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所以去景澜苑就是为了问问元妃她们知不知道关于待月林的事,没想到还顺手救了元妃,不过朕也如愿得到了需要的消息,这趟门串得还真值得。
从景澜苑出来,朕看着天色还早,估摸着趁这会儿跑一趟梓宁宫应该还来得及。
朕平时很少往梓宁宫走,只有定期巡视的时候才会进去转转。虽然去得不勤,但是对里面的格局布置还是很清楚的,毕竟,这是朕的皇宫嘛。皇后的长信殿位于梓宁宫的中央,想也没想,朕进了梓宁宫就直奔长信殿。
朕小心地踏着未融尽的冰雪,脚底打着滑从歇山顶的二层找了个空儿钻了进去,结果还没在梁拱上完全站稳,就听见更里间的地方传来“嘭”一声瓷器砸在地上的爆裂声。朕被吓了一跳,可是竖起耳朵再听听,却没有再听到其他声音,底下一片死寂。这让朕觉得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在宫里,打碎了东西往往伴随着严厉的斥骂,或者是可怜兮兮的哀求,可是这一声之后,却什么声音都没有,真是有点不正常。
于是——朕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朕一路翻梁过柱摸到瓷器破碎声传出来的内殿,刚看清楚里头的情景,心里就一阵欣喜,哈!不但皇后在,就连二皇子也在,不过——这殿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殿里人不多,除了皇后和二皇子只有廖廖几个宫人侍立在侧,应该是皇后与二皇子最心腹的几个。座上,皇后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上,很是不耐地挥开旁边宫女递过的一盏新茶。而在她面前不远处则溅了满地的碎瓷和大片茶叶水渍,碎瓷中间站着的赫然竟是二皇子,被砸翻的茶水甚至泼溅到了二皇子衣摆上,月白色的锦袍上只见一片狼藉。
“为什么又不肯吃药?”皇后压抑着怒气低声喝问,同时有些烦躁地捻动手中的珠串。
二皇子有些怯怯地抬了抬头,但又很快低了下去。
皇后精致的眉锋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疙瘩,“难道你就想永远躺在床上,看着那个贱人的儿子,还是那个棺材子抢走本应属于你的一切?”见二皇子对自己的话全无反应,皇后突然拎起裙摆,走到二皇子面前,有些气急败坏地怒斥:“把头抬起来!”
“母后,儿臣,儿臣害怕!”二皇子突然抬起头,带着哭腔一把抱住皇后,“母后,儿臣不想再喝那个药了,儿臣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二皇子,朕总感觉和之前在御书房朝肉肉伸手要朕的二皇子有哪里不太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又很难说清楚,这让朕感到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怕什么?你有什么可怕的?要不是因为那药,你现在还是个躺在床上连坐都坐不起来的废人呢,就算是毒药,只要能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你就得给我喝!”皇后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推开二皇子。
二皇子一脸委屈,却是憋得脸通红,也不敢再吭声。
“还有你,刘能!你是木头人吗?就是这么伺候二皇子的?连个药都不能伺候殿下按时服用,本宫要你何用?”
听得皇后厉声责难,站在二皇子身后,一个看上去三十五、六的太监头领顾不得满地碎瓷,赶紧快步上前,扑嗵一声就跪了下来,“是,是奴婢的错,奴婢知错,还请娘娘恕罪。”
“蒙荡!”皇后甩手走回座位,高声喊出一个名字。
一个瘦高瘦高的太监慢吞天地从内殿更深处走了出来,不疾不徐的步子,隐约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傲慢,他走到皇后面前行礼:“娘娘,奴婢在!”
朕的目光瞬间就被那个太监吸引,三四十岁年纪,麻杆一样的身材,二等总管太监的服饰,正与元妃口中形容的那个太监一般无二。朕也记起确实曾经在皇后身边看到过他,但因为他并不是皇后最近身的那一个,所以朕并没有怎么注意过。只是——蒙荡,这个名字……朕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见皇后叫他的名字。
“还有药吗?”皇后似乎并没有觉察出这个叫蒙荡的太监在态度上有什么问题,或者即便发现了,也因为某些原因隐忍了,她只是焦切地问着她关注的问题。
“有是有,但是不多了,娘娘您知道,这药制起来极是不易。”说罢,蒙荡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葫芦,双手捧着送到皇后面前。
“行了,一会儿你去婉萝那儿再支100两银子便是。”皇后盯着那药看了半晌后,却是没有接,只是微抬下巴示意他将药送到二皇子面前。
“娘娘,这不是钱的事情……”那叫蒙荡的太监还待要再说,却被皇后挥手打断:“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赶紧去伺候二殿下服药。”
“是,是,奴婢遵命。”听到皇后的命令,蒙荡没有再纠缠,转身捧着药走到了二皇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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