一刀砍下他头顶发髻,随后有人擒住慌乱中的裴霄。裴霄惊愕抬头,乱发披散下来,竟然只及肩膀了。

魏濛放下,放声大笑起来,将士们也都大笑起来。

如此羞辱,比杀头更甚,裴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奈何手脚被困,动弹不得,只能忍受裴原欺身上前,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今日无法杀你,但早晚有机会,咱们拭目以待。这一刀是报以往之仇,也是为了告诉你,你项上人头只是我掌中之物。还有,回去后好好洗洗脖子,再养养头发。毕竟,到时候我要将你的人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你脖子太脏不好看,头发太短,我系不上去。”

对着裴霄仇恨入骨的眼睛,裴原直起腰,笑着道:“原来是三殿下,刚刚没认出来,还以为是闯关的贼人,这才下了错令,不小心诛杀了殿下的亲卫,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误会解开了,魏濛,送三殿下回去。”

魏濛领命应是,招呼人将破口大骂的裴霄拽起来,强行扶到已经准备好的马车上,自己也上车,一路往南去了。

看着远处车影消失,裴原的笑也落了下去。

他环视了圈裴霄死去的亲卫,淡声道:“找个好地方,都埋了。”

……

怕裴霄再生事端,魏濛陪裴霄走了小半个月,一路将他送回了巴蜀军的驻地,才笑嘻嘻地道别。

裴霄已经要失去了愤怒的情绪。

魏濛的厚脸皮与裴原如出一辙,或许他们就是近墨者黑,裴霄一路上也反抗过,咒骂过,魏濛大多都只是笑眯眯地劝慰他,但这魏濛就像个不可预测的爆竹筒子,前一刻和你笑着,后一刻不耐烦了,便会骂人。

裴霄自嘲地想着,这人如同裴霄一样,没有规矩,目无王法尊长。如果不是他皇子的身份阻拦,如果不是周帝千叮咛万嘱咐要留他性命,魏濛会真的当即砍下他的头。

他如同个囚隶一样被送回了中军帐中。

身边亲卫死伤殆尽,巴蜀军原是由裴澈统帅,到处都是裴澈的亲信,待他大多冷眼。裴霄在这里如同海上的孤舟,孤立无援。

夜深人静时候,裴霄冷面坐在帐中喝酒,心中思绪翻涌之时,忽听见门帘响动。

抬眼看,一个高大的蓝眼男子走进来,嬉笑着唤他:“汉人的三王子,你还好吗?”

“淳于栾?”裴霄眯眼道,“你不好好在你的王庭待着,不远千里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解救你的。”淳于栾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举杯饮下酒,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想与我合作吗?”

……

裴原他们之后的路走得不紧不慢,到达丰县时已经是十日后了。

燕北一共九郡,其中以三个重镇最为紧要,分别是皋山镇,丰县,和代县。皋山镇位于最中间,丰县和代县分居两翼,如同三角,这样分布的好处是,无论哪一个城镇受到攻击,另外两城都可迅速派兵支援。而其余六镇如果受到袭扰,这三县也可迅速增援。

邱明山一直以来都于皋山镇屯兵,而裴原封地的都城在丰县,两城相距不远,快马三个时辰就能到。

裴原抵达丰县后,第一时间给邱明山去了信,想要约他见面。但是如此简单的见面,一直到一个月后都没能成行。

最开始时,邱明山是不在皋山镇,去往边界巡视,裴原等了他三日,好不容易盼他回来,又出现了小股匈奴袭扰抢夺牧民粮草的事。这样的小事,拍一个裨将出去就能解决了,但邱明山非要亲自前往,如此一来,裴原又等了他五日。

等邱明山终于回来了,裴原也不等他的回帖,立刻就要启程前往皋山镇,可刚进衙署,又得到他身边副官的消息。说京城那边下了急令,要邱明山亲自去与老单于会盟,如今南边战事吃紧,如果北方再起战火,军需怕是跟不上,所以最好不要再动兵,要和谐地解决。裴原又等了他十日。

十日后,到了换防的时候。

按周朝律令来讲,同一个兵团在一个地方驻扎,不能超过三年,为的是防止军中的首领与地方的长官关系过于密切,从而生出歹心,对百姓,对朝廷,都不利,所以兵团会经常调换驻地。以及,内地的士兵从来都是养尊处优,基本没有见过真正的敌人,每过三年会调防一批内地的士兵到边军,磨炼本领。

换防是个冗杂而漫长的过程,裴原自然没有精力再去思考邱明山的事,等到一切事毕,又过了近一个月。

邱明山在此期间给他回过几次信,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但没有像以前一样,热切地邀请他前去小聚。裴原终于明白过来,邱明山这是在刻意躲他!

裴原不再等了,他准备亲自前往皋山镇,不管他是在巡防,还是在会盟,都非见他不可!

一大早起来,宝宁照顾他梳洗穿戴好。裴原怕耽搁了时间再生变故,早饭都没吃,宝宁只好给他带了几个油饼馒头,和圆子一起送他出门。

等着陈珈牵马过来的时候,裴原冲宝宁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见他一面那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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