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坠落在了颜色火热浓艳的花丛中,花朵清甜的香气缠绵柔软的包裹着他,花瓣随着他的触动而羞涩的簌簌抖动,抖下了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水。
良久,他方觉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掌中盛放的鲜花。
她眼圈微微发红,脚下发软,全靠他扶着腰身的手才能站住。
他低低的笑着,手贴在她温热的面颊,“云娘,我真想将你藏在这里。让谁都找不到你。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你便够了。”
她垂着头舌头好似麻了,面上也觉得发烫,一时怎么都说不出话,却又觉得被他这样搂着实在是有点丢脸。
她定了定神,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开她,“不成。你答应我今日要出宫的。不能反悔。”
他回首拿了桌上放着的盒子递进她手中。
左云裳看着盒子中那两枚翡翠镯子,她迟疑的看了看叶裕衣,“这是……翡翠金丝双凤镯?真的要给我吗?”
叶裕衣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的从盒中拿出一枚镯子,牵着左云裳的右手慢慢的套了上去。
她手腕上已经有了一枚‘平安如意’的金镯,这镯子她带了许多年,以至于镯子的光芒都有些黯淡。
他握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腕,低语道:“你腕上这枚金镯是从前父母所赐,你的快乐皆是家人给予。那么套上这枚镯子,你的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了。”
左云裳沉默的听着叶裕衣的低语,她慢慢垂下眼,眼底闪过一线犹豫。
叶裕衣看出她有心事,他在心底叹了口气,但愿时间久了,他可以用自己的努力让她放下那些无谓的担忧。
熙州的小凤凰从不知道什么叫怕,肆意妄为,无法无天。
此时却因他有了这般多的忧愁,他心情着实复杂,也不知道是该高兴更多,还是忧愁更多。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从前云娘是熙州最肆意妄为的姑娘,以后我守着你。云娘可以做大齐最肆意妄为的姑娘。你想欺负谁,只要不是欺负父皇母后,我都能给你担着。”
左云裳被他逗笑了,她抽回手,瞪了他一眼,“什么欺负人,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太子就瞎讲话。在熙州时谁不说我左云裳温柔似水,我何曾欺负过别人。你这是在败坏我的名声。”
让左云裳这么一瞪,叶裕衣只好收了笑容,以免让左云裳更加气愤。
他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好,好一个温柔似水。”
只是让他用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说出这一句话,左小姐的眼睛一时瞪得更大了,眼见着就要上手来‘温柔’一番。
她这一动手,手腕上的两枚镯子,金碰着玉,撞出一阵十分好听清脆的响声。
叶裕衣抬手接住了左云裳伸来的手,他叹了口气,“翡翠质地算不得坚硬。不论怎么说,这镯子也算有点来头。云娘不心疼我,也该心疼心疼它。若是没过几日就撞出细痕来……”
左云裳一把抽回了手,她愤愤道:“就你事多。”
话是这么说,至少是没动手了。
燕潭的莲花谢了,西苑的赤鹿也换了长毛,左云裳这些日子里将东宫里外都转遍了,也跟太子出宫游玩过几次。成日的在东宫招猫逗狗横行霸道,日子过得不可谓不惬意。
只是她仍有个未了的心愿,少不了十天半个月去徐琛那里探听一二去熙州的人有没有什么回信。
离家日久,熙州的信总是来得格外慢,让左云裳一日比一日更加想念熙州的亲人。
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有了消息,灵玉兴冲冲的跑进来,肩头还挂着融化的雪花,“太子妃,宫外传来信说您的父母亲人已经到京城了。应该马上就要入宫。”
左云裳猛地站起身抓住了灵玉的双手,她脸上绽放出个灿烂的笑容,一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当真?”
灵玉重重地点头。
左云裳快步去拿了一旁搭着的外袍,“现在太子在哪里?我去找他。”
左小姐一向总挂着笑脸,什么时候都乐呵呵的,但灵玉从没见过她这般高兴的手忙脚乱的样子。
“快,快,你们几个都来帮我把衣服穿上。”
不用她说,殿中的宫女便已经各自去取了衣袍鞋袜,七手八脚的上前服侍着她一件件地穿上。
京城的冬日几乎每一日都阴沉沉的没什么阳光,而且比熙州要冷的多,出门一趟定然要里三层外三层裹得厚厚实实。
左云裳一到冬天就没什么活力也不爱出门,喜欢整日缩在暖炉旁,像只懒洋洋的猫。
此时这人难得一见的恢复了夏日的活力。
灵玉笑道:“殿下此时应当还在上早朝,外面冷,太子妃不如在屋子里等一等再去。即便现在去宫门口,也是要等着的。外面还下了这么大的雪。”
伺候了左云裳这么些日子,她深知这人最是怕冷。
左云裳摆了摆手,“不行。我急得很。冷就冷。我去迎一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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