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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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书道:“我与她从小就认识,她又向来是出众的,哪有不好的。”

吴氏点点头,心里大致也明白些,只是想着如今黛玉到底还在孝期,有些话说出来未免显得冒犯,等明年倒是真的可以提一提了。

林如海那里倒是可以先露点口风,瞧瞧他们家的意思。

陈景书再去林府的时候已经是好些天之后了,甚至这期间带草社还又聚起来读了两次书。

陈景书未去林府多是因为没遇上林如海休沐,他巴巴的上门单独找黛玉实在不好看。

刚好带草社活动时候写了几篇制艺,和一篇策论,陈景书也干脆一起带上,也是请林如海指点。

两人说了会儿话,林如海忽然问道:“景哥儿过些日子要去通州了?”

陈景书点头:“是要去了,五月初就是府试,也得提前几天去打点住处行程呢,到底对通州不熟,也得早些去了解些情况,另外联保的事儿虽有朋友帮忙,自己也得操心些才是,因此这回来,也是向大人告辞的意思,过些日子要走,恐到时候忙乱,不能来辞了。”

林如海道:“也好,只是住处找好了没有?通州府不比其他地方,还是得寻个好些的住处才是。”

陈景书笑道:“已经找好了,吴家二爷说他们家在通州府恰有一处房子,原是他爹当年往来生意的时候暂住的,如今是他哥哥用,刚巧这几月都空着,就让我住那里了。”

林如海想了想问:“吴家二爷……说的可是今年的案首吴玉棠?”

陈景书道:“正是他家,那房子因时而用到,平日里也都有人打理,去了也比另找其他房子便宜。”

林如海道:“那倒是好的。”

他原先说那话是提醒陈景书,他已经得罪了周家,不比以前,虽然周家大约是没胆子对陈家大爷做什么的,但保不齐万一他们脑子一热干出什么来呢,需得注意自己安全才好。

听陈景书说住吴家的房子,林如海倒是放心了,吴家在扬州虽没有什么大善名,却也没什么恶名,又是扬州本地的,陈景书住他们家至少人手安全都不必担心。

陈景书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只是……妹妹那里也请大人帮忙带个话了。”

林如海一听这个倒是笑了:“我若是现在点头,然后说你可以回去了,这岂不是太惹人讨厌?”

说罢一笑,叫人请黛玉过来了。

林如海自己倒是照常出去了。

黛玉一来,先打量了陈景书一番,见他精神都好,略放了心,口中却道:“我还以为哥哥再不来我们家了呢。”

陈景书忙问:“妹妹怎么说这话了?我还要请林大人多多指点呢,哪里就不来了?”

黛玉道:“那是我打扰哥哥上进了,我这便回去,哥哥只管与父亲说话就好。”

“哎,妹妹别走呀,”陈景书快走几步,到她面前拦着问道:“你生气了?这回又是为的什么?”

黛玉道:“我生什么气,还值当哥哥一个‘又’字,我是那整日与你赌气的不成?”

陈景书摇头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嘴笨,人也不够聪明,因此有什么,还请妹妹可怜可怜,直接说给我听。”

黛玉道:“呸,谁要跟你说那些子事情了。”

陈景书愣了一下,又见黛玉身后的紫鹃一个劲的给他打眼色,又做口型,仔细一看,顿时明白过来:“妹妹是气我去倚香楼的事情?”

“呸,什么倚香楼,我可不知道,”说完又瞪了紫鹃一眼:“如今连你也向着他了!”

紫鹃抿唇笑道:“我心里最向着的人是姑娘,姑娘还不清楚么?这几日姑娘起也念,坐也念,我若不向着姑娘,如何就……”

“不许说不许说!”黛玉大窘:“你再胡说,看我不撕你的嘴!”

紫鹃哪里不知道她从来都是嘴上说说,打打闹闹也就罢了的,自然不怕她,只对陈景书道:“这会儿大爷怎么不说话了?”

陈景书道:“妹妹就算生气,也听我说说那天的事情可好?”

黛玉背过身道:“谁要你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还怕污了耳朵呢。”

陈景书见她虽这么说,面对着黛玉的紫鹃却依旧带着笑,哪里还能不明白,只道:“那日也是我与人结了文社,大家闹的晚了,便干脆一起吃个酒罢了。”

黛玉道:“你不是说十五岁之前不吃酒的?”

陈景书道:“我那日原也是不吃的,只在一旁喝茶,吃些菜罢了,只是到底也是去了,总不能只在旁边看着,那也不好,因此说玩传花作诗的游戏,我也玩了,不就刚好得了花,要我作诗我做不出,于是罚酒三杯,愿赌服输,我这才喝了,这一喝反倒醉了,还生了病,早知如此,哪怕耍赖皮我也不喝了。”

黛玉道:“既然是玩游戏,总有个规矩,既是输了,喝几杯也使得,只是他们要你做什么诗你作不出?”

陈景书见她回头看着自己,便知她不那么气了,回答道:“做酒宴的诗。”

黛玉想了想道:“我记得我是给你写了的,怎么,过笔不忘的陈案首竟给忘了?”

“哪里敢忘妹妹的诗,”陈景书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地方配不上妹妹的诗,妹妹苦心写给我的,我哪有不珍爱的道理,若是不管什么香的臭的都把妹妹的诗往上贴,那我成什么人了?可我自己又做不出好诗来,这不就罚酒三杯了。”

黛玉听到他如此珍爱自己写给他的诗,心中原本的一点不高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甚至有几分欢喜,甜滋滋的。

这会儿道:“不过几首诗罢了,哪里就那样重要了,自己的身子要紧,明知不能喝酒偏还要喝,下回可不许这样了,平白生病了还要人跟着担心,诗用了也就用了,你喜欢我再给你写就是,又不值什么,人病坏了可怎么好呢……”

陈景书道:“是我不好,害的妹妹担心了。”

黛玉脸上一红:“谁担心你了,说这话也不害臊!”

紫鹃道:“就是,姑娘一点都不担心,只是一日找我问三遍‘也不知哥哥的病好些了没有’。”

惹的黛玉追着她要打:“又胡说,我今日不打你这小蹄子,我再不做人了!”

紫鹃一边笑一边躲:“姑娘饶我,姑娘饶我……”

陈景书道:“只是,还有另一件事情对妹妹说。”

黛玉问:“什么事?”

陈景书道:“我去京城时,妹妹说我未打发人说一声,我去旸兴时,妹妹说我未曾好好告辞,这回府试,我亲自来与妹妹告辞的。”

黛玉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是了,快要到五月,你也该去通州府了。”

陈景书道:“不过就是去考试,日子也不长,很快就回来的。”

黛玉道:“既如此,我可要祝你再中一个案首了。”

陈景书摇头道:“有妹妹这话,我若不中案首,哪里还有脸回扬州。”

黛玉道:“我瞧着你的文章比他们的都好,不中也难。”

紫鹃在后头噗嗤一笑,黛玉顿时闹了个脸红,自己方才那话、那话好似什么似的……

陈景书却看她脸红的样子,不由想起吴氏那日的暗示了。

他虽装作不明,心中又哪里是真的不明呢?

他往常总想着不该站在自己私心的立场上,在黛玉还小的时候就要定下什么,既是不负责任,也有几分乘人之危的意思,何况这对黛玉也不够尊重。

可如今看她一片心意,他们两相处,倒是黛玉表现的更明显一些,他虽是为黛玉考虑,却又未免站在自己的立场过于自以为是了。

他以现代的角度考虑对黛玉的尊重问题,可在如今这个时代,他这般模糊不清的态度与黛玉相处,才是真正的不尊重。

黛玉年纪小,他在旁人眼中又比黛玉大了多少?

虽然有些事情需长大了再说,但如今他该担起的事情也该担起来才是。

黛玉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心中也有几分羞涩,问:“这么瞧我做什么?”

陈景书道:“过几日就不得见了。”

黛玉初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红着脸道:“不跟你说话了,我找爹爹去!”

说罢匆匆而去。

后头的紫鹃却是颇为惊异的看了眼陈景书。

天辣,陈家大爷开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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