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了这么久,或许不知道去剿匪的何大人王大人都接连无功而返。此事并不容易。这些刁民实在凶残可恶。”叶鹤尘神色落寞,叹气道:“这几位美人是我的伤心事,还望太子不要再提了。往事不可追。”
叶裕衣淡淡道:“首恶已伏法,这些民众并非刁民,只是被那些狼子野心的罪臣带入歧途。听说皇叔不是也恨那首恶入骨,才特意将他叫入了宫中。”
叶鹤尘神色一变,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这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生得与他一般高,再不是记忆中单薄纤弱的孩子。
记忆中那张阴柔秀美得像个女孩的面容此刻在月光的笼罩中显得格外阴冷。
那双黑漆漆的眼冷漠中更参杂了其他的东西,一些更加危险的暗芒,
不久前宫中那一场惊变重新浮上叶鹤尘的心头,他丢了美人和美人腹中的孩儿,急急得入宫向母亲告状。
母亲动怒叫来了舅舅。
他没想过这个决定竟会要了舅舅的性命,逼得母亲不得不离宫去守陵。
他本也只是一时气恼,想让母亲斥责舅舅一二,让他收敛些罢了。如果早知道他的一次告状会引起这样的后果,他那一日绝不会入宫。
从舅舅入宫起,所有的事情都托出了他们的预料,变得不再可控。
那一夜无论是他还是母亲舅舅都无法踏出启祥宫一步。
他们成了被锁在笼中的困兽,第二天舅舅被打入天牢,母亲离宫远行,只有他被放出宫门。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一如往昔仍是浪荡度日的闲散王爷,陛下最宠爱的幼弟。
太子的苏醒太恰到好处,朝堂内外早有声音,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毕竟太子如今还不到弱冠之龄,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机与胆量来谋算这一切。
他情愿相信太子能在此时苏醒是这小子运气好。
但现在面对太子,他的这种底气却不禁开始动摇。
叶裕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鹤尘,便有武安阴恻恻的开口问道:“晗王殿下为何不言?难道首恶伏诛也是您的伤心事吗?”
这一句问的不可谓不歹毒,叶鹤尘回过神来变了脸色,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顿时没了再纠缠下去的心情。
“这些叛贼逆党人人得而诛之,我,我没有什么可伤心的。太子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一步。”
太子淡淡的说道:“这夜色深了,八皇叔回府的路上注意安全,不该看的东西最好别看,旁人院中的花再好也是有主之物,切莫贪恋。”
“多谢太子的嘱咐,我这就先走了。”
目送着这人落荒而逃,左云裳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她发出了由衷的感叹,“黄黄,你好凶好可怕,果然这才是你。”
方才宫宴上那个鬼附身一样给她端菜的样子就离谱。
叶裕衣默不作声地牵住了她的手,牵孩子似的拉着她慢慢往前走。
明月高悬,碎星点缀再在夜幕之上,连吹过的风都透着点酒水佳肴的味道,时不时的飘来一点微弱的乐声,让人能想见身后宫宴之上的热闹繁华。
宫道两旁草木旺盛,四下无人,便只有他们一行。
左云裳懒洋洋的任由他拉着走了几步便停住脚步不肯走了。
她抬手就要解开身上的披风,“我好撑,撑的走不动又好累好累好累。这一身衣服和头上的首饰都好重。黄黄,我不想走了。这披风我也不想披了,你快些帮我解了拿着。”
“不行,”叶裕衣摁住她的手,“此时你刚吃完东西走几步还觉得身上热,一会儿回了东宫再觉得身上冷了,万一凉风入体可怎么办?披风你先披着,我找个轿子来将你接回东宫。”
左云裳摇了摇头,“不要轿子。”
叶裕衣沉默了一瞬,他认真的看着她说道:“我背不动你。”
左云裳一脸无辜委屈的看着他,“我又没有说想要你背,你到底在想什么?”
叶裕衣淡淡道:“抱也是抱不动的。而且你今天吃得太多了。”
左云裳委屈得简直要落下泪来,“你竟嫌弃我吃得多。难道殿下只喜欢瘦弱的女子吗?殿下是嫌我太过丰满了吗?还未成婚,殿下就已经对我这么嫌弃了。”
她以袖掩面,语声哽咽,听得一旁的灵玉与怀梦武安都面露不忍。
宫人们齐齐向太子投去谴责的目光。
灵玉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左小姐算不得丰满,您的身材刚刚好,十分轻灵美丽。”
叶裕衣抿了抿唇,“别说今日吃这么一点,就是再多吃上五倍十倍。我也是养得起的,我只是随口一说,绝无他意。”
左云裳仍藏在袖中不肯抬头,“你过来些说话。”
叶裕衣依言靠近,左云裳低低的说道:“你是不是嫌我太胖了,身形不好看,才叫我披上这披风遮掩一二。你果真只喜欢我这张脸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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